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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里咯噔一声,忙问:“他急不急?”
平儿低着头不敢看贾母和贾政已经变了色的脸,硬着头皮回话:“急得满脸汗,说是先前外头死都不肯放他进来。”
探春立即命:“你去带他直接来这里。”
平儿凝神等了一瞬,却没听见贾母和贾政的驳斥,立即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走远。
贾琏亲自带了贾芸进了贾母上房。
贾母和贾政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这个三丫头,什么时候这样使唤起贾芸来了?
贾芸匆匆忙忙地进了内院,一眼看见贾政和宝玉正在堂上,只觉得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便是贾琏也看出了蹊跷。
众人都坐了,唯探春站着,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芸,道:“说。”
贾芸早就习惯了她干脆利落的行事,也不赘叙,直奔主题:“得了消息,北王因在宫里得罪了老太太,大老爷闭门不出,就直接去联系了宁国府珍大爷。前儿老爷回来时,珍大爷就在北府坐地,蓉哥儿和蔷哥儿都出了京城。我们的人跟了一程,已经确定,蓉哥儿去了平安州,蔷哥儿去了长安。
“王家治丧,北王和王妃亲自去致祭,王妃绊住了罗夫人和薛姨太太,北王则把薛家大姑娘和王家大姑娘堵在了房里整半个时辰。锦乡伯家的韩公子如今天天在王家帮忙,听得说,私下里跟王仁提过,想要求娶薛大姑娘。却被王仁拒绝了,理由是:‘上有意’。但是北王夫妇出王家之后不过半天,就传出了消息,要纳王家姑娘为侧妃。”
探春冷笑一声,负手而立,命贾芸:“我知道了。做的好。你马上出去找赵家嫂子,让她弟弟想办法,将北府的动静漏给贾雨村。”
贾芸答了一声是,转身便走。
探春也不回头看贾政贾母,命人:“出去告诉林之孝,荣国府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与宁国府交接,若有发现,立即锁拿,当场打死!”
家人也都不抬头,便有人答应一声,疾跑着去了。
探春这才叹了口气,对已经呆若木鸡的贾琏道:“琏二哥哥,您回去一趟,一则把凤姐姐稳住了,绝不能让她再去王家;二则,这些年想必您跟着大老爷二老爷和珍大爷做了不少的事情,烦你把那些事一五一十地都写下来,预备着过两日跟皇上首告吧。”
贾政失声:“这怎么可以?!”
探春回头看了贾政一眼,一言不发。
贾母叹了口气,拉了他在身边重新坐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静。
贾琏迟疑片刻,嗯了一声,慢慢地走了。
探春便命人:“去那边,告诉大老爷和大太太,老太太这边要侍疾,我们老爷得忙府里的庶务,二太太病着,请他们二位预备着,过来住个两三天。”
接着对宝玉说:“二哥哥亲自出去告诉北静王府的长史,就说家里实在走不开,过两日老太太好了,你和大老爷二老爷、琏二哥哥一起去府上拜望他。”
宝玉犹豫:“他会信么?”
探春轻笑起来:“信了才怪。不过是个借口,跟他们家划清界限而已。”
话音未落,外头又有人,直接跑到探春跟前报说:“冯家大爷来了,说要见见宝二爷。”
宝玉回头先看了贾母和贾政一眼,见二人点头,便问探春:“你要不要一起去?”
探春笑一笑:“自然得去。他这样急着上门,而不是让芸姐儿给我传信,说明是大事。”
贾政的脸色又是一变。
看来前头他们兄妹跟自己说的什么冯紫英告诉宝玉的话,只怕都是瞎话!分明是冯紫英在给探春传递消息!
宝玉先去外头打躬作揖好言笑脸哄走了北静王府长史,赶紧又去了外书房见冯紫英。
冯紫英等着的时候小厮给上了茶。冯紫英问他:“你们府里今天看着这样安静,老爷回来了就这样了?”
小厮连笑都不太会了,愁眉苦脸的:“哪儿是老爷回来闹的?先来了个贾雨村,又来了个北静王长史,这会子您又来了。娘娘薨了,太太病了,三姑娘管家可不像旁人,我们现在连喘气儿都得小心着……”
一语未了探春进来,看了看那小厮,微微笑了笑,回头命人:“堵了嘴绑到林之孝那里,赏他二十个嘴巴子,看往后还这么多嘴不了。”
小厮声儿都变了,还要求情。
几个健壮的仆妇已经进来,捉小鸡崽子一样拖了出去。
冯紫英一脸尴尬:“你也太厉害了。”
探春瞪了他一眼:“谁让给你瞎问的?二哥哥难道就不肯告诉你了?”
冯紫英被她说得脖子梗了起来:“他现在见着我跟吃错了药似的,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了?我这不过是认了妹子干亲,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当我乐意搭理你们家呢?”
探春眉一挑:“不乐意你干嘛来了?你现在就走,我看这府里谁拦着你!”
冯紫英气呼呼地还真站了起来:“走就走!破事儿的,又跟我没关系。我让安世鸿自己来问!”
探春摇着扇子命人:“送冯大爷出去。”
跟着探春的乃是待书翠墨,听见这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都不吭声,低着头垂手静立。
冯紫英看着她八风不动的样子更生气了,亲自过去关上房门,咬着牙对探春低吼:“我在重华宫可是还救你来着!”
探春哼了一声,扭开脸:“救我?你不过是讨了皇上几句骂,就算是救我了?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乐不乐意被你救呢?”
冯紫英气得干瞪眼:“你!”
探春瞪他:“神经病!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以后就别跟我说话!”
冯紫英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坐在那里不停地敲桌子,又嚷:“宝玉呢!?让他快给我过来!”
第三百八十九回 旧襁褓()
探春摇着扇子,一声儿不吭。
宝玉进门时,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桌子两边,探春气定神闲,冯紫英暴跳如雷。
宝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情绪,莫不是反了?
他知道冯紫英脾气大,但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事儿都能惹得动的。
打他认得冯紫英到今天,也没见过冯紫英气成这样口歪眼斜过。
“冯世兄这是怎么了?”
冯紫英已经完全没有耐性跟他们绕弯子,直通通地把南安公千叮万嘱要委婉打探的话说了出来:“忠顺王和北静王府都有异动,南安郡王府一直在替皇上拖那两家子的后腿,如今只怕是要最后摊牌了。所以使我来问一声儿,你们两府是真分宗还是假分宗。”
宝玉当时就呆住了。
最后摊牌?!
怎么摊?!
谁跟谁摊?!
探春听了,神情微凝,却一言不发。
冯紫英说完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应声,烦躁地拍桌子:“快着,给句回话!”
宝玉看着探春的脸色,手足无措:“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家里该怎么办啊……”
顿一顿,小心地问冯紫英:“要不,我去请老爷来跟你说?”
冯紫英只觉得自己快冒烟儿了:“你们老爷要是有那个眼光决断,你们家还沦落得到今天这个地步么?现在你们家究竟是谁做主?你们老太太还是谁?”
宝玉想了半天,有些呆滞,瑟缩地看了探春一眼,低声道:“我们家现在,好像是,三妹妹做主……”
冯紫英的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看向探春:“你?这偌大的荣国府,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探春摇着扇子别开肩膀:“你有种就别跟我说话。”
宝玉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眨了眨眼:“三妹妹如今倒有了林妹妹三分神韵。”
冯紫英呃了一声,还没吭声,外头待书忽然敲门:“姑娘,平儿姐姐来了。”
探春嗯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平儿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脸色凝重。
“这是?”探春一看那包袱皮的老旧程度,眼睛眯了起来。
平儿上前一步,悄声告诉她:“刘姥姥送来的。”
探春的神情凝重起来:“她人呢?”
平儿低声道:“怕她来回来去走得太打眼,如今在我们奶奶跟前呢。”
探春令待书把包袱接过来,低声告诉平儿:“老爷在老太太那里,我不能过去。你偷偷地把刘姥姥带了这里来,我让人清场。”
平儿会意,转身去了。
探春看了一眼周遭,叫了李贵来:“你守着院子,谁也别放进来。”
李贵何等机灵,忙答应了,便悄声让茗烟儿带了外书房伺候的小厮们都到隔壁去乘凉喝茶吃点心。自己亲自守了院门。
包袱拿进书房,探春当着冯紫英和宝玉的面儿打开,却见里面竟是一副带血的旧襁褓,和一封厚厚的信。
冯紫英和宝玉心惊不已,相顾无言。
探春看了那襁褓一眼。
杏黄五龙纹。
这是皇朝太子的服色!
展信看时,却是一封遗书,或叫证词。
飞快地一目十行看完,探春深呼了一口气出来,递与冯紫英,低声道:“这就是忠顺王这些年来有恃无恐的依据,也是他如今想要破釜沉舟的理由了。”
冯紫英忙接了过来,与宝玉同看。
原来当年那位废太子、义忠亲王,竟真有后人留了下来!而且,还悄悄地被忠顺王爷给找到养了起来!
探春坐下,有些恍神。
“忠顺王爷想必就是因为手里有这个人在,所以才能迅速分辩出,当年敬大伯送进他府里的那样信物的真假吧!”
冯紫英越往下看越心惊。
“他自以为奇货可居,却被北静王知道了?!”
探春哼笑一声:“连二哥哥都能找到人去他府里遛弯儿,我的人都能窥探他府内情形一二,你们都能跟踪了他进出京城,何况是北静王府?你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