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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两人走着走着,突见一阵冷风吹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嫣莞用手遮挡了一下风沙,忽而浑身警觉起来,这风中分明夹杂着浓重的杀气。
风沙过尽,嫣莞放下了手,瞧见前方站着一个陌生的妇女,还有数十个黑衣侍卫,这气势真令人胆寒。这妇女的脸色分明不善,眼神凶恶,好似想要将她活剥了一般。
再看四周,连一个香客的影子都没有了。她们怎么走到了这偏僻之地?
嫣莞顿感惊惧,紧接着就见萧菩萨哥欢喜道:“娘亲,你也在这儿啊?”
来者,正是韩氏。
韩氏看向萧菩萨哥,严肃道:“孩子,你过来。”
“哎!”萧菩萨哥欢欢喜喜跑上前去,韩氏猛然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没站稳,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了,同时不高兴地抱怨道:“娘,你怎么了?你握得太紧了,我不舒服,娘你快放开啊!”
韩氏却一动不动,目光扫向嫣莞,命令黑衣侍卫道:“你们立刻将这个女人解决掉,越快越好。”
萧菩萨哥看向了韩氏,满面惊惧道:“娘,你说什么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韩氏不肯松手,凶恶的目光紧锁着嫣莞,好似想要将她千刀万剐。黑衣侍卫则立即冲上前,将嫣莞给押住了,她吓得脸色惨白,试着反抗了一下,那些侍卫顿时更加使劲,将她紧紧桎梏住了。
情况真是万分火急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附近响起了一个男子的笑声,清越爽朗,宛若流水激石。
韩氏看向了一旁,细长的眉梢突然倒竖起来,想必此人的到来会挡了她的路。
嫣莞转头望去,不由愣住,来者竟是耶律隆庆。他怎么会在这儿?他跟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隆庆手执一把纸扇,悠闲地摇着摇着,说道:“萧夫人今日也来庙里上香吗?”
韩氏冷着脸说道:“是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恒王殿下,真是荣幸啊!”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嫣莞可以肯定两个人并不是一伙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仇敌,免不了兵戎相见。
隆庆笑道:“幸会幸会啊!”随后,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指着嫣莞问道:“不知这是做什么?”
韩氏道:“这个女人不懂规矩,冲撞了我,我这是要将她带回去责罚一番呢!”
隆庆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韩氏道:“如若没什么事了,恒王殿下请自便吧!”
隆庆道:“萧夫人,本王还有话要与你说呢!其实今日本王到此,是奉了二哥的命令,二哥让本王将这个女人带回去,所以这个女人不能交给你。”
嫣莞自是不相信他的话的,隆庆对她素来有敌意,隆绪岂会派他来救她?隆庆向韩氏索要她,说不定是想要残害她。情况不妙,可是这韩氏也绝非善类,今天她不管落到谁的手中,都是难逃一劫。
韩氏的脸色沉了三分,想了一下,今日自己的行为都被隆庆看到了,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继续残害人,恐怕会给自己招致祸患。
想到这儿,韩氏笑道:“哦!即是这般,那这个女人就交给恒王殿下了。”随后转头对侍卫们命令道:“放人!”
侍卫们立即松手,将嫣莞给放开了。
隆庆很快上前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带她离开。
嫣莞慌了神,唯恐自己会遭到什么不测,使劲挣扎了一下,可是他的力道太大,根本不容她反抗。
她被隆庆拖出一段路后,更加惶恐不安。一路连个人影也不见,他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啊?
嫣莞挣扎了一下,“你放开!”
隆庆不放,嫣莞便更加用力,使出全力要将他的手甩掉。这样子顿时激怒了他,他转头回望她,目光凶恶道:“你再挣扎试一下?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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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首发
中原地区,自后周主柴荣病逝后,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宋国,先后消灭了南方的荆楚、蜀国、汉国后,位于江淮一带的江南国也岌岌可危。
而江南国主李煜不通政治,耽于属文,索性不思作为,偏安一隅。
*
开宝八年初,金陵城里春光好。
上苑的桃花绽放得旖旎,燕子衔泥双飞来,穿梭其间。
“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玉楼珠阁不独栖,金窗绣户长相见。”
清朗的笑声从桃花林深处传来,重重叠叠的桃花枝下,露出了一个衣着华贵、容貌婉娈的少女,一旁还有几个宫女恭谨站立着。
“公主吟的是什么诗啊?”
“是我今天刚读到的一首诗,讲的是两只燕子双宿的故事。”
她娇俏一笑,与漫地桃花相映如画,忽而瞧见前方站着一群赏花人,定神细看,立即高兴地挥挥手,“哥哥!”
来者乃是江南国主李煜,风姿特秀,美服华冠,身后还有几个宫嫔笑语相随。
李煜望着她,悠然笑道:“好个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啊!”然后转头与几个宫嫔说道:“孤倒是记起来了,永嘉公主年已十六,许是怀春了,孤也该为她招一驸马了。”
几个宫嫔相视了一眼,纷纷笑语附和。
这少女乃是李煜唯一的妹妹,名唤嫣莞。自她出生以来,可谓受尽长辈疼爱、享尽人间富贵,父亲李璟给了她“永嘉公主”的封号,寄予她永远幸福美好之意。
见宫嫔们都笑着瞧她,嫣莞顿感羞涩,上前去说道:“哥哥,我就是随便吟几句诗,我才没有怀春呢!而且我也不想要什么驸马,我有哥哥陪伴就足够了。”
李煜悠然笑道:“这怎么行?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
嫣莞撇撇嘴,撒娇道:“我就是不要什么驸马!我不要!我不要嘛!”
李煜素来疼爱她,见她都这般撒娇了,也就不勉强,朗然大笑道:“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哥哥也想多留你个三五年呢!若真的把你交到别人手上,哥哥可舍不得,也放心不下。”
嫣莞闻言,方咧开嘴笑了笑。
继而,李煜抬头看了看天,心情闲适道:“这儿风光真好,今日就在此设宴吧!来人,摆宴!”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在天空下促膝而坐,宫女们穿花逶迤而来,端茶送酒。
六尺高的金莲台上,宫嫔窅娘一人翩跹回旋,舞姿曼妙。一曲舞罢,又有舞姬们接着献艺,笙歌不绝。
嫣莞乖巧地坐在李煜身侧,拣了个果子啃着,接着就听李煜说道:“你适才吟的诗叫双燕离,是李白所作的。”
嫣莞笑吟吟道:“是啊!我甚是喜欢这首诗,两只燕子相依相伴,不独栖、长相见,这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啊!”
李煜想了想,一脸深沉道:“这首诗接下去还有几句,讲的是雄燕和雏儿都死了,只剩下一只雌燕,再也不能双宿了。这恐非吉兆,你日后莫要再念此诗了。”
“哦!”嫣莞啃了口果子,笑盈盈地望着眼前烂漫的春光,真觉心情与天气一样晴朗。
“姑娘家到了这个年纪,总是容易怀春的”李煜这语气,淡淡的,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她说话。
嫣莞转过头,蹙眉道:“哥哥,我都与你说了,我没有怀春,你怎么就不信呢?”
见她一副坚持不承认的样子,李煜打趣道:“可是哥哥怎么觉得,你的言谈举止都像极了怀春的姑娘?”又转头问一旁的宫嫔,道:“你们觉得呢?”
一旁的宫嫔相视了几眼,纷纷笑着附和。
嫣莞见状,羞得不知道躲哪里去才好,最后偏过头去,红着脸说道:“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别处玩了。”言罢就跑走了。
宫嫔们见状,笑得更欢了。
嫣莞跑出了一段路后,不觉中来到了澄心堂前。宫中有图籍万卷,就藏在这澄心堂中,皆由李煜的妃嫔保仪黄氏掌管。
透过楼阁上的小窗子,嫣莞瞅见了保仪黄氏端坐在那儿,阳光洒落下来,竟有几分寂寥落寞之感,便不解地问一旁的宫女道:“这现世如此美好,为什么保仪姐姐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好像暗藏着什么心事。”
一旁的宫女们相视一眼,笑着解释道:“公主,听闻她本是将门小姐,却因为战争家破人亡,剩下她孑然一身,最后迫不得已入宫做了妃子。”
“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嫣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心情有些沉郁了,道:“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公主说的是什么话,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公主身上呢?”
“是啊!公主的命,我们三辈子都修不来呢!”
听宫女们这么一说,嫣莞再无发话了。
她不了解那些战争,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每日依旧过着吟诗作乐、轻歌曼舞的生活。战争似是离她太远。
而实际上,她不知,李煜亦不知,宋军已兵临城下。
*
过去了一些日子,李煜在深宫呆久了,觉得有些闷烦,想带着近侍去城楼上散散心,同时也想要去看看金陵城外守军的情况。
李煜曾将守城指挥权交给大臣皇甫继勋,然而每次召皇甫继勋前来议事,他总是辞以军务不至,故而李煜对守军情况一无所知。
湛蓝的天幕下,几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李煜穿着一身便服从内而出,一群侍卫紧随其后。
他踏着墩子上了马车,还未坐定,就见一娇小的身影从宫门里冲了出来。
“哥哥,哥哥你去哪儿啊?我也要去。”还未等李煜答话,嫣莞就踩着墩子上了马车,很随意地坐到他身畔。
李煜道:“近来有些烦闷,想去城楼上散散心,你既要跟着去,可要听话不能乱跑。”
“嗯。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嫣莞笑盈盈地挽住了李煜的胳膊,一听说能出去游玩,喜不自禁。
很快,马车开始移动了。
出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