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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凯瑟琳已经惊呆了,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回头看着亚当,脸上写满了担忧;但亚当却还是一脸平静,这让凯瑟琳眨了眨眼睛,满头问号,“亚当,你想要谈谈吗?”
亚当抿了抿嘴角,眉尾轻扬,“事实上,还是不用了。我们刚刚才离开医院,没有必要把车厢也变成诊所。你现在像朋友一样让我搭车。”
“是的,亚当。”凯瑟琳根本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担忧,“如果……”
亚当的声音微微扬了扬,“你知道我们真正需要谈的是,你的地上有垃圾!”也许,他还是在乎的,在内心深处,那些情感和情绪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自己选择了遗忘和忽略。只是,他现在不想谈。“这不合乎道理!我是说,你至少可以在后座放一个垃圾袋。”
“亚当,你的女友背叛了你。”凯瑟琳插话说道,但随即她就看到了亚当转过来的视线,第一次地,亚当做出了回应、做出了动作,那双平静的眼睛让她慌张地闪躲了开来,“我们不是非得谈这个,没有必要!”
亚当注意到了凯瑟琳的慌乱,收回视线的时候,嘴角就不由上扬了起来,麻木僵硬的眉梢渐渐柔化了下来。
凯瑟琳有些尴尬,有些生涩,她试图化解,于是话语就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自己也刚刚和别人分手。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真的?噢,抱歉。”亚当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发展路线。
“不,没事,这挺好。因为……”凯瑟琳突然就停顿住了,愣在原地好久,“我们其实不应该谈这个。”
“为什么?”
“和你交谈我的个人私事,这是不恰当的。因为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个人问题,医生和病患之间的关系就棘手了。”凯瑟琳的解释让亚当明白了过来,但她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但我必须承认,我现在还是每天都去查他的脸书,看他是不是正在和谁约会,这真是太可悲了。”说着说着,凯瑟琳就皱起了眉头,满脸后悔,“我不该说的,我不该说的。”
亚当嘴角的笑容也高高地上扬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是的。”
尴尬。“我们应该听听收音机。”凯瑟琳打开了收音机,让声音缓冲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亚当转过头,静静地打量着凯瑟琳,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残留着刚才欢笑过后的温柔,稀稀疏疏地在眉宇之间沉淀下来,深褐色的眼眸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却分辨不清,到底是车窗之外光影的折射,还是其他的原因。
“停车。”亚当毫无预警地说道。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凯瑟琳慌张了起来,立刻就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我只是……”亚当打开了车门,然后将脚底下的垃圾全部收拾了起来,“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然后抱着垃圾就下车,朝着旁边的垃圾桶走了过去。
“你是认真的?”凯瑟琳的声音都变形了,无比慌张,然后一路小跑着追上了亚当,“亚当,等等,等等,你不用这样,那是我的晚餐。那个棕色袋子是我的晚餐。”
整个放映厅的笑声瞬间爆发出来,泰莎不由就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看着亚当抱着一大堆的垃圾,然后凯瑟琳从里面抽出了一个棕色的盒子,示意这是她的晚餐,所有观众都笑得停不下来。然后两个人就在路边开始清理起凯瑟琳的座驾起来。
简单的谈话,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却让人感觉到温暖,淡淡的温暖。眉宇之间的眼神交流,言谈之间的情感交流,看着看着,听着听着,笑容爬上了每一位观众的嘴角眉梢,却根本没有察觉到。
但,亚当察觉到了。情绪似乎重新回来了,生活也似乎重新回来了。
瑞秋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事业的挫折和艺术家的抛弃让她灰头土脸,她希望和亚当复合,他让她滚出他家;瑞秋留着她的一幅画在亚当家,没有带走,美名其曰是送给他的,他和凯尔一起朝着画作砸鸡蛋,然后烧掉。
他加入艾伦和米奇的行列,坐在庭院里,悠闲地享受着午后一支/大/麻所带来的神仙生活,然后吐槽着自己的工作。
他勇敢地拒绝了母亲的过度关怀,表示自己可以坚强起来;他敞开心扉,尝试和凯瑟琳沟通,心理商谈终于开始见效了;他积极主动地接受化疗,开始对抗癌症。
可是,这所有一切都在米奇去世时停了下来。米奇去世了,一个癌症患者去世了,他的化疗病友去世了。
电视新闻正在报道,“根据推测,位于萨瓦伊高地的莫阿山,今日凌晨发生火山爆发,喷射出四英里高的黑色羽状灰尘和烟雾。最初的报道称,这座火山的活动正在减弱。但现在根据我们专家的分析,其实它的活动正在加强。”
亚当坐在原地,看着这条新闻,就这样愣住了。
718 泪眼朦胧()
泰莎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就是闷闷的,似乎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视线余光就看到坐在左手边的威廉,泪流满面。
威廉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原地,嘴角还带着微笑,可是泪水却大颗大颗地犹如断线珍珠一般,持续地往下掉,他没有抬手去擦拭,也没有抽泣或者痛苦,只是静静地放任泪水滑落。泰莎鼻头忽然就一酸,胸闷得让胃部一阵翻滚,几乎就要呕吐。
死亡,前所未有的真实起来。当生命真正走向终点时,不是电影或者小说里所描述的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更多是一种安静,犹如秋叶飘落一般,寂静无声,却一点一点地勾勒出萧索和寂寥。
再次抬起头,看着平静地亚当,向凯瑟琳陈述着死亡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因为“每个人都会死亡,只是时间不同罢了”。
苍白的唇瓣,一点血色都没有;凹陷的双眼,浓浓的黑眼圈掺杂了一丝血丝;憔悴的双颊,看不到丝毫光泽;只剩下那双眸子,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黯淡的光芒依旧正在流转着,淡淡的悲伤和无助,在涌动着。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起来,薄薄的水雾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凝结,他就眨了眨眼睛,将那一丝脆弱隐藏起来,只剩下那双静谧而哀伤的眸子,仿佛止水之中的一轮明月,一碰就碎。
泰莎的心脏就这样揪了起来,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心脏一般,用力,再用力。
化疗没有起作用,手术是唯一途径,但由于肿瘤的尺寸超出预期,手术风险着实难以预估。这不是“50/50”的难题,没有成功几率,只是一场赌博。即使是主治医生,在手术结束之前,他们也无法做出任何评估。
所以,这就是终点了,这就是死亡的岔路口了。
愤怒,终于支配了亚当的大脑。他责备凯瑟琳的毫无帮助,他责备母亲的过度控制,他责备凯尔的自私自利,他责备这该死的癌症,彻底毁掉了他所有的生活。他就好像疯子一般,开着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豁出了性命;他就好像神经病一般,将凯尔赶下了副驾驶座,疯狂地捶打着方向盘,肆意地宣泄着内心的怒火。
“啊……”亚当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方向盘,大声呐喊起来,仿佛将生命最后的光华和璀璨都绽放了开来,那撕裂嗓音是如此愤怒、如此无助、如此痛苦。
泰莎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狼狈不堪地低下头,快速擦拭掉眼泪,却烫伤了手背,然后泰莎就看到威廉的肩膀在轻轻耸动着,他死死地咬住牙关,整张脸都紧绷到了极致,泪水持续不断地滑落下来,那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的唇瓣,泄露了他此刻的脆弱。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因为,在死亡面前,任何辩解、任何形容、任何行动,都是如此渺小。他是如此年轻,他是如此健康,他是如此阳光,他是如此朝气,他是如此善良,他又是如此真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丑陋,但现实生活里,却总是由那些美好来承担心碎的绝望。
仅仅只是想到这一点,泰莎就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泪水彻底决堤。
宣泄完毕之后,亚当终于平静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生活重新拨回原本的轨道:他为狗狗准备了好了食物,他整理好了许久没有打扫的橱柜,他收拾好了卫生间里的混乱,他丢掉了厨房里的垃圾,他重新为房间换上了床单和床罩……最后,他在午夜时分,离开了家,沿着那熟悉的街道,用双脚丈量自己生活里的一点一滴。
这是一次告别。也许是与过去生活的告别,拥抱一个崭新的未来;也许是与自己的告别,挥别生命里的种种,永远沉睡。最后,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光头、憔悴、黑眼圈、面无血色,眸子深处跳跃着一丝微弱的光芒,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却始终明亮。
关灯,入睡。晚安。
就是这样平静的画面,就是这样琐碎的细节,却将泰莎的所有防线击得粉碎。看着亚当的一举一动,如此真实,却又如此不真实,她简直哭得无法自已。那双眸子深处的光芒,她只想要牢牢地抓住,抓紧,握紧。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坐在病床/上,医生们交代注意事项,并且要求亚当签署了相关文件,然后就开始术前准备了。父亲和母亲陪伴在身边,父亲笑容满面地走了上来,拍了拍亚当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炫耀着,“我有一件新的外套。”
“是吗?”亚当微笑地收了收下颌,认真地倾听着。
“布鲁克斯兄弟的。”父亲越说越开心,就像是一个孩子,“口袋是丝绸的,你摸摸看!”亚当真的就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内衬,“感觉怎么样?”
“很好。”亚当灿烂地笑了起来,点点头表示了认可,然后抽出手,轻轻地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