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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回忆中度过那个夜晚。他睡不着,急不可耐地等待着破晓。星星最后终于变得黯淡模糊,消失不见,灰色透明的薄雾在林中升起。伯恩看着脚下又厚又深的草,发现那原来是巨大的苔藓。正像他原来预料的那样,冰期过后,最原始、最顽强的蕨类植物发展起来了。
伯恩的兴致越来越高,大步走进森林。他的脚被苔藓长长的柔韧的枝茎缠住,浓露迅速浸湿了他的鞋子,季节显然已是秋天。树上的叶子色彩斑斓绚丽,深绿之中渲染着火红、橙红和金黄。树和红铜色的树皮吸引了伯恩的注意。在别的鲜绿色衬托之下,树叶显得鲜明耀眼。伯恩走拢去。那些树像松树,但是长着蓬蓬松松的像蓑衣草一样尖的叶子,跟松树的松针不一样,却也有松香味。
森林渐渐苏醒过来。一阵沙沙响的轻柔的微风吹散了残雾。太阳在树顶上高高升起,还是那个熟悉的老太阳,灿烂夺目的光芒一如往昔,一点也没有变老。经过了180个世纪,太阳却没有变一点样子。
伯恩教授向前走去,树根绊得他跌跌撞撞。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把眼镜推上鼻梁,那眼镜在他东倒西歪的时候老是往下滑。突然,前面传来嫩树枝折断的声音和野兽的哼声。树丛中露出一头褐色的野兽,长着锥形的脑袋。“一头公野猪,”伯恩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是野猪却不像18000年前的样子,猪嘴上长着角。那头野猪见到伯恩就纹丝不动地站了一秒钟,然后在树丛中逃走,呜呜地叫着。“啊哈!怕人哩,”伯恩教授一边惊奇地注视着野猪,一边这样想。但是,他的心脏突然停跳一下——啊,在灰色的苔藓上留有润湿的黑色足迹,一路清晰可见地穿过林中空地,那分明是打赤脚的人留下的足迹。
伯恩教授在一个脚印旁俯身察看,看来脚掌平展,大脚趾跟别的脚趾截然分开。难道他自己就预见得这么准吗?这是不久前经过这儿的人的脚印吗?他忘记了别的一切,开始跟踪这些足迹,一边弯着腰察看,想看得更清楚。“那么说,这儿有人呀,从野猪害怕他们的情况看来,这些人一定既强壮,又灵巧。”
双方出乎意料之外地相遇了,那些足迹通向林中的一片空地。伯恩教授最初听到空地上传来尖锐的叫喊声,接着瞥见几个全身长着灰黄色毛的动物。他们弯着腰,站在几株树旁边,双手攀附着树枝,朝伯恩教授走过来的方向张望。伯恩停住脚,嗅着空气中的气味,站在那儿凝视着这些两足动物。毫无疑问,他们正是类人猿:有五个指头的手,低低的前额向后倾斜,显眼的眉骨高高隆起,突出在小小的鼻子和下巴之上。他注意到其中有两头人猿的肩膀上披着兽皮衣。
啊!原来设想的事果然真正发生了!伯恩突然体验到一种愤怒的、怀旧的孤独感。“到头来,整整转了一圈,回到了老地方,千万年前存在过的东西在千万年后又重新出现……”
这时,一头人猿向伯恩走来,发出一声叫喊,喊声中带着命令的意味。伯恩教授注意到这头人猿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他显然是个领头的,其余的人猿都跟着他走来。到了这时候,伯恩教授才意识到危险。人猿们越来越近,他们半弯着的腿走起路来蹒跚笨拙,但速度却十分快。伯恩教授朝空中开枪,打完了左轮手枪中的全部子弹,向森林中逃去。
这一着可错啦,要是他跑进空阔地带,人猿们很可能迫不上他,因为他们的一双脚还非常不适应直立行走。但是,在森林里,他们却占了上风。他们从一株树的树枝荡到另一株树上,发出尖锐的胜利的叫喊,有的还大步向前跳跃,领头的那个手拿粗木棍,跑在最前面。
人猿们从后面追来的时候,教授听到一阵阵狂喜的野蛮的叫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飞快地掠过这样的想法:这个场面很有点像私刑追捕。他逃不脱的,逃跑的人总是跑不掉。他的心跳得厉害,汗流满面,一双腿就像塞满了棉花和羊毛。突然,他的恐惧感消失了,促使他不再害怕的是这样一种冷静的无情的想法——“为什么要跑开?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呢?这就是这次试验的结局嘛。”他不再奔跑,双手抱住一株树的树干,回转身来,面对着追赶他的人猿。
领头的人猿在追逐中一直跑在前面。他一直举着棍子在头上挥舞。伯恩教授看见了他的一双凶狠而又胆怯的小眼睛,通红的长着毛的眼睑,露出来的牙齿。这头人猿右肩上的毛烧焦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火了,”伯恩教授迅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领头的人猿冲上前来,发出一声长嗥,照准伯恩的脑袋就是一棍。这可怕的一棍把科学家打翻在地,脸上流满鲜血。伯恩在一瞬间失去知觉,但马上清醒过来,恰巧看到别的人猿都朝他冲来,那领头的人猿又扬起手臂,给他最后的一击。他还看见有一样银色的东西在蓝蓝的天空背景上闪闪发光。
“那一模一样的人类又在重新发展,”人猿给他的最后一棍还没有落到头上,他还没有丧失思维能力的那一秒钟内,伯恩教授就是这样想的。
几天后,“世界科学院”的公告中发表了下述声明:
自由人年代1879年9月12日,在前戈壁沙漠地区的亚洲保留地内,发现了一具伤残的人体。此人在失去知觉的状态下由急救离子飞机送住距离最近的生命复活站。此人尚未恢复知觉,但生命己脱离危险。
此人的头盖骨与神经系统结构以及残留下来的衣服,表明他属于自由人年代初期的人。鉴于当时科学技术发展水平之低,此人为何能保持生命达18000多年,这一问题目前尚未弄清。现在,科学院特别考察团正在该保留地内进行紧张的考察活动。
众所周知,在戈壁保留地内,生物学家已进行持续数代之久的实验,以检验关于人类起源的假说的正确性。生物学家已成功地培育出一种人猿,其发展水平介乎类人猿与猿人之间,曾存在于若干万年前。一群这样的人猿栖息于发现‘古代人’的地点的邻近地区内。可能是由于双方相遇,‘古代人’因而不幸受伤。
科学院古生物学部建议,今后应对这一保留地进行密切监视。应特别注意,必须使人猿不把他们的劳动工具用作杀人武器,否则就会对人猿智力的发展产生有害影响。
世界科学院主席团
赏析短评
杨江柱
这篇科幻小说,涉及范围很广。笔触所及,探索了天体运行、地球运行的岁差、地球的冰川期、人类起源以及在低温条件下保全人的生命等问题。作者从当代的科学知识水平出发,将严谨的推理和大胆的想象结合起来,神游宇宙,在无限的时间、空间内飞翔,从一个侧面表现了永生之梦。
这个永生之梦和长生不老的妄想并不相同。这不是那种想“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的狂想。这只是把人的一生分割成若干部分,想活的时候就活,不想活的时候就冷冻若干年,不是延长“绝对寿命”,而是延长“相对寿命”。这是有科学根据的。
历史文献和当代的科学资料中已有不少记载,说明动物在低温条件下休眠,可以长期保存生命。18世纪中,巴黎郊区的采石工人从100多万年前形成的石灰岩中劈出了四只活蛤蟆。近年,北美新墨西哥的一个油矿中也曾发现体眠200多万年的青蛙,挖出后两天才死去。印度瑜伽术者斯瓦米·萨蒂亚穆曾要他的弟子把他埋入地下,他用“自我禁闭”的方法进入休眠,机体活动几乎完全停止,八天后挖出来又复苏,不少报刊介绍了这一惊人事件。已有的经验表明,进行低温麻醉,使机体的活动减少到最低程度,在低温无菌的条件下是可能保全人的生命的。这篇作品以此为依据,大胆地进行想象,对我们是有启发的。
有生必有死,绝对地延长寿命到无限久是根本不可能的。相对地延长寿命是可能的,但是否就能因此获得幸福呢?这很值得研究。脱离了眼前的现实,把幸福寄托在遥远的“未来”,人为地冷冻自己的生命去等待“未来”,结局不仅渺茫不可测,甚至也可能是危险的。幸福,只能在现实中去创造!否则,纵使你没有遇到人猿的当头一棒,也可能演出别的悲剧。让我们热情地拥抱现实的人生吧!
《博士和老爷》作者:星新一
“你看!好歹完成了!我的理论当然是正确的,制作工序自然也没有错误。因此,它一定能按预想的那样运转。”
博士高兴地说着。博士一直呆在研究所里热衷于自己的工作。当然不止他一个人。他和一名忠实的中年助手在一起。
这位助手头脑不是很冲,但这反而更好。能够绝对听从命令的人才是好的。那种自以为是地说什么“这样做好”的人,反而妨碍研究。助手对博士说:“恭喜!这是个极其复杂的装置,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您研制成功了,这是值得庆贺的。”
“来吧。立刻开动吧。你也一起坐在里面。”
博士这样一催促,助手反而奇怪地问道:“这是交通工具吗?我一点也不知道。坐上去虽然好,但是这是在屋子里,还是先运到外边去吧。”
“不,可以在这里坐上去。我还没有对你说明,这是时间旅行机。可以在时间中旅行。我本来是想既能到未来,也能飞向过去的,但是这个装置还不具备这种性能,它只能飞向过去再返回来。即使这样,这也是了不起的发明啊!”
助手频频点头。如果他是精明人,恐怕会瞪大眼睛表示很佩服,可是他只是顺从地回答一句“是吗?”相比之下,博士倒显得很紧张了。
“好,现在出发!”
“请稍等。如果您想去旅行,必须准备食物。那是我的职责。”
博士的饮食总是由这个助手照料的。如果是一般的烹调,他都能做得来。
“对,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