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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母狼护子一般扑到御允灏面前捧着他的小手,看着小小年纪细皮嫩肉的他臂上红肿的血痕,心疼得变了脸,扭头就向江随云骂道,“我拼了命把灏儿生下来,就是给你打的么?你这么见不得灏儿,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好了。”
“我……”江随云眼见着自己失手将程熙给打了,一时语塞,“我并非想要打你……我……”可看了看被她护在身后的御允灏马上泪水就滚落了一脸,一副没出息的模样,眼里顿时闪过怒意,“若不是他,小公主怎会伤得如此严重?他难辞其咎,理应受罚。”
程熙蹲下身子,一把将灏儿搂在怀里,怒瞪着江随云,“殊儿受伤,怎能怪罪在灏儿头上?灏儿有多顾念自己的弟弟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就是纯粹的看灏儿不顺眼,看我不顺眼。”
江随云眉头蹙紧,“灏儿被你这么惯着,迟早会失了尺寸的。”
“我就惯着,怎么了?他是我生的,我惯我自己儿子怎么了?一天到晚满嘴满脑子的就只有尺度啊、分寸的,我看你就是铁石心肠,没有感情!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说完瞪了江随云一眼,牵了灏儿的小手,转身就走。
御允灏停在原地,担忧地瞧着自己的亲爹爹,动了动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熙回头一看,瞧瞧,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还顾念着他那冷血的爹,手臂一伸,将他搂过来,“灏儿,跟娘亲走。”
御允灏到了拐角处,回头望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一张脸比方才更冷,垂了头,跟着母亲走了。
程熙直接将御允灏带到了盗骊的药圃,掀起他袖子的时候,看到他稚嫩白皙的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红肿,愈发心疼。
江随云望着程熙和灏儿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别了脸往前走,见滕紫屹负手站在花荫下,便也停下了脚步,伫足原地。
滕紫屹走到他身旁,还未待江随云开口,便抢先道,“殊儿这事,确实怪不得灏儿。你刚刚下手确实重了。”
江随云却仍是忧心忡忡的又一叹,以灏儿的身份,小小年纪就被搁置在那样高的位置上,看着风光无限备受宠爱,实则每日都如履薄冰,容不得半分行差踏错。
越多人关注他,期许他,他就越是容不得半点不是。
如果他的出身足够无争议,就像当年的御宸熙一般,这世上她是最名正言顺且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尊贵且唯一,那么世人就会对她宽容很多,甚至不仅是宽容,而是本就不敢有过多期许。
可灏儿不同。他需要加倍的努力,加倍的天分,加倍的实至名归,才能勉强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和这朝上风云莫测的各方势力信服……
甚至于江随云有时还会颓废的想,实际上无论灏儿有多努力多优秀,最后可能也抵不过任何一位大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此,他又怎能不为灏儿忧虑?他一直教导灏儿匣剑帷灯,隐藏锋芒,却又怎么会想到程熙竟会自作主张,将灏儿推了出去,甚至还说服了女皇陛下,让灏儿临朝听政。
局势急转直下,不仅江随云惊骇万分,满朝上下也是惊骇万分,用朝野震动和四方猜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是在灏儿这件事情上,女皇也好、熙公主也好,乃至于滕驸马也好,竟然口径态度相当一致且坚决。
此事,已成板上钉钉之事,不需疑虑,也无需上谏!
如此,江随云又还能再说什么?
瞧着他紧锁的眉头,滕紫屹淡然一笑,“你也不必过多担忧灏儿。他比你我想象中的更能胜任继承人的身份。而且你也知道的,自从灏儿入宫听政以来,熙儿始终就对他心怀愧意,平时自然就特别宠爱偏袒些。而你对灏儿又丝毫不加言笑,熙儿才会越加的心疼。或许你对灏儿不要那么严苛,熙儿反而不会这么惯着了。”
江随云闻言,幽幽的叹着气。让灏儿小小年纪就身兼重任,眼下来看,祸比福更多些,他这个亲爹不为灏儿把持着,又还有谁呢?
***
当夜。
殊儿、恪儿上了药,睡着了之后,程熙就叫来了滕紫屹和盗骊二人,三方会谈,开展圆桌家庭会议。会议的核心自然就是趁热打铁,商谈如何育儿。
程熙首先发表了重要演讲,比如——
论宠溺的十大坏处……
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实际有效开展策略……
论慈父多败儿以及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客观存在性……
……
程熙旁征博引,观点鲜明,论据丰富,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最终在程熙的威逼利诱、强烈建议、晓之以理和动之以情之下,三人内部基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程熙对于此次会议最终达成的共识较为满意,给予了与会三方高度的评价,希望各方代表在会后能将此次会议的核心精神落实到要处、贯彻到实处。
末了,滕紫屹提点了程熙一句,“熙儿,咱们府里似乎不止殊儿、恪儿两个孩子啊……”
程熙点头,似乎在问“……所以呢?”
第993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程熙对于此次会议最终达成的共识较为满意,给予了与会三方高度的评价,希望各方代表在会后能将此次会议的核心精神落实到要处、贯彻到实处。
末了,滕紫屹提点了程熙一句,“熙儿,咱们府里似乎不止殊儿、恪儿两个孩子啊……”
程熙点头,似乎在问“……所以呢?”
“况且,你将灏儿卖了,此事虽然已经木已成舟,但你始终欠另一位当事人一个说法。即便是先斩后奏,但斩后也仍需一个‘奏’……”
程熙怔了一怔。半响,默然不说话。
***
窗外的蝉鸣特别聒噪,屋内静坐的两人却是安静得很。良久良久,久的茶都全凉透了,盗骊才看向滕紫屹,冷沉道,“滕紫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滕紫屹端起身旁的冷茶,喝了一口,涩苦得很,却也咽了下去,语气也是颇为怅然,“你不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么?”
盗骊冷哼一声,十分不悦,却是郁结心底,难以吐露半分。
滕紫屹将茶杯搁下,站起身,负手立在窗边,语音被夜风吹得有些缥缈,“灏儿渐渐长大,以他的聪慧敏感,他自然会知道自己爹娘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甚至是,诡异。这个问题,他若是问出来,你、我、江随云或者熙儿,我们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将江随云和熙儿的那些前尘往事再次翻出来么?可若是不问,这样的困惑和郁结长期压抑在心底,相信对于灏儿的成长将会是非常不利的。”
盗骊也倏地站了起来,“那又如何?”
滕紫屹回头看他,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江随云眼下最看重的莫过于灏儿了。他迟早会发现这个问题的存在以及影响之大。到那时,他一定会出手。等他着急了出手,不如我顺水推舟。”
盗骊冷冷地瞧着他,冷讽道,“真不愧你才是这熙公主府的驸马。端得一身大方宽容的好姿态。这种事情,你也能拿来算计!”
滕紫屹深深地瞧了盗骊一眼,突然轻笑一声,语气好似怅然若失,却又沉着淡然,“呵……我若是端不出这大方宽容的姿态,你盗骊在府中的日子也未必就如现在这般好过吧?我既能容下你,自然也能容下他。”
盗骊一愣。竟然,在滕紫屹的眼中,他与江随云是一样的存在。
从滕紫屹的角度而言,可不就是如此么?
盗骊捏紧了拳头。往事不可溯,也无法追悔,灏儿的存在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允许江随云作为灏儿的亲爹待在熙公主府里是一回事,让他成为熙儿名实相副的夫郎待在熙公主府里又是另一回事。
盗骊能容忍滕紫屹,是因为滕紫屹才是熙儿的正夫,不忍也得忍,容不下也只能容。
可江随云……他算什么?
尽管在当年的东雍,他和程熙有过那样一段日子,后来还有了灏儿,可一切都非出自熙儿的本愿。只要不涉及心,盗骊从不介意熙儿的过往……
可眼下……
若是任由江随云发展,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江随云是什么人,给他一丝丝裂缝,他就能自个儿撕出一片天来。
想来想去,盗骊还是无法接受,甩了袖子,就匆匆往外走……
滕紫屹转过身,补了一句,“若是熙儿始终不曾对江随云动过心,你此番这般前去,不过枉做小人。可若是熙儿的心已经对江随云有了动摇,你阻得了这一回,又阻得了多少回?”
盗骊倏地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滕紫屹,“当年,我与熙儿……你也是这般劝说自己的?”
滕紫屹笼在夜色下的面庞好似在悲凉的苦笑,又好似不在笑,半响,他才道,“只要熙儿能够从心而欲,活得恣意畅快,你我将真实的心意隐藏些、抑制些,又有何妨?”
盗骊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滕紫屹,“你这话真不像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
滕紫屹轻叹一声,“所以我刚刚才说了,要将真实的心意隐藏些、抑制些。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自然不过是必须这么想,必须这么说而已矣。”
盗骊叹了叹气,肩膀往下垮了垮,瞧着外间的夜雾四浮,“你觉得熙儿对江随云……”
滕紫屹也瞧着外间的夜色,“你号称最懂熙儿之人。这样的问题,难道你还需转而问我?”
盗骊苦笑了苦笑,喃喃了一声,“熙儿,是个心软之人……”
滕紫屹又补了一句,“江随云,又是个实干有谋略之人……”
而后两人对着窗外的夜色,同一语气,同一时间,长叹一声,“唉……”
***
程熙在自己的熙坤宫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圈了,满心烦闷,好似在深思熟虑什么事情,可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