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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续微笑道:“将军果然明察。若我们仅仅据有一个萝川,确实难以应对。但您身为代郡太守,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这几ri我往来代郡各地,目睹广昌、当城、代县等处尚有许多无主田庄,虽然大多荒废甚久,不如萝川经营妥善,但面积不下数千顷。我们可以公告全体军民,待到秋收之后,将对那些田地做出分配。位于军事要隘附近的田地,可以划为军屯;有功将士可以得到田地赏赐;后继的若有流民,可以自行开垦定居;无意屈身屯民的宗族大姓,也可逐步迁出。这样一来,军户、民户都感到有更好的前途,就会心满意足了。”
这果然是兼顾了农桑产出和稳定人心的办法,而且也确实足以解决当前急务。但这些民政事务,对陆遥来说实在有些陌生。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慎重考虑一下。并未立刻就表示同意。
“邵公不妨再说说,何谓重者?”
“禹贡中说,如今的幽州之地厥土惟白壤,厥田惟中中,自古以来都不是什么良田沃土。范阳的督亢之地更是众流壅塞成大片沼泽。但到了战国时,燕国兴修五十里督亢渠,使得督亢之地化为良田,燕国恃此与中原争衡,并为七雄之一。前魏嘉平年间,又有镇北将军刘靖督军士千人,导高粱河、修广戾遏、开车箱渠,自蓟西北至昌平,东尽渔阳、潞县,灌田万有余倾,三更种稻,边民利之。时至今ri,那骠骑大将军王浚为政苛暴,却能纵虎骑千万而物资供给有余,据幽州半壁而称有天下强豪,全赖督亢旧渠与广戾渠的余荫。”
邵续先前在案几上划出的图案已经风干了,他重新蘸了水,将祁夷水和周边地形一一标明:“代郡乃良马勇士所出,正可为建功立业之基。吾亦知将军常有廓清四海之愿,非徒自满于区区二千石者。然而,汉时晁错曾言,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无论我们下一步有何举措,仅仅依靠代郡区区万顷旱田是不够的。所以,务请将军举众兴修水利,这才是用民之重者。”
他将案几上的餐具、酒具之类叮叮咣咣地推到角落,蘸水继续指画,沿着祁夷水增添了许多线条,密密麻麻地犹似蛛网:“将军请看,如能在祁夷水上游筑陂当水,再于河道左右分挖小渠,分流河水以供灌溉,则可将萝川平原尽数化为膏腴之地,用之耕作,可复种麦、谷,亩产达四石以上!”
“哦?”陆遥委实不曾想到邵续对水利亦有心得,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到案几前仔细观看:“亩产四石?萝川之地如能尽数开垦,两天何止十万亩?若都能亩产四石以上,那便足以供给十万大军,哈哈!哈哈!”
邵续向陆遥俯身,一字一顿地道:“汉时,定远侯班超麾下大将、敦煌人索励曾集汉家儿郎数千,横断河滨,雄踞楼兰,又于楼兰大田三年,积粟百万,遂能平通汉道,断匈奴右臂,威服三十六国。代地与冀、并州相隔千山万壑,一如孤悬域外,临三面强胡,百姓虽然久困于夷狄苛酷,却慑于彼等兵戈之利,尚未能全心支持朝廷。以邵某看来,其形势仿佛西域。故而,敢请将军效法先贤故事,用民于耕桑水利,先使代地富强。此乃政事之中最重者也。”
这番言语一出,陆遥面上喜se却突然敛去。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陆遥虽非擅于辨析玄理的风流名士,却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想象得到,在邵续的眼里,自己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毕竟起家于行伍,殊少文教。近年来,经历连场恶战而得高位,行事更未免偏向猛鸷刚硬一路。自入代郡以来,陆遥对内严刑峻法,对外残酷杀戮,也坐实了邵续的这个看法。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提出谏言,希望陆遥这位新任的代郡太守,能够偃武修文,暂缓征战之事,而以民政为先。
这建议没有错,如果想要做一名有所作为的封疆大吏,正该如此才对。可是,自己能按照邵续所拟定的道路去走,陆遥完全没有办法保证。他只能深深叹息:哪怕如邵续这等具有真知灼见之人,也无法预料到大晋王朝将会面临怎样惨烈的崩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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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章节名的设定有问题啊,下一章看来会是定制下下,而在下一章会是定制下下下么……
第四章 定制(续)()
陆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准备应对即将来临的大乱世,因而邵续所建议偃武修文之法,决然不可。他不仅不会偃武修文,而且还非得竭尽全力去大扩军、大练兵、大扩张不可。这两个截然相反的施政方向基于对未来形势的不同判断,实在无可争辩处,只有待事实来证明。但他也深知邵续所说的,本身并无不妥,便如后世“高筑墙、广积粮”之策,虽无一时的利益,却自有其长期的重要影响在。
他端详着邵续用酒浆划出的水系图,细细盘算如何在军事与民政之间取得平衡。邵续对这个水利工程显然是下了功夫来设计的,绘得十分详细。大致看来,堰塘、沟渠、水池密布于祁夷水两岸,这工程量着实不小。如能完工,想必足以将萝川建设成塞上江南一般的良田沃土。说不定,后继还能引入更高产的农作物,进一步提高亩产。依托着整修过的水道,或者还可以建设水车、水磨、水碓之类的大型工具,甚至……水力鼓风机?水力锤锻?
陆遥猛地一拍脑袋,水利只是初步,水力的运用才是关键!
身为穿越者,陆遥却可耻地不擅长格物致知之学,皆因多年职场庸碌生涯,已然迫得他将绝大多数理科知识还给学校了也。可毕竟陆遥也是十余年寒窗苦读下来的,基本的科学概念还是有点。此前数月奔波于各地,身陷戎马倥偬,他委实不曾想到这些方面,眼下邵续既然提出了萝川的水利系统,他立刻就眼前一亮。
虽说对这些水力机械的具体结构如何一窍不通,但粗略想来,左右不出于齿轮传动、势能动能转化之类基础常识,只要自己讲个大概,令工匠去具体研制便是。想到水利建设对农业、手工业、制造业的巨大作用,想到更多的粮食产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更jing良的武器军械,陆遥简直要跳脚了。
“嗯……嗯……很好!”在拼死作战无数次之后,这是终于开启种田流的节奏么?数月以来筚路蓝缕的积累,眼看就要到量变向质变转化的时候了?陆遥有些急不可待,言语中透着十分迫切:“此事需要多少人工、多少时ri,请邵公尽快拟一个条陈出来!我们俩再仔细谋划清楚,各处细节都提前核定,待秋种之后,即便施行!”
“是,请将军放心。”
“好!好!”陆遥应着,转身回座。大概一时脑子里想的太多,没有注意脚下台阶,他一脚拌蒜,几乎趔趄倒地。
陆遥的态度落在邵续眼中只怕有些古怪。前一刻还是满不乐意,后一刻便兴高采烈,这也太不庄重了。原本在饮宴场合中商议公事就有些不妥,行为又如此轻佻,唉,果然是在军中太久,忘记了士人风范么?若在平时,邵续只怕会这么腹诽几句,但此刻,陆遥所表现出的喜悦心情却也深切地感染了他。
今ri邵续所说的“理民”、“用民”、“抚民”三事,“抚民”尚未说来,而前两事都已得到陆遥全心全意的支持和接纳。邵续身为出谋划策之人,顿时受到了极大的鼓励。自古以来所谓君臣相得,也不过如此了,邵续对自己说。
他深深俯首,借以掩饰有几分激动的情绪。
身为魏郡安阳邵氏一族族长的邵续,自幼博览经史、妙解天文地理,常怀大志。然而自出仕以来,邵续宦途多舛,往往不如人意。先为成都王参军时,因劝谏成都王发兵与长沙王司马乂内讧而得罪。成都王事败后,邵续辗转投往兖州刺史苟晞处,却不得重用,仅仅得授沁水令。这任命简直是个笑话,沁水乃司州河内郡下辖一县,兖州刺史何时能委派官吏到司州了?没奈何,他被迫弃官归家。而由于曾经在成都王麾下效力的背景,坐镇邺城的新蔡王也从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于是邵续便只能安心做个闷头不出的田舍翁了。
邺城大战之后,邵续来投靠陆遥,其一是为了感激陆遥击杀流贼,救下了邵竺在内的诸多安阳大族的孩童子女,这等大恩不得不报。其二则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着想。虽然几经坎坷,但他不过四十余岁罢了,还远没有到甘心老死于户牅的时候。妙的是陆遥也曾经效力于成都王,虽然结果不堪,但毕竟也是共同之处,他大可不必担心因为黑历史而影响了将来富贵。
如今看来,陆遥羽翼渐丰,除了军事以外,政务ri趋重要,在此情况下,陆遥对自己的信用和依赖只会越来越强,这使他感觉到,自己尽心尽力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邵续心chao感慨的时候,陆遥却被几名没眼力介的将士围拢过来敬酒,纠缠了好一阵子。这些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拼死厮杀的好男儿,其中有些是代郡新加入的部下,尤其不宜慢待,是以陆遥虽然量浅,还是勉强陪了几杯,依旧夸赞武勇不提。
待到将士们心满意足而去,陆遥将酒壶拎起,往何云的方向连施眼se,令他往壶里偷偷兑入大半清水。好在此刻酒宴的焦点已经转往大堂以外的广场上去了,没有谁发现何云可鄙的行为。
这时候,广场上数十座篝火熊熊,许多将士们酒意微酣,踏歌起舞。在广场z,不知是谁醉醺醺地高唱战歌,声遏行云,而众将校拍掌以为节拍,吟咏相和,数百人齐声若海chao涌浪,气魄雄浑慷慨,令人神驰:“屠柳城,功诚难。越度陇塞,路漫漫。北逾冈平,但闻悲风正酸。蹋顿授首,遂登白狼山。神武执海外,永无北顾患!神武执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