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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考官正色道：“哪里现实了？没看到这是幻境么？幻境，就是虚构的。虚构！懂吗？”
年轻考官只好唯唯诺诺：“明白明白，学生失言了。”
虽然打发了年轻考官，但是老考官的心里的担忧却更强了。这外包公司，真是可气。节约成本，竟然雇学生来编对话脚本。学生就学生吧，还雇的是愤青。最可气的是，这一关的总设计是自己，外包公司走的是自己的门路，自己也拿了不菲的回扣。这全国直播的对白，可千万别惹恼了哪位大人啊。
若华见到场景的对白，脸上仍然绷着，但心下却是欢喜。这外包公司，有点意思啊。
……
幻境中，张三终于结束了马屁长河，开始向王风介绍正题。
“大人请看，这一大片金矿，面积广阔、储量丰富、品质极佳。地表就是矿石，都不需要挖井，露天开采即可。矿场现有奴隶100人，监工加上我有11人。”
王风考虑了一下，开始询问。
“你们每天能挖多少矿？”
“一般能有100吨，也就是每个奴隶一天一吨的量。但最近奴隶们明显开始懈怠，效率低了很多。奴隶们的情绪也开始躁动，甚至出现了奴隶跟监工肢体冲突的情况。所以总体降到了七八十吨的样子。”
“是么？那你是怎么办的？”王风来了精神。考点啊，终于出现了！
王风的询问正中张三下怀。仿佛千年的期待终于有了回应，张三站直了身体，精神百倍，开始汇报工作。文风也陡然一变：
“针对挖矿数量大幅下滑的不利趋势，我矿全体监工不等不靠，积极作为，采取多项措施扭转不利态势。主要包括：一、成立调查小组，我任组长，调查奴隶懈怠原因，掌握一手资料。二、根据调查结果，对症下药，制定了《关于加大监督力度、提高生产效率若干措施的请示》示县府相关部门，并获得批准。三、根据县府批示精神，发布了《关于加大监督力度、提高生产效率若干措施的通知》，并在矿区张贴公告。四、……”
王风默默地听着。对于这样的蛋疼体，王风不但不陌生，反而相当精通。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替图书馆老馆长处理文书工作。虽然他所在的县图书馆规模不大，工作人员也只有馆长和他两个人，但是编制级别却是奇高。馆长竟是副县级，由知县本人直管。开国之君哈赤大帝重视文教，因此各级官署中，文教类官员的级别都很高，但却是没有实权的清水衙门。但就算再清水，毕竟级别在那放着，因此各种文山会海数不胜数。朝廷一颁布圣旨，县衙就要组织各部门开会，传达圣旨、学习圣意、分组分工、督导落实。各部门回去后还要再各自开会，传达、督导、落实。再之后就是各部门提交落实工作总结，总结收齐后要召开总结大会。凡此种种，各类请示、通知、总结文书浩荡成山，罗圈会议汪洋成海。王风小小年纪，就已经历练成了优秀的公文师爷，一手蛋疼体写得惊天动地。他的公文多次被当成范本在全县传阅，召学习。图书馆也因此年年被评为先进官署。
王风一边听汇报，一边思索。这次的幻境风格太特殊了，简直是**裸的写实啊。那考点是什么呢？出题者如此渲染强调一件事，通常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件事本身就是考点，这显然不太可能，用蛋疼体挖矿就是缘木求鱼。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反面是考点。想到这，王风就想通了。原来出题人的意图在于试炼考生调查研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啊。、；；，，！！
第19章 求见知县（）
明白了方向，王风就再也不浪费时间，打断了张三的滔滔不绝，提问直奔主题。
“先等一下再汇报吧。你先告诉我，矿挖出来运到哪？”
“呃……”张三有点不适应，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运到县城，卖给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啊。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大青石统一收购矿石，有多少要多少。”
王风一怔，这也植入广告？但又迅速排除干扰。“那卖矿的钱怎么办？”
“矿场留五成，五成上交县衙。县衙依据每月缴款来考核矿场总管，也就是您。”
“奴隶和监工从哪来的？”
“奴隶来自于战俘和刑犯，需要县衙供给。监工是矿场自主招聘的。”
“明白了，跟我去县城，我要见知县。”
张三面露难色，“大人且慢，这个很难。见知县需要提前十天提交申请，今天去肯定见不到啊。”
“不管了，去了再说。”王风没有丝毫耽搁张三带上矿场的钱，立即出发。这次考试总共才十天，怎么可能按部就班。
县城并不远，也就十公里的样子。但矿场只有牛车，还是用来运矿石的，速度并不比步行快。王风坚决要求步行。张三无奈，只好跟着。这可苦了他养尊处优的身体，一路走来，呼哧直喘。
在路上，王风已经形成了这一关的解题思路。扩大挖矿量，无非是增加挖矿人数和提高挖矿效率。矿场孤悬在外，周围没有人烟，要增加人数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县城寻找。提高挖矿效率也要到县城来找，看看有没有炸药之类的先进工具。
快到县城时，王风见到城门外聚集了一大群人，估计有几千人之多。个个破衣烂衫，形容枯槁。或躺在城墙根，或蹲坐路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官道上稀少的行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城门口贴着一个公文，题目是《关于转发州府《关于转发《多措并举、妥善安置灾民的通知》的通知》的通知》。王风将通知看了一边，默记在心里。
“这些是什么人？”王风问道。
张三站定，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回答说：“这些是灾民，从北边逃荒来的。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聚在城门口，指望官府能施舍些粮食。或者干脆把自己卖了，卖身为奴，混口饭吃。”
王风开心地笑了。终于找到这一关的送分点了。果然实际调查才是王道。
“如果要买的话，买一个人要多少钱？”
“一万块左右吧，很便宜，也就是吃顿饭的钱。钱交给他的亲属，人就能带走了。”
“那我们有多少钱？”
张三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大人您是知道的，最近物价又涨了，监工们的工资也水涨船高。上个月又赶上前任总管离任，离任前突击给大家发了奖金。再加上这个月卖矿的钱大青石还没给，一般要拖一两个月的。所以现在矿上只剩100万了。”
“那你上月分了多少奖金？”
“我……”张三吞吞吐吐地说，“我分的并不多，八百万。大人明鉴，小人只是分了蝇头小利，大头都让前任总管拿走了，能有一亿多。”
王风知道，这是考试设置的难题，跟幻境人物无关，所以并不介意。只是难题设置的方式很有意思，竟然直接照搬现实中离任分钱的惯例。设计这一关的老师，该是有多么愤青啊。或者，他大概从来没分到过钱吧？
“100万，也就能买100个。确实太少了。”王风自言自语。“算了，先进城吧，去县衙。”
县衙外，竟也聚集了一群人，大概一百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乡绅、农户、士子、兵丁、妇女、艺人、铁匠……大多都自带了椅子，在县衙外的小广场上散乱地坐着。很多人手里都攥着一个码牌。
“丙申135！丙申135在么？”
衙门口的台阶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高声呼喊。
“在呢！在这呢！”一个士子猛然跳起来，兴奋地扬起手中的码，跑上前去。
管家把门打开一条缝，放他进去，随后又把门紧紧关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王风问道。
张三回答：“排啊。县太爷方便百姓，特别设置的排机制。提前十天向管家提交《关于向知县汇报XX事项的申请》，管家送外部第三方评估，评估通过后，就会发给申请人一个码牌。凭码牌在县衙外排队，排到了就可以见知县了。”
王风奇怪地问：“这的百姓文化水平这么高？都会写公文？”
张三笑道：“当然不会了。大人请看，县衙对面，有四家店铺。一家是咨询公司，专业代写申请报告。当然是收费的，一份报告一千万。只有这家咨询公司代写的报告才能获批评估环节，自己写的报告会被反复要求修改，永远进不了评估。另一家是评估公司。评估公司对报告评估分两类，一类是收费评估，优先处理。三千万起，收费越高，评估越快。另一类是公益评估，不收费，但是不优先。实际上永远也排不到。”
王风笑道：“我猜，那排环节也有代理排队公司吧？代理费高的就快？”
张三惊奇地说：“大人英明！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风没有回答。官员不直接受贿，转由第三方设卡代收，已经是公门惯例。只是这一关感觉越来越棘手。这幻境完全照搬现实。按现实的套路，自然是用钱开路。可幻境中给的资金又少的可怜。
王风问张三：“我们的资金根本不够见知县的，有什么办法？”王风想用这直接的问题，来试探一下幻境人物的反应。
张三笑道：“大人不必忧虑。刚才说县衙对面有四家店铺，一家咨询、一家评估、一家排队。还有一家，是大青银行啊。只要用房产、地产、矿产、金银抵押，就能当日放款，期限三天。大青银行，祝您大展宏图、基业长青。”
王风无奈，这场考试植入了多少广告啊。除去广告不论，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顺着出题人的引导去贷款？如果贷款，只能押上矿场，以矿场公司的名义贷款。可就算贷出款来，打通关节，见到知县，又能怎样？知县一定是虚与委蛇，不给实际。三天后必然是无法偿还贷款，银行收走矿权，考生出局。所以，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