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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地在等待你的回音。除非我见着了你,我是永远无法安定下来的!
你最忠实的海伦
浮沉在无限的情绪波涛,我久久不能平复。终於,我打开左边的第一只的秘密抽屉,再取出那墨水瓶跟铁笔,同时也拿了一张那旧黄的信纸,我开始即刻给海伦写回信。然而,又不知道多少时光在黑暗偷偷溜走,我一直虚悬着笔尖,凝着这空白信纸,良久没有下笔。
终於,在几度蘸墨又蘸墨之後,我才开始了我的写述:
我亲爱的海伦:
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表露我的真情,说出我心理上的真正愿,才不至於使你误解了我的用心。我并不是一个子虚世界里的人,我现在仍是活生生地住在这1959年代的布律根区一座寄宿舍。当你展读我这封回信的时候,你所居住的地点正跟我不过三条街道之隔。在地理空间上言,你我相隔并不遥远;然而,在时间上,我们就有了太大的距离。此刻,我占据着一度曾经是属於你的书桌,而且在这书桌的秘密抽屉我发现了你当时也就在这张书桌上写下的你的无处控诉的哀怨。海伦!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只是我的确对於你那封未曾投寄的密函作了回信,而且,我的确还曾冒着深夜,跑到布律根邮局,投寄了我给你的回信。结果,出乎我意料然而又正合我原意地,在无法使人相信中,我的回信竟然到达了你的手。
我应该诚心诚意地说明,我对你没有存半点作弄的意思。对於你那种的痛苦处境,那一个人会有这麽残酷的心肠还跟你开着玩笑?我真的就住在布律根,就在你可以看得见的一座屋子。
现在的布律根可不是你当年所见的情景了,如今街道上挤满了用机器推动的车子,再也看不见你当年所惯坐的马车了。现在的人囗拥挤,逼迫得街道上连种树的地方都没有了,这种情形,也远非你所能想像的。现在我由书桌上抬头望出去,可以看见落在布律根大桥後面的曼汉登繁华景色,那千尺高的水泥钢骨大楼,也完全不是你当年凭窗外望的曼汉登古朴容姿了!
请你相信我,海伦!我是一个热血青年,生存在你读到我这封信的77年之後的今天,然而,纵使在时间上我们距若天涯,我却是在衷心地爱你!……”写到这里,我不由停下笔来,凝望着墙壁,心里在想该怎样才能说明我的真意。一会儿之後,我再度落笔继续写了下去:海伦!你我所共有的这张书桌,我知道它一共有三只秘密抽屉。左边第一只的秘密抽屉,放的信纸信封、墨水铁笔,以及你的头一封信,我都发现了,你自然不可能在现在再放进去什麽东西而希望能达到我手里,因为这是“时间”上的问题,你不可能在已经做过的事情上再去增补些什麽。“过去”是“时间”上的最大敌人!
至於当中这一只秘密抽屉…也就是第二只秘密抽屉,那是你已经放进了一封回信,也就是现在放在我面前的这一封。同样情形,你也不能再在已往的时间做任何的补救了。所以,我现在决定不去开动第三只秘密抽屉…也就是最右边这一只。海伦!这就是最後而又唯一的能够让你跟我接近的途径了!所以,海伦!我今夜仍然照以前的办法,把我这封给你的回信投寄出去。
然後,我会忍耐地在等候着。等候到下一个星期六的夜晚,我才开那第三只秘密抽屉,我希望你好好地用那最後的一个机会,说些你想说的话吧!我在期待着。
杰克
这一个礼拜的等候,真是比什麽都悠长!我把精神集中於工作,希由工作忘记了我的无法控制的殷切期。白天,我果然忙得无片刻的喘息,可是,到了夜晚,我怎样也不能忘怀於第三只秘密抽屉。多少次数,我要伸手去抽开它,我自圆其说地认为:如果真的有什麽答覆放在边的话,也必定是多少年代以前海伦就已放在那儿了,早一天打开它又有什麽关系呢?
不过,我又对我自己说,我是答应过海伦,我要等足一个礼拜才打开的,万一海伦真的要放一封信,那是在接到我那封回信之後,她还准备有所申诉的话,她是有机会增加或是修改她的意思的,我何必急於打开它,因而断绝了海伦最後而又唯一的机会呢?
因此,我又咬紧牙关,再等待下去。终於,这一坚守的时刻到来了。就在我寄出上次回信之後七天整,一分钟也不少的时间里,我伸手向那第三只抽屉,抽出前面的屉子,再伸手去巖那後面的秘密抽屉。我的手在颤抖着,一时之间,我特地把头转开去,不忍立刻去注视,到底那秘密抽屉里是否放有海伦的回信。等到全部抽屉抽了出来,放在我面前桌上,我才痛下决心,回过头来,聚精会神地瞧下去。
在我的希望,这次将是一封长信,一封很长很长的有好几张信纸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复信,在这封信里,她将倾吐尽她心里要跟我说的话,因为这是她最後一次能跟我通信的了。
可是,这秘密抽屉里没有信!一张信纸也没有。孤零零放在抽屉当中的,是一张照片!一张三寸大的照片,颜色已经发黄。
照片所贴的衬纸是厚厚的卡纸,卡纸右下角,印着已经发黑的烫金文字,那是照相机的招牌:
“巴黎摄影社、布律根、纽约”。
这是一张半身照片,照片里的少女穿着黑色高领服装,领囗下别着一只翠玉饰针,她的乌黑秀发向後梳贴在头上,两边耳朵也掩在头发里面。这是一种相当不适合於现代人审美观点的装束,然而,尽管在装束上十分不入时,却无法破坏她那一惊人的美艳容颜!这绝不是我个人对她有什麽偏爱,你看她这一对婉转如画的蛾眉,这一只高秀而坚实的鼻子,以及这一曲线分明而带着万种柔情的嘴唇,真叫人看了有如痴似醉的感觉;尤其这一对巨大而澄澈的眼睛,正由七十多年向我凝视着,使我顿时泛起心底里万顷波涛,惶惶然不知所措在照片底下,摄影社招牌旁边,有着她的亲笔签名,还带着两句短短的题词:
愿君倾相忆,往矣断肠人!
呆坐在桌前,凝着她的面孔,我反覆暗诵着她这哀痛的诗句,我心里明白了!是的,这虽然只是两句短短的诗句,却已包含了她对我的一切答覆了。她还能再说些什麽呢?在仅有的最後一次能够让她表露心意的机会,我却也同时让她知道了她绝对无法跟我相接近了。她除了沉痛地说一声:“往矣断肠人”以外,她还能再说些什麽呢当然,我对她是不能不倾心长相忆的。於是,穷了我四天的查访,终於在一个斜阳无力的黄昏里,让我踏过长及膝际的乱草,来到人们说是海伦的葬身之处。拨开蔓藤与藓苔,我看到了斑驳墓石上蚀刻着这麽几个模糊大字:
海伦·瓦雷尔女士
1861年生 1934年卒
当我伫立好久,正要黯然返身离去的时候,偶然我伸手再把她的墓石蔓草统统给拨开,我的意思是不让她连墓碑都掩没不见。就在此际,我又发现她死亡年月日後面,墓碑上还有两行细字,那是跟她照片上相同的诗句:
愿君倾相忆,往矣断肠人!
是的,海伦!我会永远怀念着你的,你安息吧!
《仇恨之火》作者:阿瑟·克拉克
杨汝钧 译
(一)
船上,唯独厨师乔伊醒着。
在黎明前那寂静而又充满凉意的夜晚,一个火球掠过了新几内亚的上空。
乔伊目睹着火球高高地越过了他的头顶,并瞬间在船头撒下了一道微光。它照亮了摆放在船上的一大堆绳索,并使一公里以外低矮小岛上的丛林历历在目。
火球向东南方向飞去,到达了空旷的太平洋水域上空。接着,它开始爆裂了,并迸发出耀眼的火焰。一道道光柱划破了夜空,向远处飞去,并旋即熄灭了。
乔伊未能观察到火球爆裂后的最后结果,因为它在冲向大海的刹那间,海面又成了漆黑一片。
周围万籁俱寂。乔伊倾听着,倾听着,但未曾听见什么声响。他不断地观察着,观察着,但没有看到任何动静。几分钟过去了,乔伊猛地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船只,不由得惊跳了起来,原来那是一条在船边漫游的大鱼。
一切均已恢复了平静,乔伊很快进入了梦乡。
(二)
蒂博对发生的事情却一无所知。他既未听到什么,亦未看到什么。他躺在紧靠轮机旁边的一张狭窄的床铺上,正在呼呼大睡。干了一整天苦活以后,他已经精疲力竭,连梦都做不成一个。即使入梦,也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他在悉尼、布里斯班、达尔文和星期四小岛都有情妇,可是,在他的梦中却一个也没有。有时候,他在安静而又湿热的小房间中醒来之际,只能回忆起这样的梦境:俄国的军队在侵占布达佩斯时燃烧起的战火和扬起的尘土。他的梦中包含着的不是爱,而是仇恨。
船长尼克在摇醒蒂博之时,蒂博梦见自己正在逃离匈牙利军营。他得花上几秒种的时间,才能从梦境中一万五千公里以外的故土返回到现实中船只停泊的大堤礁处。接着,他踢掉了脚趾上的昆虫,站了起来。
早餐总是同样的食物,米饭、鸡蛋和肉类,接着就是一种含糖的浓茶。厨师乔伊并非烹调方面的高手,但食物供应的数量总是绰绰有余。
早餐用的碗碟刚刚洗净、擦干,太阳已经从海面升了起来,阿拉富勒号船也开始缓慢地驶向海面。船只离岛之时,尼克正在乐滋滋地哼着歌曲,他以捕捞珍珠赚钱。这几天,他雇用的潜水员们发现了一个在他的一生中从未遇见过的、极其丰富的珍珠产地。
就在前一天,蒂博曾经说过:“这是我所见到过的质量最好的珍珠,这儿也是一个最大的贝类栖息处。要不了一两天,我们的船内将会装满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