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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打回原形我也无能为力。」瞪着怀里那孩子,比他小一点的稚气面孔,该是双亲疼爱的年龄,谁知世上总有梦毁亲离。
青年侧过身体,「别生气好吧!皇?」
他生气了,一定是。
「我没生气。」男孩举步走进屋内,他知道后面还跟着那青年,虽然他如鬼魅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这术力还是会返回你身上,若是你救的这家伙以后成了害死你的家伙怎么办?」他将浑身是血的孩子扔在一边的木床上。
「他和皇一样都会是好孩子呀!」青年坐在床边一角,轻轻的抚着那孩子的额,「而且,他是日轮月见的下一任主人,是颛顼从前便定好的众多守护者之一。」
「哼,那作古神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搞不好连自己投胎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找守护者。」他嗤了一声。
「不会呀!迟早你们应该会碰上他。我们都是一样的本体,虽然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但是还会借着天地不停的一再重生。」他缓缓的说着,银色的眼眸似乎陷入了沉思,「会忘记,但是也会记得。」
「……他醒了。」男孩打断他的沉思。
床上的小小身子颤动了一下。
「醒了,要喝水吗?」青年按着他的肩膀,没让那还虚弱的身体挣扎的爬起来。
那孩子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张着大眼看着他。
「好好的休养吧!忘了以前所有的事,在命运来临之前你不该被任何东西绊住。」他说,然后接过男孩传来的帕子轻轻的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渍。
「他们杀了我的家人……还抢走了日轮……」虚弱的声音传出来,他捏紧了拳头,「他们杀了所有的人啊!」他吼道,然后剧烈的咳了起来。
一杯冰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皇?」青年诧异的看向泼水的男孩。
「凭你想报仇,我看连这座山你都不见得走的下去。」他推开木门,整片银白和冰冽的冷风跟着传入房子里,「看哪!要不是白把冰元分给你,你连这屋子都没办法待下去!」
令人发冷的寒气,就正常人在这地方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
「皇,够了。」青年低声的叱道。
男孩止住声音,看了他一眼,然后气鼓鼓的往外走开。
「别在意皇的话,你需要休息了。」拾起衣袖替那孩子拭掉结在脸上的冰珠,他说,「你要是想活下去,必须照着这里的时间和规则走,否则那逆天法术会将你蚀去性命。」
拉住他的袖子,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泪水在他的眼框中满满的凝起。
青年叹了口气,「哭吧!别再停驻脚步在无意义的回念上面。」
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捱在他身上。
哭声划破了冰山上长年的寂静,久久不止……
**
千年后
照例是白银的世界。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迈着大步以及快的速度在雪地中穿梭了一阵子,四下看看,然后确定在一处冰岩之下寻得他要找的目标物。
「二师兄!」
怒吼将歇息在附近的白色动物给吓得跳起来。
原本在冰岩下有一回没一回拨弄筝弦的那人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以为是谁啊!小蓝,做什磨一脸生气的,师父还是大师兄欺负你呀!」他笑吟吟的,仿佛没关他什么事。
「师父和大师兄没那么无聊欺负我。」少年从腰带抓出个东西,然后使了力气往他脸上掷去,「只有你这浑帐!」
那人微微动了下身,然后不急不徐的接下那颗快到连熊都可能给打昏的大冰球,然后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小蓝,你越来越厉害啦!竟然可以将药草连土都不用的直接种在冰块里,这一手还真有趣。」转着手腕,那冰球在难得的阳光下发出美丽的光彩,中间则藏着一株如同雪似的白色叶草。
「少说废话!你竟然将我辛辛苦苦才裁成的白草给埋到冰谷里!」那少年几乎是怒吼的音量,附近歇息的动物似乎也习以为常似的又一付没事的样子继续休息。
总之,要是哪一天这两人突然不吵了,吓到的反而会是它们。
「辛苦了,你还将它挖出来。」他也没否认的意思,笑眯眯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那冰谷挺险的,可以着脚的地方不多,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最里面去。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才半天就进去又出来的找他兴师问罪,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浑蛋!」
几乎是同时的动作,那少年自腰际间抽出一柄银亮的弯刀往那张可恶的脸攻去。
而被袭击的人似乎也早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只见他轻拍了下筝琴的边际,那筝似乎有自己意志似的弹了起来,恰实实的挡下那一刀,「小蓝,你的武功还不到家喔!」他笑了笑,然后一反手将筝转了一圈抱在怀中。而那一圈正好将少年手上的弯刀给震开来。
「可恶……你给我站住!」一面拾起地上的弯刀,那少年跟着拔腿追着已经溜开的那人。
雪地上传来怒吼声和爽朗的笑音。
那笑声逐渐迫近雪地上唯一一座白色的建筑物理。
随着时间和人口的增加,那屋子也扩大了不少。
有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屋前,显然是早已经站在那地方等着他们。
「大师兄。」少年停下脚步,朝那男子点了点头。他那没志气的追逐对象已经躲到男子的身后去了。
「小蓝要追杀我。」他发出受委屈的控诉。
「是你先惹我的!」
「我哪有,我不过是好心的替你的药草找一处容身之所,以免又像上一次给兔子还是什么东西的吃掉。也不想想那冰谷多险,我可是走得步步胆寒啊……」
「你可以不用多事去走。」少年冷冷的打断他个人自怨自哀。
「过分,竟然说我多事……」
「够了,你们两个。」男子发出沉稳的声音,「师父找我们。」
「咦?师父找我们干啥?」躲在后面那人整了整手上的筝琴,然后好奇的问道。
「他没说。」
一抹促狭的表情浮上他面孔,「没说,怎么可能呀!你和师父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还是你终于跟腻师父想放他自由啦?」
兵--!
男子身边的柱子硬生生的被捏碎了一块。
「二师兄,我看你最好闭嘴吧!」那少年发出兴灾乐祸的声音,惹恼大师兄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这一点他们两个在很久以前就以『身体』亲自经历过了。
当还年幼不懂事的他受到眼前那个抱琴耍白痴的人拐骗,挖了一个大坑在自家门前陷害人,没想到抓到的就是那个走路像梦游的师父。那时大师兄可真的是火了,狠-,-的教训了两个小孩一顿。
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才达成了一个共识--师父可以玩可以闹,但是就要记得绝对绝对不可以惹到大师兄。
因为他比师父跟冰山大熊还要可伯。
「少说闲话,进去吧!」男子出了声,然后带头走了进去。
那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上有着火坑、小桌和椅垫子,而四周的墙上不乏挂着一些刀剑兵器之类的,然后再来是书。
只是那些书和一般人家又不同了些。自古时的纸卷木简至单页纸书或牛皮信签都有,简直像是收藏了历代的文章书册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离火坑远一点的位置上半躺了一个人,竹片做成的书简在他身上微微的散成一圈。
那书简字片上的字体映着光微微发亮。
「师父,他们回来了。」
男子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说着。
那人稍稍动了一下,像是刚刚才睡醒一样的嘤咛一声,「都到了吗?你们也坐下来啊!」他揉着后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银色的发不规则的四散下来。
他年纪看来比身侧坐着的男子以及抱着筝琴的那两人要轻上许多,面孔虽美但却不会让人联想到男子亦或女人,又如冰玉一般清澈却不可见底。身上的袍也是随意的盖在身上,白晰的手脚便从衣缝间露出。
像冰。
「师父,二师兄又破坏我的药草了!」那少年也坐下来,将身上还带着的冰球递给他,然后发出严重的指控声。
「哪有,我只是想看看冰山的药草另一种存活方式罢了。」抱着筝的青年将他的话顶回去。
「断筝,你别太常欺负小蓝啊!」被称做师父那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掌上的冰球。
那裹着药草的冰霜瞬间散化在空气当中。
少年很高兴的接回那草,「谢谢师父。」他笑道,然后不忘记瞪了身边那家伙一眼。
「师父你找我们要做什么。」当作没看到那怨恨的眼神,那青年放下手中的筝摆在身侧,然后问。
这座山上也只住了他们四个。
被称做师父的人是一个近乎纯白色的青年,名字叫做白雩。
而方才在外面硬生生扳下一块木头的那人叫做皇朝,算是最年长的大师兄。
身边带着乐器又不正经的叫做断筝,刚好排在三个人中央,他底下那小辈要称他做二师兄。
最小又最常被拐着玩的叫蓝海,由于和上面的人年龄都差距很多,所以几乎天天都过着相当悲惨的老三生活。
他们的来历几乎都是一样的,不外乎都是遇上危及性命的事件,然后在垂死边缘的时候又刚好给路过的白雩见到,结果就被带到这个终年白花花一片的地方开始过活。
不能否认的,这地方除了静了一点、无聊一点之外几乎还是个世外桃源。
也没有人知道白雩活多久、为什么会活在这地方。
在经过老二和老三私下讨论之后,他们唯一认知就是「师父绝对不是人」这样来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