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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连逸永远忘不了这天,他狼狈地在地上爬了许久,衣衫都脏了,时间过得像是几百年那样长。
等他将轮椅卡死,然后双手用力,一点点爬上去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上面,用手掸了掸灰尘,明明他该狼狈的,可是眼神却那样高远,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有的。
那眼神明明白白在告诉众人,他能办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援助。
其他的孩子很想嘲笑他,碍于小公主还在哭,他们谁也不敢说话。
是夫子开口,打破了僵局:“都进来吧,要继续上课了。”
慕连逸进屋,是其他宫女推着轮椅,小公主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还在啜泣。
于是屋中原本只有夫子一个人讲课的声音,现在还多了一道哭声。
慕连逸听着她的哭声,就很是心烦。
快下学的时候,夫子提前让众人离开了,唯独留下了慕连逸一个人。
小公主发脾气的时候,不管天不管地,现在真是懊恼死,于是就等在院子外面,要和慕连逸一同回去。
慕连逸不知道夫子留他下来是为什么,但他还是恭敬得很。
夫子坐下来,淡淡地开口:“你该清楚你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今日对和玉公主不敬,我就可以将你驱逐出学堂。”
慕连逸脸色一白,他的身份,他当然知道,敌国的质子,和玉小公主的……伴读,也就是下人。
主子不管做了什么,下人都是要承受的。
慕连逸这才慌了,不住地给夫子道歉:“学生真的知道错了,还请老师不要将学生赶出去,日后学生一定会对公主毕恭毕敬!”
现在想想,他今日何尝不是冲动了?如果他肯和小公主服个软,哪能会狼狈至此?
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他真是出尽了丑。
夫子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之后应该如何做,还需要我说么?”
慕连逸摇摇头,在东域的皇宫中,想要生存,自尊真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夫子其实也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忍辱负重了。
寻常人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只知道下河摸鱼呢。
夫子既然点醒了他,就不需要再说太多了,最终他问:“你还有什么其他话想对我说的么?”
慕连逸原本低头,闻言抬起头来,问了他最疑惑的一件事:“我分明没有犯错,也没有招惹其他的学生,为何他们会针对我?”
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胡须,眼神悠远:“因为你让他们嫉妒了啊。”
几个字,慕连逸就懂了,同时脊背发凉。
是啊,他只是个质子,还是伴读,如果比这些少爷们都优秀,他们会怎么想?
认为自己抢了他们风头,认为自己是臭显摆。
如果只是口头上针对,还是轻的,反正言语又不能真的伤害到他。
但其他人知道了,会怎样呢?比如睿王和皇上,他们就会警惕忌惮自己。
质子才学深厚,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要等着自己有朝一日,用才华推翻他们么?
他前几天所看的那本为君之道,上面就清楚地讲述了,如果一个人,你已经预见了他会成为你的隐患,那就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他斩杀。
自己现在废了双腿,无权无势,真的没有自保的能力。
慕连逸吓出一身冷汗,同时,也感激夫子点醒了他。
于是他坐在轮椅上,深深地给夫子行礼:“多谢老师,学生明白了。”
夫子缓缓摇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学生告退。”
走出学堂,和玉小公主还在外面等着慕连逸呢。
她很是忐忑,鼓起勇气和慕连逸问:“夫子留你下来是和你说了什么啊?不会又惩罚你了吧?若真是这样,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要是之前,他根本就不会搭理和玉,但想到他现在的境况,他只能低头了:“夫子没说什么,更不曾针对我,咱们回去吧。”
和玉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
慕连逸竟然对她这样和颜悦色的?还说了这么长的话!再看他的脸色,虽然是淡淡的,却没有厌恶。
她张了张口,嘟囔着:“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不会了。”慕连逸还重复了两遍,“以后也不会了。”
你是我的靠山啊,我因为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和玉没有深想,就觉得慕连逸是开窍了,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她还兴高采烈地和慕连逸说:“你以后多和我说说话,也别凶我,你现在板起脸来就这样吓人,长大我肯定更害怕你。”
慕连逸轻声回答:“好。”
虽然是惜字如金,也够和玉美到冒泡了。她觉得,今日她们一道被罚,罚出了友谊来,看看,慕连逸想通了吧。
于是她承诺着:“日后在学堂,我再也不让他们那样说你了。”
慕连逸摇了摇头:“嘴长在他们的身上,你管不住的。”
“我怎么管不住!谁敢说,我就让父皇打他的板子!你看他还敢不敢惹你?”和玉小公主轻哼一声,明显没把那些同学放在心上。
慕连逸抬头看她,夕阳已经西下,只留下天边浅浅的红色余晖。
他的灵魂仿佛也能被分成一半,一个留存在身体中,另外一个悬空,冷漠地看着虚伪的他。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温和无比:“你会护着我一辈子么?”
“会!”
第2198章 变得平庸()
因为慕连逸的态度变好,小公主的心情特别好,晚上用膳的时候,还多吃了一碗。
宁珍也笑着问她,是不是在学堂中发生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小公主可不管她把夫子的胡子给烧了,还被罚站了,就支支吾吾地表示,什么都没发生。
宁珍见问不出来什么,又提起了慕连逸:“他回来的时候,我见他全身都脏兮兮的,可是在学堂中被欺凌了?”
“没有的……”和玉小公主很着急,她要怎么解释,母妃才会把这件事忘掉?
别看她小,还是多少明白慕连逸心情的,那么凄凉的场面,他肯定不希望别的人知道。
宁珍见她什么都不说,只好叹气:“看来我要找今日随同你们去学堂的宫女问问话了。”
“母妃不要!”若是她问了,那不是瞒不住了么?
宁珍比和玉多活了那么多年,还能治不了这个孩子,就慢悠悠地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母妃?”
和玉犹豫了一下,只好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宁珍讲了出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看宁珍的眼睛,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宁珍听的简直是目瞪口呆,这孩子竟然在学堂闯了那么大的祸!那慕连逸小小年纪,失去一双腿,从来没在人前哭过,心机深着呢,她还连累他那样狼狈,不用想都知道,慕连逸现在肯定是恨死了和玉的!
偏偏和玉还美滋滋的以为,慕连逸是改了性子,总算是不怪她了。
那不是能很快愈合的皮外伤,是一双腿啊!这样的仇恨,要靠什么来磨灭?
宁珍气愤地盯着和玉:“明日你就同我亲自去给夫子赔罪,和玉,你这次的祸闯大了。”
和玉很是不解,歪着小脑袋看宁珍:“可是夫子已经罚过我了呀,应该不会再和我计较了。”
“这是他想不想和你计较的事情么?他可是两朝元老,更是睿王殿下的授业恩师,朝中其他人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把你这公主位份给戮了都有可能!你啊,真是太不让母妃省心了。”
今日已经被慕连逸数落过一通了,现在宁珍还来说她,和玉小公主撅着小嘴,气呼呼的。
宁珍也决心不哄她了,吩咐宫女,立刻去准备一份赔礼,明日她会亲自去见夫子。
睿王此刻还真的知道了这件事,那和玉小公主被骄纵的太过,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她和宁珍都吃点苦头。
不过在做这些事之前,他先询问了夫子的意见。
夫子笑着让人传话:“胡子没了再养就行了,不过是两个小孩子顽劣任性,我也惩罚过了他们,你就别再动其他的心思了。”
宇文睿这才收了手,宁珍却不知道她们已经逃过一劫了,一晚上都胆战心惊的。
在睿王府,宇文睿还在和其他几个心腹商量政事。
皇上手中的兵符,已经全部到了睿王的手中,其实他这么多年来,已经逐渐把皇上,还有几个皇子的势力,从朝中清洗掉了。
如今他一人独大,其他的皇子都是仰仗他活着,谁若是敢忤逆他,前几个已经被问斩、流放的王爷,就是他们的下场了。
有心腹同睿王低声说:“下一步,就是要安排咱们人进去。”
睿王对此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
他伸手把玩着兵符,两块拼凑在了一起。
这些人能在睿王身边伺候这么长时间,察言观色当然是好手,有人恭维睿王:“果然还是咱们殿下早有准备,察觉到了皇上的异动,来了一个顺水推舟,不然想让皇上把兵符拿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没错,听说那慕连逸在学堂中的表现极好,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孩子,日后必定会成祸患,但是他现在失去了双腿,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王爷这是一箭双雕啊。”
睿王也浅浅地笑着,没有否认。
是的,这一切他都知情,而且任由它发生了。
皇上和慕连逸,不过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在所不惜。
他又想起了那日慕连逸看他的目光,崩溃绝望地说,他并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睿王此刻在心中感慨,要怪只怪你不够强大吧。
有的心腹还表示了担心:“现在就是宁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