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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克拉拉出去的时候,雅马古什小声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挪动家具。”
“克拉拉有点区域主义,”乔问答,“如果不重新摆一下家具,她就会以为你入侵了她的领地。”
“真不可思议,”雅马古什说,“所以你把她锁进另一间屋子,再让我们进来,重新摆了家具。”
“是这样,”乔点点头,“这样,当她从卧室里出来,她就会觉得自己是入侵者,好像她侵占了你的地盘,所以,她就要友好一点。”
“献殷勤?”雅马古什说。
“呃,不知道,”他犹豫地说,“我更愿意把它叫作‘友好’”。
“好吧,”雅马古什附合着说,“我想,我也喜欢‘友好’这个字。”
“她还有没有别的…不寻常特征?”莉莲间。
“还有很多。”乔回答,“你瞧,克拉拉是个注重直觉的人,她全凭直觉做事,因为,那很奏效。她做事的时候不假思索,只埋头做事。有些人不喜欢克拉拉这类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瞅着我)。“有些人认为他们不会爱别人和体贴别人。有些人认为他们的行为都出于本能,只会机械地重复。”
乔停下,摇了摇头,又接着说:“我承认克拉拉这种人有时的确做了一些古怪的事。可是,今天大家都看见她做的事了,她能让你们觉得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还有她带孩子的方法。也许,在你们眼里,她算不上最漂亮。也许,她不那么令人心动,可那又怎么!”说到这儿,乔泪雨滂沱,紧握双拳,“如果你稍微留心一点,摸准了她的特点,你就会发现,她比其他所有人都强!”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选择克拉拉与我同床共枕,而不要你那娇滴滴的克洛儿,山姆。天啊!她那么胆小,真让人扫兴!我不在乎她有多漂亮,山姆。如果你不能…”这时,乔阴沉着脸看着我说:“而且,克拉拉肯定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差点要了我的命。房间里鸦雀无声,我感到无地自容。我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我就镇静下来了。
“那不能怪菲丽西姬”,我说,“那是个事故,是我的错。”
可是乔根本不听我说。克拉拉回来了,正站在门口那儿发抖呢。她二目圆睁,怒视着我们。她身体两侧的手臂略微向上弓着。她在发抖。
“呃…你们最好离开这儿。”乔建议。
克拉拉走到山姆跟前,用巴掌很很地抽打山姆的肩膀。然后,她又笨拙地冲到两个大块头男人身边,开始煽他们耳光。她愤怒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克拉拉!”乔大声喊道,“好吧,你们都快走吧。”
“出了什么事?”雅马克什和其他人跑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她觉察到我们对她和乔不大友好,她在捍卫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我一边说,一边把博士推出门。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我跨出门口,带上门之前,我转身对着克拉拉和乔。他们俩在战栗。
“我不会再让你们这样对待我!”我咬牙切齿他说,“我是个人,是你们的市长和朋友。我决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对我!明白吗!”
他们哆哆嗦嗦,不停地点着头。我转身,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已经很晚了,也许,你们愿意回到飞船上去。”我追上山姆和客人们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想看看你的记录,”雅马古什说着瞟了一眼船长,
“我真想马上就看看。我还从没见过这东西呢。”
我点点头:“可以理解。船长,你看呢?”
她不大愿意。夜已经很深了,她不打算整夜都不回到飞船上去。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点点头说:“好吧,如果你不麻烦的话,阿里克桑德。”
我们兵分两路。山姆带领博士和一个大块头男人去库柏博士那里。我,莉莲和另一个士兵回我的办公室。
“我需要和我的飞船联络一下,”船长说,“他们在等我们。”
“你离飞船大远啦。”我平静他说。
她的无线电里没有传来回音。
“太阳黑子的干扰就是这么厉害,”我解释着,“通讯联络只能在几百码之内进行。我们可以回到空地那儿,你可以在那里与飞船联络,要么就等着飞船上派人来找你。”
她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对她的卫兵说:“弗兰克,你回去告诉船上的人,我今晚不回去啦。”
他朝门口走去。
“我…我们可以一起去,”我说。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
她肯定觉察到我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让弗兰克独自走了。我只能乞求别人不会注意他。嗅,我要是拦住他就好啦。可是,天啊,我能干什么?能干什么呢?我一直在设法控制这个晚上,但他们都不听我的,不按我说的去做。
我只能想象着,弗兰克一个人走在粗陋的泥土道上会有一种什么感觉。道路两边零零星星的木板房和塑料房隐藏在此时已昏黄了的月光下和黑乎乎的树叶里,不大容易看清。两个月亮此时一定相隔得很远当弗兰克走在树林里的时候,月光会透过树叶,给地面投下点点阴影。我们的女人们经常在夜间出来散步,那些仍然活着的动物也是一样,他们在夜里很安静,非常平静。所以,弗兰克应该不会听到动物的叫声。
可是,弗兰克决不会绕过倒在地上的树枝,蹑手蹑脚地走。他会迈着坚实的脚步,唏哩哗啦地踏过树枝。说不定这个笨蛋还会吹吹口哨,唱唱小曲儿呢。
再过一阵,他就会注意到周围的寂静。他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要弄出更响的声音,他要向沃纳星球的人显示他这个外星人的傲慢。然而,沉寂会战胜他的趾高气扬,最终,他自己也会沉默下来,甚至会充满恐惧。
虽然我还说不准,也许,他还能听见她在靠近他呢。
“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对船长说,“你能否理解我们,这非常重要。因为,你和所有外星人将对我们做出裁决。只有你站在我们一边说话,我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她先是反驳我,接着就沉默不语了。我想,她一定已经觉得我的话是对的。
“你一定知道,我们沃纳星球的男人把我们的女人当作低下的人看待,事实上她们确实低下,但是,你一定也知道,我们爱她们,非常爱。正因为这样,我们能够容忍她们的缺点。我们对自己说,‘我们能怎么办?她只是个女人呀。,‘你不能对一个女人期望过高’。我们这么说,不是出于对女人的不敬,而是出于对我们的女人的爱和宽容。”
“你的到来对她们构成了威胁。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你和我们这些男人是同类的。我们的女人害怕我们会抛弃她们,去找真正的女人。而那很容易办到。你根本不知道,沃纳的男人们看见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船长,莉莲。你是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儿的男人谁也想象不出,和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和男人同类的女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人。
“可是船长,我们爱我们的女人,我们不会离开她们。即使真正的女人也不能让我们抛弃她们。”
“那很好,我们也不想让你们那样做。”船长赞同他说。
“你真的那么肯定吗,船长?”我挖苦地问,“你们的文明会怎样看我们?我们和不完全是人的动物同床。如果可以选择,我们的儿子们将会找沃纳的女人作妻子呢,还是去找真正的女人?我们的女儿是嫁人呢,还是到动物园去生活?我们会遭到嘲笑吗?我们的女人肯定会被嘲笑的。你瞧,船长,我们并没有整夜整夜地祈祷总部派船来,相反,飞船的到来恰恰是我们最可怕的噩梦。我们向你们表示敌意,但我们心里充满着恐惧。我们非常害怕。”
这时,她握住我的手,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女人,朋友,”她温柔他说,“我们也不会嘲笑你们。我们不会把你们的女儿送进动物园。你们的群体很勇敢,很高尚。我们会敬重它。”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这是一个好女人。所有真正的女人都像她这样吗?如果是的,那我们怎么能抵挡得了她们呢?一旦被这种怜悯…情谊…所诱惑,那我们拿克洛儿,克拉拉甚至菲丽西姬怎么办呢?于是,我想到了那两个大块头男人和他们的笑声。
“我不认为你们会尊重我们,我也不认为我们会继续尊重自己。”我情绪激动他说。
她又开始向我许诺。也许,这倒让我更不相信她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还没等我去开门,山姆就闯了进来。
“阿里克斯!菲丽西姬抓住了什么东西!她在西周界线外面叫翻了天!我从来没听她这样叫过。一定出了什么事!”
“弗兰克!”我冲船长喊了一句,就和她一起冲了出去。
我们跑了不到一百码远,就弄清了传来尖叫声的地方。我的一部分想停下来,回到办公室去,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里,什么也不想,只想逃避。而我的另一部分想要使用暴力,想要把那家伙的心肝挖出来。我要让他痛不欲生,就像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当我们赶到居住地以外的时候,我闻到了血腥味儿,闻到了她的气味儿,更糟的是,我还闻到了他的气味儿。我知道他们俩干了什么。
我跑在莉莲的前面。我怒火中烧,不顾一切地冲进荆棘丛生的树林。
“菲丽西姬!”我凄惨地喊着。这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她到我这儿来,而是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我来啦。我想让她赶快跑远一点,我知道她会的。我不想,等我到那该死的地方时,看见她也在那儿。
当我终于赶到那肮脏可耻的地方时,弗兰克正在慌乱地提裤子。只见他身上到处是血淋淋的抓伤。大大的汗珠儿顺着他肮脏的肉体流淌着。我能想象出汗水流进他的伤口时,他会感到火辣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