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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着咱这附近,就惜儿年纪差不多,模样儿也好,想着跟花大哥商量商量,咱给个八字,让人家也看看。”
李婶儿一席话,说的宝七和花惜相视一看,嘴边的话差点问出口来。
还是花父先开口道,
“要是合适,我倒是不碍事儿,只是我这闺女,不知道愿不愿意……”
“何况,家里这条件儿,怕是入不了对方眼啊。”
花惜低着头不做声,只听李婶儿接着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闺女都这么大了,花大哥你就说句话儿!咱给人看看八字儿,合不合适再说!”
一番说辞,花父显然也有些心动,抬眼瞅了一下花惜,叹了口气没再说啥。
宝七忍了半天,稳了稳情绪,终于还是开口,
“李婶儿,宝七想请问一下,对方的家里,是不是姓祁?”
李婶儿脸上明显一僵,花父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没料到宝七在这个时候插话儿。
不过李婶儿很快恢复正常,
“该问该问!这祁府,哪是咱们能高攀的上的,那家就是京城一个商户,还算殷实。”
宝七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开口不合适,毕竟在古代,婚姻大事,都是要听父母的言语,即使自己再有想法儿,还是要等到没人的时候说。
何况这花父,都不开口呢。
可是宝七等不了那么多了,再不问清楚,岂不是要将花惜推入火坑?
既然花惜开不了口,就让她来问吧,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
李婶儿的回复,让花惜看了宝七一眼,总算有些心定,
“惜儿,全听爹爹的。”
等花父拿着一纸八字递给李婶儿,李婶儿眼角才染上一丝笑意,
“惜儿这么俊的闺女,要是不能嫁个好人家,我都替她冤得慌!”
眼看着李婶儿揣着花惜的八字离去,宝七心里总有些不安,花惜看上去倒是很顺从,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咳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的咳嗽声,惹得三人慌忙凑过去,
“娘!”
“花大娘!”
憔悴苍白的面容,沉重的眼皮,沧桑中慢慢掀开,眼珠带着浑浊,动了动嘴唇。
花惜贴着耳朵,着急道,
“水!快……水!”
花惜轻轻揽着花母的背,一点一点的喂了些水,让一旁的宝七和花父,看的揪心。
花母又咳嗽了几下,被花惜抚着后背,才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时宝七端着熬好的药,忧心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花大娘,先把药喝了吧。”
喝完药,花母才缓了缓劲儿,费力的看着面前的人,艰难地开口,
“娘……娘没事……又让你,担心了……”
“娘,您别说了,大夫给您看了,等喝完药,就好了。”
花惜压抑着哽咽的嗓音,尽量安慰着花母。
花母慈爱的目光带着几许涣散,形容枯槁的手抬了抬,触碰了一下花惜的面庞,
“好闺女……刚才的话,娘,都听到了……娘只希望,你能,能嫁个好人家。”
宝七忍着眼泪,花父哽咽的声音堵在喉间,只剩花惜掉着眼泪,不住的喊着娘。
花母又跟着咳嗽了几声,吓得几人慌忙向前,想给花母顺顺气,却在伸过头去的瞬间,僵住了身体。
花惜颤抖着手心,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晕湿了上面扎眼的血迹!
“去喊大夫!快去喊大夫!”
魏郎中这次比上次来的还要快,风尘仆仆,急匆匆的赶到房内,匆忙的扔下木箱,小心的给花母看脉。
几人等的屏气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喘,看着魏郎中闭目凝眉好一会儿,又扒着花母的双眼观察了片刻。
才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轻摇,
“又加重了……”
宝七的心一瞬间从提着掉到冰窟里,她甚至不敢想花惜的心情,颤着声音还是小心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吗?”
花父早已瘫在床边,被花惜扶着顺气儿,生怕再倒下一个。
那郎中垂着眼,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很绵长,最后伸手捋了捋不长的短须,非常困难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唉,不说其他药材,单这人参,恐怕,就负担不起啊……”
后面的话郎中未说,却比说了更让这一家人绝望!
人参,一年才不过数两银子的收入,去哪里买人参?
魏郎中又叮嘱了几句,不过是暂且喝上次开的药,能撑多久,听天由命之类的,叹着气望了眼床上的花母,拎着木箱提步离去。
“魏郎中……”
宝七哽咽若泣的声音响起,红着双目,带着几分坚决,
“还请您,把新的药方写一下……”
花惜红肿着双眸,盯着宝七手里的药方,被紧紧的攥在手里。
宝七眸光悲痛又坚定,看向花惜和花父,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相信的力量,
“我有办法!”
花惜好像突然明白,身体都跟着一颤,眼眸里的悲苦化为绝望,不敢置信的看着宝七,
“是……李婶儿……”
花惜的话,让花父老泪纵横,难受的哑着嗓子吭哧呜咽,满满都是对自己女儿的愧疚。
宝七却依旧坚定的看着花惜,焦点却好像飘到了别处,一字一顿的缓慢而言,
“不……祁府!”
这一下,花惜更是如同晴天霹雳,身体一软,眼神都带着恍惚,似乎不认识宝七一样,
“你是说……我……”
“不。”
宝七打断花惜的话,好像只是刚才的话没说完一般,
“是我!”
第十一章 出此下策()
花惜眼中透出点点微光,盈着泪水,更加难以置信的看着宝七,
“可是你……连八字都没有……”
宝七表情未变,坚决依旧,看着花惜如同早有计量,
“没关系,你有。”
有些陈旧的老房子,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年岁不低的农妇人,揣着袖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内间听到开门声,一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颇有些急切,
“怎么样?找到没?”
妇人从袖口掏出几张叠好的纸,带着几分谨慎道,
“就三张,多了也没了。”
中年男子赶紧接过来,展开一看,喜上眉梢,
“三张也行,三张也行!表姑啊表姑,您就是我的亲姑姑!回头递上去,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妇人见对方笑的合不拢嘴,压了压对方手里的纸,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这可都是四邻八舍最好的姑娘,就剩这么几个没出嫁的,我跟人家说是城里的大户儿,回头儿,别坑了你表姑我就行!”
“老姑这是哪里的话,我就是坑谁,也不能坑您啊!您想想,这祁府门儿,可是别人求了几辈子也进不去的,光这礼金,就这个数儿!到时候,就算那公子有这么一丁点儿的小病,那家里也得哭着喊着愿意,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呢!”
李婶儿皱着眉心,苍老的面上印着推敲,
“话儿是这个理儿没错,可我今天,说起提亲的时候,看花大哥家的丫头,面儿上似乎有些不太乐意,对了,她家有个远房的表妹,还特意问我,对方是不是祁府,吓的老婆子我心里一跳。”
中年男子摸着下巴,嘴角似笑非笑的琢磨了片刻,
“老姑,这您就不懂了吧,说明这小丫头片子,心高着呢!一眼就相中祁府,要真是她的八字合,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婶儿正细想,那男子好像想到了啥,眼珠转动着道,
“您刚才说,他家还有一位远方表妹,不知道这个姑娘……”
李婶儿听到立刻摆摆手,撇了撇嘴,
“且不说那丫头是否婚配,家里人又不在,单说这性子就不好。”
“这儿女婚事,哪个不是父母做主,这祁府的事儿,就是她先开的口儿,就算想去,也太不知羞耻了点儿,不行不行,那丫头不行!”
两人又压声儿嘟囔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揣好了三张八字离去,上马时还道,回去送到管家手里,晚上就能把信儿给送过来了。
宝七收拾着出门儿用的背篓,花惜在一边儿站着,一脸难色,好几次都要出手阻止,欲言又止的看着宝七。
直到宝七走到她面前,去拿她手中写满八字的纸,她捏着指尖,没有松开。
宝七看着那张纸,又扯了一下,才将纸扯到手中,慢慢叠起来,放到了袖口中。
“宝七!”
一声呼喊,透着犹豫和纠结,在宝七背后响起,
“不要去!我们去找李婶儿,很快就能定亲。”
宝七没有回头,只盯着脚下的竹篓,沉默片刻,斜了斜嘴角,
“没用的。”
她没有说破,李婶儿所说的那户人家,很有可能,就是祁府。
只是继续拎起竹筐,熟练的背在背上。
“等一下!”花惜的声音再次响起,伸手拦住宝七的步伐,“我和你一起去。”
宝七看着花惜的眼睛,透着拒绝,
“你走了,花大娘和花伯怎么办?!”
花惜不说话,只是固执的拦着宝七。
虽然向花父半真半假的说明了情况,可对方已经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跨了半个身体,只能扶在床边,愧疚不已,却无法阻拦宝七的决定。
“我不是说过么,我只是去试试,也许你的八字不合适呢?万一合适,那就是天意!正好可以救花大娘一命!更何况……就算嫁进去,那人重病在身,又不能人道,我根本不会吃亏的,也不在意这些名分!可如果你进去的话,花大娘醒过来,岂不是又要为你再病一场?”
宝七的话让花惜不知道如何反驳,她的确不想嫁,可她也不愿让宝七为了自己和家人,去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