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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开,你忒般大的肚,他怎会弃你与不顾?”魁梦月磕着瓜子,扫一眼如美颜,目光又把她圆鼓鼓的肚瞅过又瞥开,胭脂媚行的女子心底深处,曾也尘封个相夫教子的梦,只是随着流光摆荡,那个梦终渐行渐远,直至再也记不得。
又不是他开恳荒原播下的种!玉翘不以为然的抿唇。
“夏侯夫人,来把湿发擦擦。”秋荷递过一条干燥的巾,朝她善意的微笑。
玉翘看着她愣愣神,不自然的接过。
谁又能想到,世事竟忒般无常,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天注定。
她越想逃离前世种种,却羁绊纠绕的越深。
这一舆车的妓娘,还有丫头秋荷,玉翘全认得,前一世在碎城,她们皆在流春院里讨生活。
“夏侯哥哥,你们也去碎城?我们也去那里呢!”青青不曾见过这般玉树临风的男子,打心里艳慕,便跟没骨头般挨捱他:“现兵荒马乱的,你带着有孕的娘子独行,着实不方便。不如你就随我们一道去!”
“小狐狸精,跟着你才不方便,走半路只怕要把男人给吃了。”妓娘品红嗤嗤的笑,拿手指刮脸羞她。
夏侯寅朝玉翘看看,见她热茶糕点下肚,整个人重缓活过来,颊腮润红渐生,已眯觑着眼,懒懒要困的模样。
青青对他手脚并行的亲密腻缠,她视而不见,亦或本就不在乎。
心底莫名起了寂寥,不落痕迹的推开抚上衣襟的纤细指尖,淡笑问:“哪里不好待,做何非要颠沛流离北上,去那黄沙漫天的碎城?”
梦月暗叹一声,无奈道:“我们原是在清州鸣凤院讨生活,现蛮夷狗四处屠城,汉人女子哪受得住他们野蛮摧残。听说碎城有周将军率兵驻守,那里还算太平,半年前又偶识流春院的鸨儿娘,她允过我们姐妹如有难,可去投奔与她。如今是不得不去了。”
“流春院的鸨儿娘,可是名唤月娘?”玉翘心提起,稳着声问。
梦月有些吃惊看她,疑惑问:“确是名唤月娘,你怎知晓的?”
“我与夫君原居在德城。”玉翘简直不敢置信:“那会月娘是冯家大户的二夫人,犯下两桩命案被官府羁押,原定下秋后问斩,如今怎会去碎城,还做起鸨儿娘?”
品红抠着指甲尖上的蔻红,撇着嘴插话进来:“她在我们鸣凤院呆过阵日子,自个提起过此事。是个命大的主,羁押没几月,皇上不晓得因何事大赦天下,她便被放逐出来,从夫家弄了不少银票呢!后说要去碎城自立门户,要做鸨儿娘,妓楼名都想好了,叫流春院。”
玉翘默默,满腔的情绪五味杂陈,月娘没能逃过前世的命数,还是做回了她的鸨儿娘。
那秦惜月和她呢?会不会弯弯绕绕,终究尘归尘,土归土,她终还是流春院灶屋内那个,一身憔悴狼狈的烧火婆子。
不敢想啊不敢想,她不要再过那样卑微进尘埃里的日子,不要再无辜惨死在锋利刀刃之下。
梦月见她不再言语,逐朝夏侯寅笑道:“你俩夫妇若想随我们一道去碎城未尝不可,只是得先辄路去聚贤庄一趟,庄老爷是江宁知府蔡大人,现得新帝重用,才升官职,特举宴庆祝,邀我们姐妹前去助兴,早前想顺路就答应下来,亦可赚些盘缠银子。”
夏侯寅沉吟稍刻,颌首笑道:“我们倒也不急,只随你们走就是。”
”一车子女人,男人多个总能壮个胆。“品红吃口茶笑,又叹道:“你们说人这命可怪,谁也不晓得前面是黑还是明。俗语一朝君一朝臣,看蔡大人原郁郁不得志,如今可也算是扬眉吐气。”
梦月看看她,开口讽弄:“那是官老爷的命数,你的命可早定好了,这辈子左右逃不出娘的命。”
“那可不定!”品红听了刺耳,撇嘴不服:“说不准蔡大人就瞧中我的好,如月娘那般,允我留下做个二夫人。”
“痴人做梦不是?”梦月冷笑道:“你可知蔡大人的正房夫人善妒,记得早前曾有个京城官儿,受新阳公主宫闱策变牵连,那家女儿被发配至蔡大人府上为婢,蔡大人喜欢的很,把她纳为妾室,半年未至就被那蔡夫人折磨至死。你可还有胆儿去招惹蔡大人?”
“梦月姐姐怎晓得人家深宅中的密事?”青青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不信。
“知府管事杜爷来清州采办,总会到我这里坐坐,他喝醉酒把话说漏,岂还有假。”梦月掀帘朝窗外扔瓜子壳,不知何时雨已止,浓雾却生。
“江宁知府?”玉翘瞬间面若冰霜,把她紧盯,一字一顿的问:“那屈死的妾室可是姓边,名唤晓曼?”
梦月扭头瞧她神情骇人,忙凝神细想会,不置可否道:“似乎是姓边,至于是否唤晓曼,委实已记不得了。”
玉翘眼底红雾弥漫,有股子钻心的痛在四肢百骸缓缓流淌,渐凝至鼓挺的腹中央,蓦得如刀绞般。
“唉哟”由不得咬唇惨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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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聚贤庄风云(2)()
聚贤庄今日很热闹,满园的菊枝青玉润,蕊繁金香,引得蛱蝶自隔墙纷飞而来。
这般秋意萧瑟的时令竟如春日般绚烂鲜活。
可大好景色兀自空消耗,诱不来人的半眼爱惜。
若说无人,倒也冤枉,满园子摩肩接踵的人,皆身着锦绣华服,互相握手寒暄,眉开眼笑。
江宁知府蔡大人得新帝重任为山东巡抚,位居三品。他的正房夫人数年未孕,此时也已怀胎三月。
男人梦寐以求的一瞬间都砸在他身上,他能想得表达愉悦的方式,就是在聚贤庄办一场隆重的家宴。
高官来客精挑,四海名厨齐聚,风情妓娘助兴。
原本一切都如所想的完美。
只是此时的他,的确有些傻眼。数众闻香远臭的大小官员不请自来,远超过他所能想像。
此时的他笑得有些发僵,即便秋风夹湿杂凉迎面扑来,他额上汗珠依旧细密。
突得众人骚动不止,引颈长伸雀跃。
他也望去,顿时发憷,但见一人被簇拥而来,着月白绣祥云纹锦袍,保养的好,面庞细皮白肉俊秀的很,眉心有痣轻点,随着唇边笑容微漾,看去倒是分外亲和面善,却是左相李延年。
蔡恒慌忙上前见礼,却被李延年亲手扶起,他慢慢扫视一圈,再紧盯他,声音分外温和,可说出的话却无温和之意:“秋菊开的甚好,来客也颇多。可不若蔡大人所说的清静。枉我舟车劳顿为恭喜你而来。”
蔡恒顿觉满园失色,头顶愁云雾绕,惶恐不安道:“实都是不请自来,李大人毋须怕扰,这些人等皆进不去内堂,内堂依旧清静。”
李延年冷哼一声,辨不出喜怒,语气很淡:“就信蔡大人一回,还不前头带路?”
随手掐断朵龙爪菊,惊飞一只蝶。
。。。。。。。
那蝶游荡而走,翩跹舞动,晃悠悠穿园过径,终伫在小窗棂上,粉翅一张一合。
窗内即便燃着红烛,依旧阴暗灰蒙的很,满室陈设半旧不新,收拾的倒还算干净整洁。
玉翘半卧床榻上,坐沿边的是梦月,替她掖掖褥角,嘴里阿弥陀佛道:“忒唬死个人。幸得无甚大碍,日后可不得再轻易动怒,倒底两个小崽崽呢!”
门嘎吱轻响,青青探进半身来,连声催促:“梦月姐姐可快点,管事喊着去呢。”
“莫胡思乱想,你夫君随太医去煎些安胎养气的汤药,稍会端来给你服下。”梦月看尽人间冷暖,话也止虚言安慰,客套几句,逐起身离去。
房里静寂无声,玉翘神情怔忡,她把手往鼓挺的肚上抚触,威宝浅浅的蠕了蠕,懒懒不愿动弹。
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怕,原来她急怒攻心,她痛苦难禁,她的孩子通通知晓,他们也会随她怒而怒,随她痛而痛。
这便是她怀胎十月血脉相连的骨肉,是她亲亲的宝贝儿,她们彼此牵扯,一起同甘共苦。如此一想,心便软柔的很。
门外进来一人影,是夏候寅,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调羹将黑煳汤药搅动,近前坐榻沿椅上,舀一勺递至她唇边。
他不苟言笑。玉翘也不晓得说什么,只顺从将汤药服下,一口又一口。
半晌,汤药便见了底。
“并不是有意想吓你。”玉翘见他侧转身似欲走,忙开口低声道:“边晓曼与我相交,一如你同周郎之谊,甚或更深。乍听此噩耗,便难控制住。。。。。。。你就莫要气了!”
那声柔柔弱弱的服软,即如轻薄蝶翼扇动心间,便搅起痒痒痛痛的怜惜。
回眸看她,却也见她抬眼看他,四目相对,那眉睫间浮抹淡红,如胭脂浅浅晕开,楚楚把他的心给化了。
这女人,注定是他命中逃不开的劫数,得赶紧送她回自个男人身边去,否则,等待他的,俱是万劫不复。
“这些妓娘明日才得离开。我们却等不得。方探听过市集可购置马车,我去置一辆来,即刻离开此地。”夏侯寅默了默,又道:“你托我打听的,梦月姑娘所言非虚。”
玉翘深吸口气,似要把手里帕子揉碎,轻问他:“我想替晓曼做些事,夏侯爷可有什么主意?”
夏侯寅蹙眉,他可不会以为仅是点炷香烧些纸这般简单。
“不然我走的不甘心。”玉翘将这屋子四处张望,慢慢道:“年时一别就此阴阳两隔,替她绣的嫁妆礼还在府里搁着,整日里盼着有朝能亲手给她,现却是不能了。总觉得她现正看着我呢,可凄凉不堪的模样。”
唇一抿,眼里就欲窝一汪水。
“不许掉眼泪。”夏侯寅哑声喝令,撩袍离去:“女人手上怎可沾血,我替你办妥这事,以后不许再想,乖乖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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