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家老太太心领神会,亲热地拉着她,又是一顿心疼稀罕,然后让丫头抱了一只匣子出来,原来是一套少有的南珠头面。塞了凤姐儿手里之后,王家老太太便哄着她,告诉她:就说是你想要的罢!
几个长辈顿时拍手称妙。
王夫人知道此事最后必要一个人出面扛下,自己不行,旁人也不行,唯有这个前头跟着薛姨妈来了王家,后头又傻乎乎地跟着自己来讨公道的贾母跟前的第一红人:王熙凤。
罗夫人则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满心都是幸灾乐祸:还真以为你叔叔是真心疼你呢?你爹是庶长子这件事,在你叔叔心里可是能扎一辈子的!
王子腾审视地捋着胡子看她,笑容依旧,眼神犀利。
不是刚说了但有吩咐,无不照办么?
“让你受委屈了。”四个长辈异口同声。
王熙凤捧着那只装着珍珠头面的檀香木嵌翡翠竹报平安匣子,脸色惨白地回了房。
平儿看见她的脸色就吓了一大跳,忙地接过东西来,拉了她炕上坐下,忙命人拿绿豆汤、香薷饮,问道:“这敢是中了暑?怎么半句话都没有的?”
王熙凤僵硬的眼珠儿这才动了一动,聚了焦,看清了眼前是平儿,轻声轻气地问:“我回到家了?”
平儿吓得手抖脚软,声儿都变了:“奶奶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快请太医!”
王熙凤僵硬着摇头:“不。都出去。”
平儿咬着唇,心知一定是在王家出了事,忙回头让众人都出去,关上门,都远远地站开。然后才试探着问:“奶奶,可是受了委屈?”
王熙凤一听“委屈”二字,再也憋不住心里的酸苦,拉着平儿的手,放声痛哭。
第二天早晨请安之后,众人散去,眼皮还微微红肿的王熙凤勉强挤了笑容来见贾母:“老祖宗,你可白疼了我了。”
贾母心知有事,让鸳鸯给她搬了凳子坐下,方双手包了她的手,皱眉问道:“手怎么凉成这样?不舒服了么?还是冰用多了?”
王熙凤强忍住眼泪,离了座位,跪倒在贾母膝前,抱了她的腰,埋头在她怀里,哭着把王子腾等人商量好的说辞磕磕巴巴地背了出来:“原是我的错。前儿陪着姨妈回去看望祖母,谁知见着了祖母新新提拔上来的两个丫头。因想起我手边的人都太过忠厚软弱,就动了心思。外祖母一向疼我,当即就赏了我。我又怕老祖宗说,所以耍心眼儿,求着姨妈先答应下来暂时收着。等过后儿,再要过来使。太太昨儿知道了,训斥了我。又回家去跟家里人吵了一架,说是要把丫头们都送回去。是我又仗着老祖宗疼爱,硬把丫头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王熙凤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贾母一听就知道,这是王家推了王熙凤出来背锅。
这不是欺负人家爹娘不在身边的孩子么?!
贾母深吸一口气,紧紧把王熙凤抱在怀里,一边给她揉后背,一边安慰:“别怕别怕,有老祖宗在呢。万事有我。”
王熙凤的眼泪已经把贾母的衣衫湿了个透,嘴里还在哭着:“老祖宗,你白疼了我了!你白疼了我了!”
贾母拉了她起身坐在自己身边,搂了她道:“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我没白疼你。我跟你姑妈说过,嫁了谁们家,就替谁们家想。这是天下一样的道理。一片痴心的多得是,端看值不值得。你这孩子这几年有多孝顺我,有多辛苦,我不是瞎子,都看得见。不就是两个丫头,你想要,就留着,不想要,随你处置。没关系,有老祖宗在,谁敢嚼你半句舌头,我就当场打死他!”
王熙凤本来已经渐渐止住的泪又唰地一下落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贾母:“老祖宗,只有你是真心疼我,老祖宗”
贾母抱了她好一会儿,方才笑道:“我一身汗了,你还撒娇没完啦?”
王熙凤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老祖宗,对不起。”
贾母笑着拿了自己的帕子,细细地给她擦泪,柔声道:“说了不怕。没关系,你就把那两个丫头带回你那里,看看顺不顺手。你手里只有一个平儿一个丰儿,彩明渐渐大了,也该换换了。你事情又多,的确是有些缺人使唤。家里头也再挑挑,有合适的尽管开口。你不好意思了,告诉我,我给你要去。”
王熙凤含着泪点头,笑着答应:“嗳!”作辞而去。
鸳鸯看了贾母一眼。贾母也就看了她一眼。
鸳鸯转身跟了出去,追上王熙凤,拉了她廊下站住,歪头看她:“二奶奶,你哭完了也没多难看,这可稀罕。”
王熙凤疑惑:“鸳鸯姐姐做什么?”
鸳鸯露出个笑容来,眼睛里却殊无笑意:“要说起来,奶奶们的常例,就只有两个贴身丫头,余下的都是管事媳妇婆子们。二奶奶破例留下两个,委实有些多。平姐姐是奶奶的陪房丫头,又是琏二爷的房里人,倒可以算在外头,那奶奶房里就还有一个丫头的窝儿。只是另一个丫头,有没有合适的去处呢?”
顿一顿,又轻轻地说:“金钏儿,可都死了一个多月了。”
鸳鸯的话,必是贾母的意思。
王熙凤心领神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回 求您把莺儿接回来吧()
满宅里都知道了王家丫头的事。
探春满意地笑了。
果然,薛家和王家各有心思,这点子小事一开始惊动不到王子腾那里,以薛姨妈和罗夫人急功近利的性子,这件事必定会糟糕到让贾母跳起来。到了那个时候,薛家骑虎难下,自己就可以出去捡现成的了。
二话不说,探春带着小红去了东跨院,把念书念得眼睛都要直了的贾环晕头转向地就被她拉了出来。
赵姨娘在后头追着问:“去做什么,做什么啊?也告诉我一声儿!”
小红就在后头笑她:“姨娘怕什么!回来自然知道的。姑娘还能让三爷吃了亏?”
赵姨娘追到院门口,想起来探春一再嘱咐的“没有听见上头的呼唤,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习惯性地刹住了脚步。看着她姐弟小声儿嘀咕着走远,跺了跺脚,到底还是回手抹了抹眼睛,回了房。
小鹊凑上来笑嘻嘻地问赵姨娘:“姨娘,三姑娘来一回您哭一回,也不知道您这都有什么可哭的!瞧瞧,现在姑娘在老太太面前何等的有体面,三爷又比全家的爷们儿都上进,您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呢!”
赵姨娘被她逗得破涕为笑,翻她的白眼儿:“小蹄子,少胡说。环儿那也叫上进?兰哥儿那才叫上进!你懂个什么嗨,我也不懂!反正咱们都不懂,就看着他姐姐管他就是了。去准备酸梅汤去,一会儿他姐儿两个回来,不怕热坏了呢!”
小鹊咯咯笑着点头,转身出去了。
赵姨娘看着她的背影满脸寒气,悄声恨骂:“反叛**的,等着老娘收拾你的那一天!”
探春路上把一应事情跟贾环交代了,又细细地叮嘱他说什么做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儿这场戏,姐姐占一半儿,你占一半儿,演好了,咱们顺利地再坑他们家一回;演砸了,可就麻烦大了。你小心着些,别憋不住火儿。”
贾环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都是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脸色有些犹疑。
探春这才惊觉,忙问他:“大嫂子请亲家老爷给你改的文章呢?我那天急匆匆的,没看就给了你。上头有什么有趣的,你说给我听听。”
贾环的步子微微一慢,抬头看着探春道:“李祭酒写了不少,最多的是:君子之道,其恕而已;君子怀仁,小人怀土。”
探春心里踏实下来,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呢?”
贾环的本性里终究还是有一层狠戾,不过片刻踌躇,便道:“论语上,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探春这下子真的放了心,伸胳膊把贾环抱了怀里,感慨道:“我的兄弟真的长大了。”
虽然大热天,探春抱他也是一触即放,贾环还是觉得心里暖了起来,又笑着玩笑道:“姐姐上次打我,我不记仇的。”
探春冲他呸了一声,掌不住也笑出了声儿。
姐弟两个走到薛姨妈正房的时候,王熙凤正在这里跟薛姨妈低低地说明了王子腾的意思。
薛姨妈好容易给薛宝钗要了两个合心的丫头过来,如何肯松手,只是不依,推脱道:“既然在老太太跟前过了明路儿,那就不急着让你带走了。我这就给金陵老宅写信,外头也赶紧去买丫头。等你妹妹有人服侍了,我就把这两个还你如何?”
王熙凤简直拿薛姨妈一点办法都没有,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个时候,人报:“三姑娘同环三爷来了。”
薛姨妈和王熙凤对视一眼,薛姨妈忙命快请。
探春和贾环走得一头汗,进来草草擦了擦汗,就给薛姨妈屈膝行礼下去:“姨妈。”
薛姨妈忙挤了笑容出来:“这们热的天,我的儿,怎么会想着这时候过来!”又命人快给姑娘和爷们上冰镇的西瓜。
探春摇一摇头,回头喝命贾环:“还不给我跪下呢!”
贾环虽然撅了嘴,但还是依言跪下了。
薛姨妈大吃一惊,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方砖上凉,快起来!”
探春才不听她的,执意拦着,又道:“姨妈,这都是我们的错。想来那时候我也是气性太大了,环哥儿不懂事,胡闹,赖账不说,还撒泼哭闹。其实呢,也不过是小孩儿家拌嘴,结果被我给他一动板子,小事儿忽然间变作了大事。这都是我太张狂了。姨妈和宝姐姐治家严谨,竟是因为这个把个莺儿姐姐撵了出去看房子。害得宝姐姐从小儿使惯了的丫头没了着落,也害得姐姐如今诸事不便。”
“姐姐从前日日跟在姨妈身边儿,万事都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