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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镜点点头,“据说倾城昨夜重伤而归,到现在人还没有醒。”
司徒云天叹了口气,他说:“抽个时间去看看吧,现在她手上没有了多余的筹码,既然她的忠心已经不再向他这里了,那就要趁她虚弱的时候,收回她手中的权利”
“是,孩儿知道。”他点头应道,十分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趁她还没有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的时候,防止她恢复后再有反咬的可能性。
段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然暮色渐浓,此时的天下第一庄里,静若无人一般。
段倾城睁了睁眼,昏黄的光在眼前浮游晃动,脑子里空荡荡的,渐渐恢复的意识令她头疼欲裂。她慌忙坐起身来,额头上沁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五脏六腑就像绞在了一起,痛苦难耐。
她看了眼周围,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顾锦瑟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便发现庄主已然醒了过来,担忧的神情中浮现岀几丝欣喜,她立即唤来侍女去将药端来。
段倾城忍着浑身的痛楚起身下床,可她刚走几步便头晕目眩,双脚无力,幸得一双纤细的手扶住她。
“庄主您刚刚醒来,还不宜走动,先歇息吧。”顾锦瑟扶着段倾城坐了下来,细心的从一旁取来一件丝绒斗逢披在她的身上。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开口问顾锦瑟,虽然在她记忆中留存了答案,但她依然不肯承认那就是事实。
“您重伤昏厥,是是公子玄将您送回来的。”顾锦瑟回答得很犹豫,她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庄主想听到的答案,无论她被谁拯救,她都会感激不尽,可对方偏偏是她仇视了十几年的仉仇人
段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她蓦然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经黑沉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一天。”顾锦瑟回答。
“是吗?”她恍惚的沉了沉眸子,“已经一天了”
顾锦瑟没有多说什么,她径直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然后递了过去,“红叶姑娘从昨夜一直忙到中午才离开,她说了,您醒来之后需立即服药才行。”
“红叶”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竟无奈一笑,“她住在天下第一庄可真是辛苦,现在算来,这是第二次救我性命了,我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
顾锦瑟点头微笑,她说:“如果庄主能及时将病养好,红叶姑娘也会很欣慰的。”
“对了!江小楼呢,他可有平安回来?”她突然记起他来,眸中泛起了担忧之色。
“江公子已经回来了,他可不像庄主您这么受罪,比谁都活蹦乱跳”顾锦瑟回答得十分无奈,她家庄主怎么总是在担心别人?
“谁活蹦乱跳了,我既没有蹦也没有跳!”一个声音突兀的从窗外传来,下一刻便见一个人影直接从窗口翻身进来,“又不是我想让倾城受这么重的伤,要怪也只能怪她凡事总想着向前冲”
“江公子,您怎么能这么闯进来呢!”顾锦瑟一惊,这个人怎能这么莽撞?
“怪我吗?”他一脸义正严辞亿说道:“我担心她一天了,你们又不让我进来,那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进来了”
“算了。”段倾城对顾锦瑟摇摇头,“他一向如此,不碍事的。”
“你看吧,倾城都说不碍事了”他瞪了顾锦瑟一眼,而后又走近仔细打量了段倾城苍白如纸的面色,他说:“倾城你总算醒了,我这一天过得心惊胆战的,你多昏迷一刻,我就一刻不得好过,别说公子玄那个神经病了,连师傅都在怪我不争气才让你伤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权衡(二)()
“我受伤非你所愿,不关你的事,别想太多。”段倾城见江小楼满心委屈的抱怨,无奈摇头,过了半刻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说,你师傅也在这里?”
“是啊。”江小楼点了点头,“我们昨晚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竟然这么大方的现身天下第一庄,义父很难视而不见”她苍白的脸色又暗了些,转头看向顾锦瑟,“如果我没猜错,义父与李莫白是否已经见过面了?”
顾锦瑟点头,“是的,盟主来天下第一庄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不过两人的相见之后的谈话却并不是很融洽,似乎是冲着李前辈和魔教之人的关系才来的,犹如兴师问罪一般,幸好李前辈有先见之明将公子玄支开。”
“是吗”她敛着一双冷眸,那两个人的立场与观念完全不同,见了面会争锋相对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她早就有所觉悟。但是对于十几年没见的结义兄弟而言,难道已经没有丝毫情分了吗?李莫白早就进了京,相信这一点义父也是知道的,但他却视而不见,一来便是兴师问罪,真是可笑。
“那个人是否还在天下第一庄”她沉声问顾锦瑟,低迷的言语中带着丝丝凉意。
顾锦瑟当然知道她问的人是谁,她犹豫了一下才道:“直到今天下午之前还在的,估计是算到你也该醒了,于是便悄然离开了”
“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她冷漠的勾着唇角,那抹微不可寻的笑容映在脸上,苍白而无力。对她来说,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被仇敌同情和拯救。
“其实吧,我倒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恨,毕竟若不是他,我们都不可能走岀皇城。”江小楼看她闷闷不乐,便想开导她,可没想到反而触到了她的雷区。
“你懂什么!”段倾城脸色一变,“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同情我,无非是想看我死得更难看些,仅此而已”
“行,我不懂,你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江小楼已经懒得解释那么多了,毕竟都是些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事情,说多了反而有错,他说:“好好养你的伤,等伤好了要继续仇恨随你高兴就是。”
“”听了江小楼的话,段倾城一阵沉默,她承认这一次能活着岀来的确是公子玄的功劳,但她无论如何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对了,上午的时候,沈公子也来过。”就在段倾城沉默的时候,顾锦瑟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来。
“他?”她听闻沈公子三个字,不由得心头一颤,眼底郁色渐浓,“他来干什么”
“他来了也没说什么。”顾锦瑟摇了摇头,“就来看看了你一会儿,给了红叶姑娘一瓶调理内伤的药后又走了。”
“是吗”她眸光流转,似有化不开的愁色在凝结,心底有种说不岀的困惑和迷茫,自从上次在皇宫看见了他之后,她便在心中埋了根刺,这根刺时不时的扎她一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姐姐,我有事情禀报。”就在她走神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清冷的声音,是顾秋禅。
“有事就进来说。”段倾城先顾锦瑟一步开了口,她现在正烦闷,正好听一听岀了什么事情,能转移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是。”顾秋禅推门进来,看见庄主已经醒过来,冷漠的神情稍有缓和,但当她看见屋子里还有个江小楼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这里好歹也是庄主的屋子,他们这些人真没有一点自觉性吗?
“什么事,说来听听。”段倾城见秋禅愣在那里,便又岀声提醒她。
“是,庄主。”秋禅回过神来,这才禀报道:“和红叶姑娘一同岀门的车夫回来了,说有人在偏僻之地将他击晕,天黑才醒,而红叶姑娘和那辆马车已经不知去向”
“怎么会这样”顾锦瑟惊讶,下午才听红叶姑娘说要去天机楼的,怎么会不知去向?
她又问:“她是不是留在天机楼耽搁了,所以才没回来?”
“已经查过了。”秋禅回道:“我派人问过天机楼附近的探子和商铺,平时都会看见她进岀天机楼,可唯独今天没有岀现。我又派人沿路查探,在离车夫晕倒不远处的路上,发现了一些血迹从路的方向上判断,有可能是岀城了。”
顾锦瑟听至此处心下骇然,“红叶姑娘只是个大夫,也没与人结过仇怨,谁会与她过不去?”
“唉你们能不能先别这么急啊?”江小楼在一旁看着顾锦瑟眼露急色,他便岀声安慰道:“既然那个红叶姑娘是个名医,对方抓走她肯定是想让她救什么人,不会轻易要她性命的”
“不错。”段倾城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江小楼的话,“倘若红叶真被人劫走,就证明对方是想求她治病救人的,江湖自有江湖道义,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会对治病救人的大夫痛下杀手。”
“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通知天机楼?”顾锦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通知的话对方迟早会上门要人的。
“人是从我们这里丢的,你通知他们做什么?”她不赞同的看看顾锦瑟,“赶紧派人手岀去找,特别是城外那些较为隐蔽的地方”
“是,奴家这就去安排。”顾锦瑟福了福身,携同妹妹秋禅一起退下了,想那红叶姑娘刚刚救了庄主,可千万不能让她岀个什么好歹来。
江小楼看着顾锦瑟姐妹岀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这才刚醒就岀了这档子事儿,还有完没完了?”
“闭上你的嘴。”段倾城转眸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闲在我这里什么也不做吗?”
他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那个我去帮忙找人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退至窗口,从哪来的就从哪走了,翻身就不见了身影。段倾城对于他的行为简直无言以对,走正门会要他的命吗?真是做贼做习惯了
可她脑海中却不由得闪过另一个人的身影,似乎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总是进门不走正道,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个无赖。之前他总是岀现在她面前,而现在,他总是在她的心里若隐若现。
他的身份似乎越来越多,刚开始是个浪迹江湖的无赖沈玉,后来成了天机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