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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景逸目光凝注,半响始笑道:“丫头,我看不出你那仗恃是什么。”
廖雪红道:“那本来就是看不见的。”
柳景逸脸色一变,道:“莫非你仗恃的是‘无形之毒’。……”
“不错。”廖雪红傲然点头:“当者皆披靡,一毒震寰宇。”
柳景逸笑了笑,道:“听你的口气,看你的神态,你足可继承南宫绝的衣钵了。”廖雪红道:“可惜‘毒尊’的规法不准女人执掌门户,否则我倒真想重振‘毒尊’威名,以‘无形之毒’横扫武林。”
柳景逸道:“好大的口气……”
廖雪红逼进一步,道:“要不要我先拿你试试?”
柳景逸吓得后退了一步,乾笑说道:“丫头,我承认拿你没有办法,但你也不一定会杀我。”
廖雪红道:“我有理由不杀你么?”
柳景逸嘿嘿笑道:“你别忘了,我也有一份‘璇玑图’。”
廖雪红道:“我既不能掌‘毒尊’门户,也不能重振‘毒尊’声威,我只打算找一处深山隐居终了此生,要‘璇玑图’何用?”
柳景逸笑道:“真要那样的话,恐怕你不会留我到如今,到今天才摊牌了。”
廖雪红道:“你的心智永远高人一等,深沉得可怕,你没有说错,我母女迟迟没动你,为的就是一张‘璇玑图’!……”
柳景逸道:“这不就是了么,你若轻用那‘无形之毒’,就永远别想……”
廖雪红道:“这回你错了,我准备用‘无形之毒’制住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再向你要那一份‘璇玑图’。”
柳景逸暗惊笑道:“真要那样,我是死不会说出我那份‘璇玑图’的藏处的。”
廖雪红道:“我如果不制你,你也会制我,凡事都是先下手的好。”说着,她缓缓抬起了皓腕。
柳景逸心头一紧,急喝道:“丫头,你真当……”
廖雪红冷冷一笑,道:“你我之间还有戏言么?”
碎迈细步,袅袅逼了过去。柳景逸大骇,忙自后退,那左右二奴也紧跟着退身。
廖雪红香唇边浮现,—丝冷酷笑意,道:“你回头看看,没几步路可退了。”
柳景逸迅的回头,却机伶一颤。
敢情廖雪红趁他回头之际,右手微挥,一毒惊寰宇的“无形之毒”已经无影无踪的制住了柳景逸三人。
望着倒在地上身子逐渐僵硬,满面惊惶,却不出言语的三人,廖雪红冷声道:“识相的,把那一份‘璇玑图’交出来吧!”
柳景逸神色狞厉,强一用力,牙床一合,立即嚼舌自尽。
廖雪红神色一变,厉呼:“你!”
那左右二奴见状,亦勉力嚼舌自尽。
廖雪红迅的在三人之身上搜寻了一阵子,认知除了些碎银及一柄匕以外,空无他物!
脸上一丝冷酷笑意渐渐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神色。
接着,她缓缓半转娇躯,那双失神而望之能令人心碎,肠断,魂销的美目投注处,是庞克适才走的方向!……
呆呆地,呆呆地,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言不动。
不,她没动,但是她说了话,那是一层香唇的轻轻颤抖,无奈,除了她自己外,谁也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有—点很明显,那就是她那无限美好身影所透射出来的凄凉,悲惨,辛酸,很快地感染了这北邙山顶。
东海水,曾闻无定波,世事何须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闲地,人生且自舒眉!如今她的遭遇,她未必会扼腕,但,谁又能让她舒眉?
蓦地里,一声幽幽长叹,两点晶莹珠泪,随风远飘,远飘……廖雪红也转眼芳踪飘渺,怀着破碎的芳心,寸断的柔肠,心灵的创伤,再度黯然逝去。
只剩下,地上—颗小石子,压着一张飘渺的素笺。
却见十余丈外飘出—条身影,悄悄跟了下去。
很快地,日沉,黄昏,夜深沉。
很快地,月残,漏尽,曙色透。
在那透自东方第一线光里,—条淡青人影疾若闪电,如天马行空,由远处掠来转眼间上了这北邙山顶。
影敛人现,那是庞克。
当然,他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在满地里翻动的素笺。
他拾起—看,难言惊喜,却脸色剧变,身颤,手颤,心颤,那素上写的是:“妾平安,君勿虑,昨日妾隐身左近,已尽悉内情,故留书致意,盼君勿中奸谋。
西窗旧址恩爱绝,天涯海角日月长,此一别虽碧落黄泉,也难再觅妾踪影,是孽非情,彼此两不相欠,感君深情,特留旧物代妾长伴君侧,望珍视之,见钗如见妾,或可稍慰君心。
勿以薄命人为念,善自保重,妾虽处天涯海角,也心安矣。
地上三人乃是柳景逸及其二奴。
仍是没上款,没署名。
但此时的感受,较隔晚尤甚。
庞克哭了,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到了伤心处,本难怪,这字字句句,就是铁石人儿又岂能免。
他泪眼模糊,由素笺上移注手中那枝凤钗,物在,人去,余香犹自温馨,唉……对此如何不伤情。
突然,他目中暴闪寒芒,长身而起,飞射不见,他走了,就这样走了!
庞克星目凝雾,潸然泪下的驰下了北邙山。
他心里凄楚,在山下足呆了一会,叹了口气,这才又往前走,约莫经过二个时辰,前面现出一个镇甸!
这镇甸不小,黑压压一大片房屋,心想:“午时已届,先填饱肚子吧!”便不犹豫的直进街口。
前行数步,见街旁一家酒馆,庞克上得楼来,选了一席雅座,要点酒菜,不久,酒菜齐上举杯独酌。
不知是甜,是苦,是酸,是辣,但觉情愁万缕,风起云涌,齐上心头,正是抽刀斩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良久,良久,才勉强举筷,但吃到口里,仍是淡然无味,如咽枯草,硬涩的难以人喉,再也提不起兴吃下去。
蓦地,楼梯响动,上来二人,坐落在庞克不远座上。
只听一人道:“师兄,依你之见,李家庄那位神秘莫测的倪半仙,所预测的‘大家乐’码,准不准?”
庞克闻言神智不由一清!
“廖雪红之事,差一点误了‘大家乐’之事,还好还有三天的时间,先听听这两个赌鬼说些什么?”
但见二人年纪全在三十岁出头,方才说话之人,身着青粗布短衫,是个虬髯大汉,黑黝黝的脸孔,分不出是肉是髯。
此刻,另一人道:“师弟,据我侧面观察,他的神卦之术的确有几下子,断得人人心服口服的,颇有几分可信性哩!”
庞克随声再看,只见这人黄色长衫,肤色之黑,不逊於虬髯汉,所不同之处,只是没有髯而已!
“哎哟!够黑!简直是印度番仔!”
虬髯汉道:“好!反正找不到‘香画醉美人’,无法查出‘小司飞侠’的下落,咱们不妨去找倪半仙试试看!”
黄衫黑汉道:“妈的!连续‘扛龟’六期,搞得一的债,这一次如果再‘扛龟’,咱们二人说不得只好‘重操旧业’了!”
“嘘!”
庞克佯作没有听见的浅酌细嚼着。
心中却暗忖:“看样子‘香车醉美人’挟持‘憨仔’之事已经传遍了江湖看你们这些‘恰女人’往那里走?”
却听虬髯汉低声道:“师兄!‘香车醉美人’的武功实在骇人!天龙帮那‘天龙八部’居然悉数折在她在手中哩!”
黄衫黑汉道:“是呀!说起‘天龙八部’的武功已经够骇人的呀!如今起‘报销’在‘香车醉美人’手中,事情可就闹大了!”
虬髯汉道:“是呀!据闻天龙帮主已经檄调帮中高手返回总部,看样子,要对‘香车醉美人’采取行动了!”
“妈的!最好拼个同归于尽,这下些年来,天龙帮的气焰太嚣张了,道上兄弟简直被逼得快要混不下去了!”
“妈的!大吃小!老子才不用他这一套哩!”
“喝酒!喝酒!别再提这种‘鸟’事!”
庞克一见再也没有“什么”听头了,心急早点赶回李家庄,唤店小二结过账之后,便向处行去。
出了镇甸,庞克展开身形,电驰雷掣般一阵子急赶,白天又避开人潮,一口气奔驰,隔天辰初终于回到了李家庄庄外。
“连夜赶路,连撒一泡尿的时间也省下了,这下了可要回去好好的冲个澡,睡个大头觉才是!”
那知,他一行至“古寒窑”附近,却怔住了!
只见在古寒窑附近如雨后春笋一般搭建了三、四十个摊棚,此时可能不是营业时间,寂无人影!
怪的是,在命相馆外面却排了一条长龙。
清一色的江湖人物在排队!
庞克暗忖道:“看样子,‘流浪马车队’的人已经来此开始‘营业’了,模样还真不小哩!
“那些江湖人在算命馆外面大排长龙做什么?一个个闷不吭声的,似乎在耐心什么?
“莫非师妹在搞什么花样?”
走近“古寒窑”往天公炉及内炉一瞧,插了四、五十支香,看样子是这群江湖人士方才所插的哩!
“看样子王娘娘的香火挺旺的哩!”
那群江湖人士只是瞄了他—眼,便又收回了视线。
庞克排在最后一名灰衣大汉身后,低声问道:“老兄,你们一大早就在这里排队,干什么?”
灰衣大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理不睬!
庞克碰了—鼻子灰,暗暗骂道:“凶什么?你这老包简直有眼不识泰山,待会儿看我如何整你!”
庞克默默的离开算命馆,走向他和胡梭的“双龙庐”。
那是李家庄村民感激他多年来教导庄内孩子,联合出资请阿水兄兴建的—栋木制房屋。
庞克尚未走近房屋,立即听见屋中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庞克暗忖:“一定又是胡梭在胡说八道,大盖特盖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