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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翻了个身,被子斜过去了,嫣莞匆忙给他拉好被子,唯恐他冻着了。他睡得很沉,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郁结。
这一夜,好漫长,而她守候在他身旁,睡意全无。以前听人说过,咯血的多半生命垂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天亮了,外头朔风凛冽,朔雪飘飘,阴冷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天地。
里头,见隆绪醒来了,嫣莞匆忙扶起他,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隆绪坐起来后,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嫣莞取来衣裳给他披上,关切道:“现在天气这么冷,一定要多穿一点,免得冻着了。”
待穿好衣裳后,隆绪静默了片刻,没一会儿就有人赶过来探望了。
第一个来的是萧德妃。
萧德妃一大早就从太医那儿得知了隆绪的情况,故而穿了一身素淡的衣裳,没有了往日花枝招展的打扮,如此看来倒也有几分庄重的感觉。她来的时候,神色有几分悲伤,眸子里更是含泪欲滴。
“臣妾听太医说,圣上悲伤过度,没料到今日一见,圣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臣妾真是心疼。”言罢,她竟呜呜哭了起来,一副悲伤难耐的样子。
隆绪看了萧德妃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
没一会儿,萧菩萨哥和几个妃子纷纷过来了。瞧见萧德妃哭成这样,萧菩萨哥有些不悦道:“哭什么哭?听着多让人心烦啊!出去哭!”
萧德妃心下一怔,她今日故意这般装扮,故意一大早赶过来啼哭,哪料到竟被萧菩萨哥要求出去?
再看隆绪,始终无动于衷,而她又不敢不听皇后的话,只好掩面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深情款款、恋恋不舍地看隆绪一眼。
萧菩萨哥缓步来到隆绪身旁,关切问候了几句,隆绪则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无恙。嘴上说无恙,他近来身子很差,因悲伤过度,竟再一次咯血了。
这下子,四周的人都变了脸色,但又不敢上前,只好面面相觑。
嫣莞掏出帕子给他擦拭鲜血,萧菩萨哥则心急火燎道:“快传太医啊!”
小太监们闻言,慌慌张张听令出去了。
隆绪虚弱道:“没什么大碍的。”
萧菩萨哥哽咽着说道:“圣上都这样了,怎么叫没什么大碍?”言罢,忍不住流下泪来。
几个妃嫔见状,也跟着悲伤起来,气氛肃然悲切。
隆绪眼见着妃嫔们哭哭啼啼的,皱了皱眉头,终是没多说什么。太医到来后,说的话跟昨天的没什么两样,劝隆绪不宜再悲伤下去。
隆绪因着心情不好,便道:“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又与萧菩萨哥道:“娘这一去,需派使者去宋国、夏国、高丽报哀,你替朕去安排吧!”
萧菩萨哥点点头,然后带着婢女退下了。
待毡帐里的人退了个一干二净,嫣莞犹疑着自己要不要也退下,紧接着就听隆绪道:“等娘亲的后事处置好以后,还要想想相父和三弟的事情。说起来,这些事情真是头疼,以往有娘在,我觉得很有安全感,什么都不用担心害怕。现在她一下子没了,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我的肩上,我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扛得起来。”
嫣莞沉思片刻,道:“你都这么大了,还只习惯做娘亲的乖宝宝吗?你是大男人,总要有这么顶天立地的一天,我相信你可以把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成为一个明君的。”
他轻轻叹息,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一小太监前来禀告,说萧德妃求见。
隆绪细一询问,得知萧德妃携了一些补品前来探望。思索片刻后,他道:“朕身子不好,不宜见人,让她把东西放下就走人吧!”
小太监点头道是,然后就出去了。
嫣莞想了想,说道:“萧德妃今天临走的时候,那眼神你瞧见了吗?她既关心你,你对她就不要这么冷漠。”
隆绪苦笑道:“她是在做戏而已,那眼神,难道你就没有装过吗?”
嫣莞无言以对。
隆绪道:“你总认为,皇帝是最不能爱的人,爱上便是万劫不复。可做皇帝的却认为,妃子是最不能爱的,因为看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说到底,做皇帝的才是最孤独的。”
嫣莞闻言,觉得心头有些沉重。
隆绪望向她,继续道:“以前我年幼,看不透你,因此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不过现在我看透一个人的本领提高了。萧德妃那点小心思,我还是懂的,无非是想要得到我的赏识,想要为家族谋取权益罢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真心爱我?”
嫣莞盯着他,心头浮起一阵悲伤的感觉,轻声道:“别多想了,你不会孤独的,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会与你这么相濡以沫。”停了一会儿,又道:“你待我有一份真情,我就会以一份真情回报,绝不会假意待你。”
爱情本就是玄虚而难以捉摸的东西,她没有说爱他,只道以一份真情回报一份真情。
他听了,觉得欣慰。
113。113()
次年四月; 萧太后被葬到了乾陵。
群臣上言应当改元; 而隆绪认为改元乃吉礼,居丧行吉礼是不孝子,故而没有同意。
萧太后过世以后; 对于如何能走出母后摄政二十七年的阴影; 隆绪进行了慎重的考虑。首先是对于韩德让的地位处置。韩德让与萧太后的关系非同一般,又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对于这样权势冲天的人,打压他、树立君威是很有必要的。因此; 隆绪下诏给韩德让赐名耶律隆运; 变父为兄。
就在这年五月,高丽国家内部发生了动乱; 隆绪欲借此机会御驾亲征; 摆脱母后摄政二十七年的阴影。
与此同时; 担任西北路招讨使的萧图玉征伐甘州回鹘,攻破了肃州,尽数俘虏百姓,隆绪下诏让他修筑土隗口故城给百姓居住。
赛哥得知此事后; 心头郁郁不乐; 只好又来到了隆绪的御帐里,“爹爹,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隆绪道:“可又是想和萧图玉做夫妻的事情?”
赛哥点点头,道:“爹爹,大叔叔这一次攻打了甘州回鹘,爹爹为什么不让他回师却让他去修什么城?”
这些日子以来,赛哥一直挂念着萧图玉,想和他做夫妻的想法也从未断绝过。而这件事,嫣莞是竭力反对的,隆绪也就不再提起。
隆绪想了想,道:“爹爹马上就要准备东征了,这件事等爹爹东征回来再说。”
“爹爹东征回来,大叔叔修好城,这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爹爹,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哼!爹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嘛!”赛哥鼓起了小嘴,别过头去,露出一副十分恼怒的样子。
放在以往,她只要撒撒娇或者闹一闹,爹爹什么都会答应她的,只有这件事僵持了这么久却还没结果。
见一旁的隆绪没有动静,忙着批阅奏章,赛哥真是分外恼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而隆绪在这么多本奏章中,又发现了钵国娘子上的奏本,她多次上书请求与萧图玉和离,一直没得到他的同意,至今不肯罢休。
他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想了想,倏忽听到了赛哥啜泣声,顿时心疼了,匆忙将赛哥拉到怀里,哄道:“爹爹怎么会不疼你呢?你可是爹爹的小心肝啊!”
赛哥呜呜道:“那爹爹就下旨让大叔叔和我做夫妻。”
隆绪想了想,道:“可是你娘不同意怎么办?”
赛哥瞪着双灰溜溜的大眼睛,道:“爹爹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隆绪沉思了良久,抚摸着赛哥的小脑袋,道:“你再等一等,可好?等爹爹东征回来,等萧图玉修完故城,爹爹一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尽己所能帮你。”
赛哥瞧着隆绪一脸凝重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道:“那爹爹可别让我失望。”
“嗯。”
赛哥起身要离开前,隆绪命人将钵国娘子的奏本一本本整理出来,与她说道:“将这些给你娘送去,爹爹心想,她看了这些东西,会有想法的。”
赛哥点点头,也不多问,将这一大叠奏本接了过来,然后出去了。
嫣莞这会儿正躺在毡帐里头,闭目养神,十分悠闲。
倏忽,几个婢女进来了,将洗好的衣裳送过来。
霜鹭上前去接过来看了看,突然惊诧道:“郡主的衣裳怎么弄破了?”
几个婢女闻言,匆忙上前去看了看,见衣裳上果然破了个小洞,顿时面面相觑,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赛哥郡主的脾性她们是知道的,一点不顺心就要打骂婢女,这下子她们可都要惨了。
嫣莞坐了起来,见毡帐里头气氛肃然,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霜鹭将那件破了的衣裳送过来,道:“娘娘,郡主的衣裳破了个洞。”
嫣莞看了看衣裳,又看了看那些脸色惨白的婢女,道:“可能是不小心勾着哪里才破了,等会儿赛哥回来,就说是我弄破的。你们不必担心,退下吧!”
几个婢女闻言,如蒙大赦,纷纷道谢后就退下了。
嫣莞望着她们远去,心头沉甸甸的,想当年,杜氏诬陷她剪破萧贵妃的衣裳,她也跟眼前这些婢女一样,过着被人随意打骂欺凌的日子,因此感触很深。
这些年来,隆绪对赛哥十分溺爱,这也使得赛哥的脾性越来越差,她一点不顺心就要打骂婢女,十分飞扬跋扈。
嫣莞数次与隆绪提起这事,隆绪却没放在心上,还开玩笑说要把赛哥宠得很坏很坏,要把她宠成世上最坏的姑娘。
隆绪再这样把赛哥宠得没边,迟早会出事的,而他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也使得嫣莞非常忧心。
赛哥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将那一叠奏本放到嫣莞面前,道:“娘,爹爹让我把这些给你看看。”
嫣莞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