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油灯放到桌上,微弱的光在房间中飘忽不定,辉夜走到床前,微微垂首,如水的长发洒在莫茗的被子上,她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呼呼大睡的男子。
月都的记忆,是逐渐才苏醒的。在那之前,就已经被眼前的人赋予了辉夜的名字。
如今冠以蓬莱山氏,是她很中意的姓名。
即使自己曾度过了无数的岁月也好,被一个仅仅二十多岁的人类收养,也并没有害羞之类的感情,因为在她想来,要经历人世的感情,大抵总是要如此的。
到头一旦接受下来,剩下的也就只有人类间令人心悸和感动的亲情了。
长生种是十分淡薄人情的。本来,辉夜对自己同样没有报以太大信心。
有些事是从一开始就能够预知的,比如,虽然自己会被善良的人收养,但最好别去渴望被理解、去结交朋友之类,上升到灵魂层面的交流,首先需求的是双方能站在同样的高度。
人类的格局气度,毕竟还是太小了。
但或许是运气好,或许她小看了人类,又或许是永琳暗自有什么动作,她所遇见的名为莫茗之人,与她印象中的凡人不尽相同。
也有点所料不及之事,或者说其实有很多。
在莫茗眼里,或许他于自己的关系是养父养女,但在苏醒了记忆的辉夜眼中,从一开始就觉得,两人间与其说是不怎么纯粹的兄妹,更像是不怎么平等的友人。
相较于其他,友人一词,对辉夜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人间一行,若能觅得友人一枚,则是如同无价之宝般的收获。
但是,问题或许出在两人对相互间关系不对等的观念之上。
与辉夜而言算是友人,算是某种程度上承认了莫茗在她眼里的格局高度。
但无论是关于道理的交流,或者理念的交锋,甚至是日常的嬉笑,她都能从莫茗的态度中感觉到某种陌生的但却令她十分沉迷的感觉——大约是名为“宠溺”奇怪感情。
她与名为八意永琳的友人相交已不知多少岁月,可对这种感情却依旧是陌生的。
这种能够令她感到喜悦与放松的感情,令她着迷,竟然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蓬莱山辉夜叹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并未在人间待的太久,却也沾染上了人类的恶习——贪婪。
因为贪婪,以致本两人间不对等却依然融洽的关系,逐渐变得令她不满了。
这份微妙的感情并不足以警醒她,直到白天发生的某件事,她才决定行动。
两人中午的谈话,让辉夜彻底明白了,自己永远是被当做晚辈与孩子的身份来抚养的。
也正因此,让着向来慵懒的辉夜也产生了些许“得做些什么”的想法。
伸出手,用冰凉的手指抚上了莫茗的脸颊。
莫茗瞬间睁开眼睛。
辉夜收回手指,两人对视了一会。
莫茗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床边一身单衣的辉夜,又扭过头看了看放在一旁桌上摇曳着的油灯,再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
“身体不舒服?”
蓬莱山辉夜沉默不语。
莫茗掀开被子,拿起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
“厨房里备了些黑砂糖,我去给你煮些姜糖水。”
并没有阻止莫茗的动作,只是立在一旁摇头道:“私没有不舒服,只是没有睡意。”
莫茗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这孩子似乎是很难入睡的。
在去年、她还小的时候,晚上就一直睡不着。那时候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莫茗坐在她旁边等着她入睡,算是半强迫性质地,让辉夜养成了睡眠的习惯。
但这并非是她本身的习性。
莫茗挠了挠头,想起了刚才这孩子的动作,问道:“怎么,那是”
“莫茗,私只是睡不着而已。”
他皱起眉头。
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
这孩子并没有大晚上来找自己的先例,而她也完全不是那种会因为寂寞而寻找长辈慰藉的性格。
同时,直呼自己的名字的举动也令人生疑。
莫茗披着衣服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天空张望。
并不能看到月亮,似乎是在子夜升到了屋顶之上。
“怎么了?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天上的仙女,现在要回天上去了?”莫茗毕竟是警觉的,他这么问道。
闻言,辉夜愣了下,似乎在奇怪为何莫茗会有此念,随即微笑起来。
“如果私那么做了,你会想念私吗?”
莫茗表情凝重。
人类的表情、声带的震动、不经意的肢体语言都在透露着他是否在说谎。可是,辉夜并不在此列。
她从无多余的动作,安静的时候甚至像一尊木偶,即使对话,声音也从不因情绪起伏而产生变化。
总的来说,虽使得这孩子显得更加有气质,但同时也让她变得滴水不漏。
莫茗猜不透对方话中真伪,便只能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如果我说会想念你,你就选择留下?”
“那也要取决于你的态度。”
“难道不是取决于你自己吗?”这回答让莫茗有点火大。
辉夜摇了摇头:
“私的态度固然很重要,但你的同样重要。”
双方都认为事情的关键点在于对方,于是便产生了分歧。
两人间的观念分歧早非初次,而这次一如往常是莫茗做出让步。
毕竟,这于他而言并非是难堪到无法回答的问题。
“如果并非如你所愿,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要开始跑路了,”莫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卧房的衣柜前,打开柜子里的暗格取出一个包裹,“如果事态紧急,我想我们最好今晚就动身,另外,路上你最好毫无保留的把你那些事情告诉我,我首先要清楚我们将面对什么程度的敌人,虽然最终很可能是徒劳,但我唯有知情才能作出最大程度的抗争。”
看着莫茗将包裹摊开整理着里面一踏踏精密的阵法一类的符纸,辉夜露出疑惑的神色。因为自身学识渊博,一眼便认出那是西方文明的魔法阵。但令辉夜无比介怀的是,她从来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会这些手段。虽然在月之都里这并非罕物,但它显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毫无魔法文明的国度。
辉夜走上前去,一手按住莫茗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与莫茗投来的目光对视着。
“正面回答私的问题。”
莫茗叹了口气。
“同样的话要我回答几遍才行?还是说你喜欢听?”
“没错,私喜欢听。”
于是莫茗了然,点了点头。
“如果你个人愿意离开,我可能会觉得很伤心好吧,是非常伤心,却是不会阻拦你的但如果你是被强迫不得不离开,因为害怕牵连到我而不愿留下,我则会很生气,我甚至想揍你一顿,当然前提是我打得过你的话我想表达的意思,你能理解吗?”
辉夜是明白的,她说:
“我开玩笑的。”
莫茗:“”
“就算真有这天,私的去留也只需私自身就能决定,私从不会将命运交与他人之手。”
一脸郁闷地收拾着刚刚整理的包裹,莫茗叹息:“所以你大半夜的钻我房间就是为了逗我玩?”
辉夜摇头:“私有话说。”
“在听着。”
“从今天起,私不会再称呼你为父亲。”辉夜面上,是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正色表情。
莫茗愣住了。
将包裹放在桌上,走回床边,盘腿坐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吸烟的习惯,莫茗头一次想尝尝香烟的滋味。
“什么意思?”
莫茗觉得自己头昏脑涨。
不论身处怎样的逆境,保持头脑清晰是首要条件。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似乎很久没出现了。再坚固的防御工事,也无法抵御自己人的内部破坏,莫茗千思百虑,这里始终是无法顾及的死角。
辉夜看着莫茗的表情,竟使得自己的心情也有了些微的波动,而产生了瞬间的迟疑。
但终归已经覆水难收了。
“私并非不感激你的照料之情”
“所以?”
辉夜皱了皱眉。
莫茗的行为向来是温柔且绅士的。他从不会打断自己的话,即使明知自己是在狡辩依然会笑着听完,但现在,似乎心境有了些变化。
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事了,他坐在床上,单手拖着下巴杵在膝盖上,显得有些焦虑。
“如果私不再称呼你为父亲,你会赶私离开这宅院吗?”
莫茗:“”
他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私知道,你是会纵容私的任性的。”
“你认为这是属于任性范畴的事?”
“即使如此,你还是会纵容私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莫茗撇过头去。
“私会一直住在这个院落,直到你打算将私赶出去,”辉夜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什么日常的琐事一般,“另外,从明天起,私会去寺子屋找慧音老师。”
“你”莫茗头大如斗。
“当然,你可以阻止私,或者选择说服,但首先”
“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和身份问题。”蓬莱山辉夜如是说。
——————————————————的————
————————分隔线————————————
———————————————————————
诸君新年快乐!这是迟来的更新。
最近事情比较多,一周内更新的可能性不大。见谅。年后我会尽快把这卷番外写完,我想念灵梦了。另外,可能有些人觉得这卷结束后辉夜会对灵梦构成严重威胁,但事实上,我告诉你,对灵梦最有威胁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蓬莱山辉夜。
ps:
看完本章或许已经有人推测出了书中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