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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深吸口气，“暝诀，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跟巫夙走。我不带你，是因为这里有你的责任，你不能跟我走。”
暝诀咬了咬下唇。“那、那你还会不会回来？”
青霄沉默了片刻。
“不会。”
“……”
青霄这如叹息一般、却坚定无比的“不会”二字，像是彻底打破了暝诀最后一丝坚持，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青霄教过暝诀很多下界的道理，暝诀只听进去了一条：男儿有泪不轻弹。
所以暝诀很少哭，自从记事起，暝诀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母亲过世，父亲失踪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青霄紧皱起眉，暝诀的眼泪让他本来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但是他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就算他可以选择，和巫夙走，才是正确的。
站在青霄身旁的巫夙对一切视若罔闻，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对青霄道：
“师父，该启程了。”
“！”
师父？！
暝诀诧异地瞪大双眼，就连躲在门边偷看的敖绯琰也是一阵惊诧。
师父？那个叫巫夙的银发男子，竟然管青霄叫师父？敖绯琰可没忘记她第一次见暝诀时，暝诀对青霄那蛮横的占有欲。她还以为，青霄当时只有暝诀一个徒弟呢。
“骗子！师父是骗子！”暝诀抹了把脸，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暝诀一直以为，青霄不会离开他。
父母还在的时候青霄就是他的师父，已经跟他一起过了几千年，他一直以为青霄会这样一直跟在一起。
所以他任性、他肆意妄为、他理所当然地独霸着他的师父，他甚至不理会他的皇叔有多宠敖绯琰，就只为了独占他的师父而去找敖绯琰的麻烦，最后弄得烟王府毁于一旦。
事情弄到那种地步暝诀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终于还是又把师父抢回来了，师父还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来了一个银发男子，只是跟他师父说了几句话，师父就要离开？为什么？凭什么？师父不是他的么？不是他一个人的么！！
而最可笑的是，这个叫巫夙的家伙，竟然还管青霄叫师父？那是他的师父！！！他的！！！
看着青霄紧皱着眉冷漠的脸，暝诀觉得他现在一会儿都不想在这呆了，不想再看见师父！
……不，他是不想，再看见这个骗子！这个骗子不是他师父！不是！
暝诀离开后，敖绯琰突然有些后悔因为一时好奇，而过来看这个热闹。
暝诀真真切切的难过，弄得敖绯琰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如果现在这个场景，暝诀换成她，青霄师父换成封华，可能此时此刻，整个王城都变成一片火海了。
不过幸好，封华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的。嗯，魔皇陛下许下的诺言，毕竟比青霄师父有分量多了。
庆幸的同时，敖绯琰也有点心虚，这么一想，就好像是她在为暝诀的遭遇而幸灾乐祸一样。……这样不好。敖绯琰决定还是趁自己没有被发现前，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不过，好像已经晚了。
“敖绯琰？”
就在敖绯琰刚刚转身的时候，青霄师父平淡如水的声音突然响起，敖绯琰一僵，只好慢吞吞地把身体转回来。
“青霄师父好。”
敖绯琰十分有礼貌地道。
青霄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些笑意。
“倒是有日子不见了，今天怎么想起到这来？”
……一时好奇来看热闹的……
“那个，嗯，我迷路了……”敖绯琰说着，精致的小脸有些发热。对青霄师父，敖绯琰心里还是存着七分敬意的，就算说青霄师父是敖绯琰最尊敬的人也无不可。
所以在跟自己最尊敬的人说谎时，敖绯琰就十分别扭，这谎话，也就很容易被看穿了。
不过青霄并不在意，敖绯琰还是个不到五百岁的孩子，刚刚他们的争执声又那么大，路过听见、一时好奇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么，不过正好我要去同陛下辞行，你跟我一起吧。”青霄道。
敖绯琰点头。
“巫夙，你等我一会。”
“是，师父。”
……………………
出了齐烟殿，敖绯琰一边走着，一边就时不时地偷眼看青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青霄起初打算装作看不见，可少女清澈明亮的火眸里写满困惑和好奇，苦恼的小模样让青霄根本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轻叹口气，青霄道：“敖绯琰，你有话想问我？”
敖绯琰一呆，精致的小脸又“唰”得红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就想摇头。可看着青霄无奈的神色，敖绯琰还是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问道：
“青霄师父，刚才那个银发男子，真的是你徒弟？”
“你说巫夙？对。严格说起来，你还要称他一声大师兄。”
大师兄？那就是说，巫夙成为青霄师父的徒弟，比暝诀还要早？敖绯琰奇怪地挑起眉毛。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会有妖族的徒弟？”
青霄微有些诧异：“你看出来了？”连暝诀都未看出巫夙的妖族。
敖绯琰点头。
青霄眯了眯眼，略微思量，坦然道：“其实，我也是妖族。”
这次轮到敖绯琰诧异了。虽然，如果说青霄师父身上有妖族血统的话，敖绯琰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青霄师父是妖族？
如果是妖族，怎么会去当暝诀的师父？暝诀是七魔王之一烟王的世子，却让一个妖族来教导？就算是不太计较这些的魔界，这也是行不通的吧？
况且，除了青霄师父这张妖孽的脸，敖绯琰在青霄师父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妖族的气息，完全就是正统魔族的模样。
似乎是知道敖绯琰在疑惑什么，青霄笑道：“来魔界的时候，我用了家族流传的秘法，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发现我是妖族。虽然敖绯琰很不一般，但修为还是差些火候。”
听出青霄话里的戏谑，敖绯琰有点郁闷，她平时修习还是很用功的！尤其是在封华教她习剑的时候最用功！只是她修习术法的时间太短，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火候一定就很够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封华的书房。
守在门外的宫侍一见敖绯琰和青霄，立马迎了上来。
“敖绯琰大人、青霄先生。”
敖绯琰颔首，青霄则回了一礼，道：“在下有事求见陛下，不知可否劳烦通报一声？”
“劳烦当不起，小的这就去通报。”
敖绯琰站在青霄身旁，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宫侍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又见那小宫侍出来，领他们进去。
乖乖跟在青霄后面，敖绯琰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兴奋。仔细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通过“传召”去见封华。
不过这种恭谨有礼的行为，在看见唇角微扬的封华后就彻底瓦解了，三蹦两跳地扑到封华怀里，敖绯琰可一点都没在意这里不是寝殿，而是魔皇陛下用来处理公务的、严肃威严的书房。
……嗯，也没人在意敖绯琰这种不守礼法的行为就是了。
“小王参见陛下。”
青霄单膝跪地，声音温润平和。
青霄这次用的自称是“小王”，而非“草民”，封华当即明白了青霄的来意。
“王爷是来辞行？”
“是，陛下。不过小王想，很快就会又和陛下见面的。”
青霄眼中带着温文的笑意。封华想到些什么，微扬起唇角：
“朕却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你。”
青霄一愣，颇有些无奈：“陛下总是这般喜开玩笑。”
“君无戏言。”
…………
敖绯琰乖乖窝在封华怀里，虽然听得云里雾里满心好奇，也一直没插嘴。
直到青霄告辞离去，敖绯琰才用她那双已经溢满了好奇的火眸眼巴巴地瞅着封华，问道：
“青霄师父是妖族的王爷？”
封华颔首：“对。”
敖绯琰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既然青霄师父是妖族，又是妖族地位甚高的王爷，那他为什么还会当瞑诀的师父？封华又为什么让他当我的师父？”
“烟王妃是青霄的堂姐。”封华道。
“烟王妃？瞑诀的娘亲？瞑诀的娘亲也是妖族？”
敖绯琰有些诧异。虽然瞑诀长得也不丑，可和妖孽还是差得挺远的。唔……不过瞑诀现在年纪也不大，或许再长大些，会变得比较像妖孽？
“烟王妃是魔族和妖族的混血。至于为什么让青霄来教你……青霄向来喜欢游历各界，无论是魔界、人界、冥界，甚至是仙界，青霄都去过。我觉得让他来教你最为合适。”
敖绯琰起初还不是很明白，青霄在各界都呆过，和适合做她的师父有什么关系。但想到她身上那一半仙族的血统，敖绯琰就明白了。
或许跟她接触不多的人不会发现她身上有仙族的血统，但朝夕相处、悉心教导她的师父却不可能不发现。青霄师父见多识广，想必对她这种特殊的仙魔血统接受度会高些吧……
可是，敖绯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封华为什么不想再看见青霄师父了？封华讨厌青霄师父么？”
这个问题敖绯琰还是挺在意的，因为敖绯琰很喜欢青霄师父，如果封华讨厌青霄师父的话，敖绯琰还是会觉得有些困扰的。
封华微愣，看着小家伙认真思考的困扰模样，又忍不住觉得十分好笑。
“我并不讨厌青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当你的师父。”
敖绯琰恍然。对哦。
“那为什么不想再见青霄师父？”
对敖绯琰这种刨根问底儿的问法，封华有些无奈，使劲揉了揉敖绯琰的小脑袋。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