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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四周无人,他似乎感到满意。于是慢慢地登上一片平地。开始做起在我看来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运动来。瓦格纳教授堆着九块大小不同的石块,试着一块一块地轮流试举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一块踩到另一块,但是这些石块太大,太沉,我估计即使是举重运动员恐怕也很难搬动。
我在想,他这举动是多么奇特的消遣啊!我正在这么想着,可是转眼之间,我却惊奇得连气也透不过来了,简直无法令人置信的事发生了:瓦格纳教授走近一块比一个人还高的石块,抓住石块的突出棱角,竟毫不费力地把它举了起来,就好像那沉重的石块是用纸板糊起来的。
眨眼间,瓦格纳教授已伸直手臂,来回挥动起石块来。我简直想不出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是瓦格纳教授有超人的力量?那么他为什么举不起小得多的石块呢?要么是……我还来不及揣测出其中的奥妙,教授的另一个绝技已把我征服了。
只见瓦格纳教授接着就像抛掷一颗小石子那样,把石块抛到了大约六十英尺高的空中。我紧张地等待着坠落声,然而奇怪的是,那石块却慢悠悠地落下。我暗自数到了十秒钟,它才落到一人高左右,这时只见瓦格纳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石块,手臂连晃都没晃动一下。
“哈——哈!”瓦格纳那浑厚的嗓音发出了一声大笑,将那石块猛地抛掷了出去。开始,石块与地平面平行地飞了出去,随即突然垂直地落下,轰地一声,裂成了碎块。
“哈——哈!”瓦格纳教授又大笑起来,而且出奇地一跳,竟跳起十二英尺高,随后朝着我的方向与地面成水平笔直飞了过来。不过,显然是计算上有些失误,他像那块石头似地,一下子摔到了我面前。要不是跌倒在斜坡上。他肯定必死无疑。
他倒在那株杜松树的另一头,离我不远,痛苦地呻吟着,咒骂着,擦搓着膝盖,然后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迟疑了一阵,我决定露面,帮教授一把。
“伤着没有,我可以帮你吗?”我从树背后走出来问道。
我的出现一点儿也没有使教授感到吃惊,至少他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必了,谢谢你。”他平静地回答,“我可以起来。”他又作了一次站起来的尝试,但是又踉跄地倒了下去。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的膝盖已经浮肿起来。
看来由于疼痛剧烈,没有人从旁搀扶,恐怕他是站不起来了。
情况不容再犹豫了。
“趁疼痛还忍得住的时候,让我们快走吧!”我说着便扶他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拒绝,尽管我看得出,搀扶着他走路,他也是每走一步都疼痛得要命。我们慢慢地朝那神秘的屋子走去。其实,我差不多是半抱着他。他很重,在他的重压之下,我自己的气力也很快就要耗尽了。然而,我的心情十分愉快:我不仅见到了瓦格纳教授,而且与他结识了。现在,我期待着跨进他的别墅。但是,我还是不免担心,当我们走近高高的篱笆前面时,他会不会对我表示一下感谢,然后便把我撇在门外呢?在我们走近门口时,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不过,教授始终一言未发,我们终于跨过了这条魔术般的界限。事实上,他痛得也已经说不出话了。看来,尽管意志坚强,他还是处在极大的痛苦中,因为除了疼痛抽搐和颤抖外他似乎失去了其他感觉。我已经累得要死,但是在抱他进屋之前,我还是好奇地朝院子瞅了一眼。
这个院子相当宽敞,中间竖立着一座类似毛利人那种习惯的装饰和某种装置;更远一头,地上掘了一个圆洞,上面盖着厚厚的玻璃。沿着洞口,正对着房屋及其他几个方向,喷射出金属般的弧光,照亮了半个院子。
我没有时间再多看一眼,因为这时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后来我知道她便是教授的管家——警觉地从屋里奔了出来,迎接我们。
圈
瓦格纳教授的身体状况糟透了:呼吸急促,神志昏迷。
但愿这次从十二英尺高处掉下的撞击,不会损伤瓦格纳教的脑袋——那架奥妙的机器。我焦急地想。
这时,病人还在昏迷中背诵着数学公式,时时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女管家也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说着:“发生了什么事?哎,天哪,出了什么事?”
我不得不向教授伸出援助之手,暂时留在那儿看护他。
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瓦格纳教授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瞧着我,神志完全清醒了。
“谢谢你……”他的声音仍然十分微弱。
我侍候他喝了一口水。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请我离开。经过整整一天一夜提心吊胆,加上不眠之夜的熬煎,我感到非常疲乏。我决定让病人——瓦格纳教授独自呆一会儿。于是,我跨出门外,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院子中央的那座陌生的装置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迈步向前,打算更近些进行观察。我尝试着伸出手去……
“不要靠近,站住!”
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管家的一声近乎恐怖的叫喊。正当我听到这喊声时,我已感觉到我的手突然沉重起来,就像手上压了一件特别沉重的东西。有股力量猛地把我拉了一下,我便扑地一下脸朝下摔倒在地。我的手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地按在地上。
我使劲地挣脱出来,可是已经满手青肿,疼痛异常。
女管家站在我身边,懊丧地摇了摇头。
“哦,亲爱的,亲爱的先生,你这有多吓人呀!你最好别走进这个院子里来,否则你准得趴下。上帝保佑!”
我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摔得鼻青眼肿。我默默地退回屋内,将手包扎了起来。不过心里却是疑团重重,好奇心更强烈了。
瓦格纳教授第二次苏醒过来时,显得有精神多了。十分明显,他的器官生命力特别旺盛,伤痛恢复得很快。
“怎么啦?”他指着我的手问道。
我简单作了解释。
“你可真险嘿!”他说。
听了瓦格纳教授的话,我真有点儿冒火。不过我克制住自己,没有去追问什么,以免他过分劳累。
那天晚上,按照他的要求,他的床已经移到了窗边。这时,他竟大方地提出了使我一直感兴趣的话题。
“科学研究的是基本力,”他说,“并且提出各种规律。但是这些力的本质,被揭示的却微乎其微,例如电力和重力。我们研究它们的特征,设法应用它们。但是,它们的本质的最终奥妙却始终没有获得真正的揭示,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无法更充分地利用它们。当然,电子已被证明比较容易驾驭,或者说,我们已经制服了它。我们可以把它贮藏起来,从一个地方输送到另一个地方,一旦需要,就拿出来使用。但是重力却还远远不是这样听话的。我们不得不去适应它,去顺从它的特征,衍不是让它来顺从我们的需要。如果我们能够按照人类的意愿去控制它的力量,把它像电那样积累起来,那它会变成怎样有力的工具啊!驾驭重力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这么说,你已经做到这一点啦!”我恍然大悟地惊呼起来。
“是的,我已经做到了。我发明了一种工具、靠这种工具我们就能控制重力。
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初步成效,也看到了它们使我付出了什么代价。“瓦格纳教授说着叹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受伤的膝盖。
“作为一种实验,我在住地附近一小块区域内减弱了重力。你已看到我是多么轻松地举起那么大一块石头,我是靠用增强我院子里这个小区域的重心力的办法。
当你走近我的魔圈时,你的这股好奇心差点儿毁了你的性命。“
“瞧,”他用手指了指窗外说,“看到那些朝这儿飞来的鸟儿吗?或许会有一只飞进重力加强区来的……”
他咽住话头,缄默不语了。我也激动地注视着飞近的鸟儿。这时它们已飞到院子的上空突然,其中一只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下来,它并不像平常那样摔得粉碎,而是像一张卷烟纸,薄薄一层贴在了地面上。
“看到了吗?”
我想起自己曾经碰到的危险遭遇,不禁打了个寒噤。
“是啊,”他猜出了我的想法,“你自己头部的重量就足以把你压成肉饼。”
他微微一笑,接着又说了下去,“我的管家菲玛说,我的发明真了不起,可以使猫儿不靠近食品室。‘不要杀死它们,’她说,‘只叫它们的爪子粘住,那样它们就不会再到那儿去了。’但是还有别的畜牲。”瓦格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缓了口气,歇了一会儿,这才又继续说,“那些‘畜牲’比猫可有害和危险得多,他们不是用牙齿和爪子武装起来的,而是用枪炮和炸弹武装起来的。”
“设想一下,被驯服的重力可以变成一种什么样的防御武器啊!如果沿着国境架起一座这样的堡垒,任何敌人都无法闯入。飞机会像那只马儿那样一下于坠落下来,更妙的是,即使大炮炮弹也都无法越过。或者倒过来:使前来进犯的敌人脚下失去重力,任何微小的移动都可能使那些士兵飘浮起来,手足无措地悬挂在半空中,成为靶子……但是,这些与我已经取得的成绩比较起来也不过只是儿戏而已。
“老实说,我已经发现了一种可以降低除了两极以外地球所有表面重心引力的办法。”
“你是怎么做的?”
“加速地球自转,如此而已。”瓦格纳教授说道,就仿佛他谈一个小孩子都一清二楚的话题一样。
“什么?加速地球自转?”
“对,当速度增加时,离心力就会加强。地球表面的所有物体就会变轻,如果你可以在这儿多呆几天的话……”
“我很乐意!”
“等我可以起床后,我就着手开始这项试验。我相信,你会感到有趣的。”
疯狂的实验
几天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