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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见小儿子吓成这样,心里反而平缓了三分,便命鸳鸯:“你下去吧,让他们离远些。”
鸳鸯自然明白,垂眸退下,连琥珀,带满正房的媳妇婆子小丫头们,都远远地撵了回房休息。自己则坐在正房门前的大台阶上,托腮看天。
贾母这才森然看着贾政,问道:“我且问你,娘娘对宝玉的婚事、宝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有没有明旨给你?”
贾政踌躇了半天,方道:“娘娘说过一回,她要想想。”
贾母问道:“何时说的?”
贾政看了王夫人一眼,迟疑片刻,咬了咬牙,说了实话:“就是上回宝玉去北府,王爷让他带回来的口信儿,说家里兄弟姐妹们的婚姻事,都不要急,她要想想,通盘考量。”
贾母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你说什么?!大丫头的消息应该是直接从宫里传给你媳妇,怎么会从北府里过来?”忽然又反应过来重点,急得眼睛都红了:“你竟然还让宝玉去传递消息!你不知道自古藩王谋不谋反都自带三分嫌疑,没有一个不是皇帝忌惮监察着的,你这个时候竟然把我的宝玉儿搁了进去!你疯了不成?”
贾政忙安抚她:“北王一向潇洒,宝玉跟他的确很投脾气。何况,宝玉也大了,我就这么一个嫡子,这等重大的事情不让他去做,难道还让琏儿去不成?老太太不用太担心,我们夫妻俩心里都有数着呢!”
贾母嚎啕痛哭:“你们这两个孽障!你们懂得什么!大丫头进了宫当了娘娘,咱们家就越发地应该老老实实,低调做人。顶好关起门来,说事不知,诸事不问,瞎子聋子过日子才好!这样就算是有人想要害娘娘,皇上看在咱们家知情识趣的份儿上,还能放娘娘一条生路。如今你却用了娘娘的嫡亲兄弟去勾结藩王!”
“北静王府之前我为什么不让你们来往?都是几辈子的世交了,怎么就不能来往了?就是因为他太张扬!满天下的好名声,加上结交的那国内海外的奇人异士!他想做什么?邀买名声?还是邀买人心!?皇上早晚会敲打他的!上回在送秦氏的路上,被他堵住了宝玉,没法子,见就见了。可怎么能这样越走越近?就算是走得近了,风花雪月地胡扯就好,又怎么能让他们搀和到这种内外交通的事情上来!”
“更何况,娘娘的消息为什么会落到他的手里?他在宫里埋了多少眼线,他凭什么要为了娘娘动用这些眼线!你们都想过没有?你们,你们就这样短浅!”
贾母掩着心哭泣:“可怜我的宝玉儿,要被你的亲爷娘坑死了!”
王夫人越听脸色越白,忙去拉贾政:“老爷,以后还是换个法子跟娘娘说话罢!我也不想家里的事都让北静王知道。”
贾政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是你跟我说的,北王帮着大丫头在宫里争宠的条件就是无论什么消息都必须从他手里过?”
贾母忙擦泪道:“不是初一娘娘还派人来赏东西说话?怎么会只有北王一条路?你们别是被他吓住了吧?”
王夫人面上发窘:“便是娘娘派来的人,都是回头就会把细事都告诉北王去的。北王在宫里委实有不少人手。”
贾母越发觉得后背发凉,紧紧地攥着贾政的手:“不行,咱们必须要想个法子!这样下去,万一有朝一日他自己传了娘娘的旨意,咱们都分辨不出真假来!被他害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然后又急哭了,“我的宝玉,可怎么把我的宝玉摘出来!我们家可只剩了这一个聪明孩子。若是把他也折进去,那我也不活了!”
贾政听着贾母这样说,也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皱了眉,点头道:“这件事我定然会想办法。”
贾母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看向王夫人,忽然又想起林黛玉来,竖了眉,当着贾政的面儿,指着王夫人的鼻子,恨道:“你自己跟你老爷说,你那好嫂子是打得什么主意!”
王夫人窘迫非常,期期艾艾地把前头的话说了一遍,一看连贾政的眼睛都闪了寒光,忙又道:“我嫂子说,果然老太太舍不得林家姐儿,那换成咱们家三丫头,也是使得的。”
贾母手边的一串子绿檀佛珠唰地被她摔了出去,正砸在王夫人身上:“放屁!那是我从小娇养到大,如珍似宝的心肝!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挑拣起来了!你让她有本事给她儿子娶公主娶郡主去!不要脸!一心惦记着我们家这点子钱!成日家只说你们王家豪奢,又是这么有钱,又是那么多宝。那就别心心念念地想着拿我的心头肉们勒掯我!算计到我老太婆头上来了!”
林黛玉有大笔的嫁妆,她嫁给谁家,养活这一个家就不成问题。
贾探春如今已经是贾母心头第一个得意的孙女,她出嫁,以贾母的脾气,只怕要分了自己私房的一半给她——另一半自然是留给宝玉和黛玉的。
所以,罗夫人这个主意打的,其实不是算计林黛玉和贾探春,而是在算计贾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四回 起疑心()
贾母恨死了罗夫人,连带平常看着还算顺眼的王子腾也变成阴险狡诈,忍不住揣度半天,方讥讽道:“我还豁着老脸,从老姊妹那里拼着命、担着天大的干系,替你王家打探消息,返回头来,敢情都是你王家的算计!不仅算计旁人,竟还想着算计起我来!好好好!日后倘或我再多嘴多舌地帮你们打听一个字的话,也算是我老太婆瞎了心!”
贾政一看贾母如此,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旁的事,便看王夫人。
王夫人之前根本就没有把贾母告诉自己的皇帝在微服出去的路上被刺,冯唐父子随侍且为了救驾受了重伤的事告诉贾政,因为她也担心贾政直接想到这可能是王子腾的手笔——
贾母明白过来,连冷笑都懒得,直接挥手道:“你们自己回房去算你们自己的账。我偌大的年纪,只管吃喝玩睡,从此以后,保准不再管了!”竟是将他二人撵了出来。
鸳鸯看贾政夫妻两个满脸复杂地从里头出来,就知道又都吃了贾母的排头,低头蹲身行了个礼,赶紧进了房门去看视贾母,又是揉背又是顺气,千哄万哄让贾母别生气。
贾母拉着她的手哭:“我眼错不见,他们就把我的宝玉扔进了旋涡里。果然日后没了顶,我一个老朽了的老太婆,拿什么去救啊?他们夫妻俩为了往上攀,连亲生的儿子都敢置于险地,何况是我那苦命的林丫头?果然有一日我闭了这眼,他们敢第二天就逼死我的林姐儿,卖掉三丫头,让宝玉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刀枪!”
鸳鸯被她说得身子都抖了,还得竭力平静下来安慰她:“哪儿就有您说的那样险恶了?一则是您想得多些严重些,二则是老爷太太想得少了以为没事儿。二爷那是太太的命根子,真要是有半分危险,太太怎么可能让二爷去做?您但请放一万个心。至不济,不是还有咱们那命中该着招贵婿、能救下一府人命的三姑娘吗?她那样爱惜林姑娘,又足智多谋,倘若真的林姑娘有个不好,她必定会拼尽全力去救的。到时候,您别说三姑娘为了一个林姑娘,就不顾府里其他人了,就行!”
贾母哼了一声,脱口而出:“只要能保下来我的宝玉和林丫头,就这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夯货,三丫头哪怕弄死他们一万个,我也不眨眼!”
鸳鸯抿着嘴笑话她:“往日里都说老太太偏心,您死活不承认。如何?这是不偏心的人说得出来的话?”
贾母也笑了起来,终于消了气,睡下不提。
贾政这边和王夫人回了房,赶了众人出去。王夫人也不等贾政追问,连忙把最近家里外头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了一遍,甚至连金钏儿的事情都说了:“那丫头我从不知道背地里这样妖乔,当下便撵了出去了。宝玉那里也狠狠地训斥过他。老爷有时间,多多地问他的书,好好收拾两顿才是。”
贾政才顾不上这些琐碎小事,但是对王夫人这样不再惯着宝玉的态度十分满意,拧着眉细想这次皇帝微服的事情,又郑重问道:“王家二兄真的跟此事没有半分关系?”
王夫人点头不迭:“大丫头在宫里势头正好,却没有身孕,地位总归是不稳当的。我兄长一向忠君,又是今上一手提拔起来,怎么会在此时生出这等千刀万剐的心思?这必是旁人做的,特意在这条路上动手,这竟是陷害我们家呢!”
贾政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做这事的人,看起来更像是试探。你让二兄小心些。这件事即便是跟你们家没有关系,圣上心里一旦有了这根刺,二兄再做什么,但凡有一丝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把二兄往心生异志上想。甚至,会因此令皇上对大丫头都生了警惕之心,更不肯轻易让她诞下皇嗣了。”
王夫人这才真正地着急起来,拉着贾政哭道:“大丫头好容易熬到今日这个地步,果然再因为这等事耽搁几年,越发难生育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贾政也觉得烦恼,不由自主地便想使唤宝玉去北静王府,讨北王一个主意。可又想到贾母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凛。凝神细想,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此事,不是北王特意做出来,好削弱王家的势力,逼着四姓倒向他吧?这倒真的应该让宝玉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万一日后有个不对,仗着贵妃娘娘跟皇帝的一点情分,还能留下宝玉这条血脉
贾政歇下,王夫人却睡不着,悄悄地问彩云:“吴祥家的今晚可在府里?”
彩云道:“忙完了午间的酒席才回去了的。说是头一年回来过端午,她们家也坐坐,明儿一早就回来。”
王夫人点头无语睡下。
翌日,史湘云果然早饭后不久就赶了回来。姐妹们厮见了,说笑一阵子。贾母因心里不自在,便让史湘云:“园里凉快,跟你姐妹们玩去。”
史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