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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棺椁,在义庄把李兴安置在棺内,雇了一辆平板车拉去了李兴家。
李兴的妻子秀云一看便是贤惠能干的女人,她看到李兴的尸首,虽悲痛欲绝,但是操办起后事却丝毫不乱,待人接物十分妥当。战英心中不由赞赏,对她更为内疚。
待事毕,战英对她说了李兴要她改嫁的遗言,她红着眼摇摇头:“我做针线活,为大户人家做点杂活,也能把蛋儿拉扯大。我会让蛋儿读书,给李家光耀门楣。”
战英对这女子肃然起敬:“李兴大哥是因我而死的,你放心,我会照料你和蛋儿一辈子,偿还李兴大哥对我的大恩。”
秀云反倒要战英不要背负着太沉重的歉疚。战英把余下的银子都留给秀云方才离去。
第六十二章 请君入瓮()
不多久,朝廷的任命下来了,主簿因对晏阳工事最为熟悉,被提为工事主管,又从平日里辅助主簿的随从当中任命了一位主簿,这晏阳的工事总算没有被耽误,依旧有条不紊进行。
景上早在官府查封之前派人探过主管的院子,那些信笺果然已经不在了,如今主管已死,这根线是彻底断了。
李兴的死让战英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待她调整好心情,冷静下来后,方想到一直这么被动等待,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危险。她思索了几日,心中有了主意。
两日后,战英去驿馆委托了一封信,寄往靖都苏府她外祖家。流放犯是有权收寄信件的,只是须得有专人审阅,里面没有大逆言论方可。
外祖一家因在战家下狱之时奔走打点,被圣上斥为结党营私,后战家满门抄斩,虽不株连保住了全家性命,但是外祖也被罢免,唯舅舅与表哥几人担着闲职。
在战英出靖都前一日,舅舅便托人告诉她,保命为上,既然永不能回靖都,在晏阳要善自珍重。因陛下仍对战家通敌余怒未消,还是暂且好好服役,外祖一家也只能先蛰伏,等世人淡忘了再联系。
这也是为何战英在晏阳服役艰辛之时,外祖家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原因。若她刚服役,外祖家便打通关节,只会让陛下更痛恨,或许会让她丢了性命。
个中原因和利害关系她都明白,只是今日有不得不写信的原因。她在信中明确告诉了舅舅写这封信的原因,要舅舅毋怪。
信托给驿馆后的一个夜里,天空中无星也无月,浓浓的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阵大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随风摇曳的树枝在夜里看来似张牙舞爪的怪兽。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战英在窗前看书,油灯照着她曼妙的身姿投影在窗纸上。也许是困乏睡着了,那身影支着下巴一动不动。
几个不速之客飞身落在房顶上,屋顶的机关启动,几十声利箭的声音密密地响起,便有用剑格开的叮当作响之声传来。因箭势太急,片刻便有人中箭受伤后的闷哼,几条人影急急撤离,战英屋前树上两道身影利箭一般疾射而出,追那几位而去。
屋内战英似未察觉屋外的动静,尤岿然不动。
待青柏青松追那几道身影而去之后,立时又有一道身影仗剑飞来,剑尖闪着冷冷的光,那身影直刺向窗前的身影,径直破窗而入,刚破开便有带着锋利锯齿的转轮飞向他,他刚用剑左右各挑飞一个,不及落地,第三个极速飞转的齿轮正中他的额心,他瞪大双眼倒下时,正对上被他刺在地上的草人。
然而这还不算完,几乎是在这个杀手倒下同时,紧接着有两人破门而入,二人身型极快,一破门便闪开一边,待飞刀射完复又飞快进屋,此时顶上掉下一张满是尖细刀刃的网。只在片刻间那两人便用剑破开网,身上只是被刀刃割伤几处,并不影响行动。
战英躺在榻上,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灼灼望着那二人。那两名杀手便在她的直视中举剑刺向她。
刚靠近床榻,战英按动床头一个嵌钮,一块钢板弹起,剑刺在上面产生耀眼的火花,然后从顶上落下一个精钢笼子,恰恰将二人关在其中。与此同时,那二人觉得浑身发软,除了眼珠能动,其他部位再也使不上劲来。
床榻后的阴影处转出两个人,正是青柏青松。精钢笼子内的二人惊讶地瞪大了眼。战英轻轻一笑:“被你们调虎离山引走的二人不是他们。”那二人方觉这是引君入瓮,经过精心策划与布置的,他们那方注定失败。
战英对松柏二人拱拱手:“剩下的劳烦二位了。”松柏躬身还礼后,开始清理现场,待现场清理完毕,战英把精钢笼子缩回屋顶,松柏二人轻松地一人扛起一位,告退后闪身不见。
战英这才舒了口气,但仍然不敢睡着,把机关归位再启动后,手里紧紧抓着从千机谷带回的各色暗器,坐在榻上假寐了一晚,所幸没有再一波杀手突袭。
第二日,战英一早便往青瑶赶去。去的途中她心内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害怕没有问出有用的消息,那又要陷入被动与无止境的等待。
到了后院并不见景上,青桐带她往一处暗道走去,走了一会儿,到了一间地下密室。那里常年无光,只靠墙上的火把和密室正中的火盆来照明。
昨夜抓来的二人被缚于架上,景上正坐在桌旁喝茶。在这样脏乱的环境下,景上看上去依旧不染纤尘,温润如一块美玉。
战英一来便急急问道:“如何?”
景上微微一笑:“如同你所料那般,对方看了你的信之后,又出重金暗杀你,但是七杀阁主已经与我做了交易,不接这活。一时之间他们找不出别的暗杀组织来接,于是铤而走险派出自己人准备一举击杀成功。”景上顿了顿,“他们昨夜本来志在必得,总共派出20名杀手,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否则你性命堪忧。”
战英忙问道:“这二人可招了,主使者是谁?”
景上傲然说道:“服下我的无忧散,还没人不说真话的。他们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份了,来自汴国太师的府上,这让我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战英腾地站起:“汴国太师府上!”景上摆摆手示意她莫急,接着说道:“那二人也只是小角色,并不清楚各种缘由,但是我已经能推断个中原委了。”
战英神色急切等着景上继续说。
景上顿了顿说道:“两国交战,离间计这招古已有之。你父战耀庭被称作靖国之盾,戍守边疆多年,更是无数次击退汴国的进犯。我早听说汴国太师纳木罕是一个极其阴毒之人,喜功好战,深得汴国大王的宠信。应该是他惧怕你父亲的威名所以用反间计除去你父亲,打散了战家军,为自己日后进犯靖国扫清障碍。”
第六十三章 心疾而死()
好一个离间计,弄的她家破人亡,父亲一世威名扫地,那么多人无辜受累。不但如此,还数次欲置她于死地,多么歹毒。
她原是要为战家洗清冤屈的,如今这仇人在敌国,如何洗清冤屈?她若申冤,哪个君主会承认自己中了离间计,冤枉了贤臣?
战英心中时而如数九寒冬的天,冰凉一片;时而如火里浇了油,腾腾燃烧。她心中原本无根的恨终于化成了形,有了实际的对象。
景上见她表情似悲似怒,渐渐地有些苍白了起来,便知她情绪太过,怒火攻心,若是不能及时疏导,定有一场大病。果不其然,战英格格地咬着牙,说了一句:“我一定要要杀了他!”之后便软软昏了过去,景上伸手及时抱住她才没有触地。
战英在一团大雾中行走,周围不断传来自己亲人在喊她的声音,一会儿是父亲母亲,一会儿是哥哥,一会儿又是乳娘,还有从小的玩伴。她左右张望,向着声音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到,怎么也走不出去,她在迷雾中绝望地嘤嘤哭泣。
“阿英,快醒过来,你不想手刃仇人,为你全家报仇了吗?你若永远睡着,你的仇人还在尽享荣华,你的父兄英灵难安,你还要睡着吗?”迷雾中突然出现一团光亮,那光亮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她还没手刃仇人,战家那么多人的魂灵难安,她怎么可以困在这里?她心内呐喊着:“我要报仇!”朝着光亮处奔去。
看着战英羽睫轻抖,手指也动了动,景上重重地舒了口气。她怒火攻心昏倒,已经昏迷4天了,这四天里药石无用,只因她自己不愿醒来。
也难怪,她原以为战家毁于官场倾轧,是靖国内的政敌所为,只因父亲权势地位高,又刚正不阿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所致。若是如此,她只要找出证据来,洗清冤屈即可。
如今得知只不过是敌国用计,申冤无门,让她如何能够不恨?一时之间失去了原本的信念,让她也无所适从,所以被困梦中无法醒来。
所幸的是景上知她心志刚强,用激将法或许会有效用,这才把她激醒过来。
战英慢慢睁开了眼,还不适应屋内的光线,又闭上了。她眼角滑下泪来。过了许久,她睁开眼,眼内似有火苗闪烁,她一字一句道:“景上,帮我离开这里,我誓要手刃纳木罕。”
景上没有任何停顿与犹豫,干脆地只一个字:“好。”她的愿望便是他的。
战英逼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一个最正当的理由离开,不能累及外祖一家,还有凰儿。”
景上只是帮她盖好被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你先好生休息,一切有我。”
晏阳工事大营主簿处记载曰:慧帝三十一年,四月廿六。昔相国战耀庭之女,流放女犯战英,在采办处突发心疾而昏厥,后经大营刘郎中医治无效后卒,享年十七。
在晏阳郊外的一座别院内,知了在树上叫得聒噪,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塘上的凉亭里坐着一个脸上裹满白色绷带的女子,正在百无聊赖地喂着塘里的锦鲤。
此刻,一位青衣男子走上凉亭,完美的侧脸让满塘荷花都顿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