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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淡淡的真气,围绕着他体内的经脉不断循环起来。
就这样运气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季风站在一旁看着,脚都站麻了,才见秦烨的脸色有些好转,而姑娘的脸色则由绯红渐渐变得惨白。
姑娘唇角流淌下一串殷红的血迹……
季风忧心忡忡道:“阿雀,你怎么样了,我大哥他……”
“算他命大,若是换了常人不死也废了。我过了三成功力给他,小命应该是保住了。我接着给他清理伤口吧。”阿雀低头,为秦烨清理起伤口。
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吵得阿雀心头窝火,又道:“那个秦烽还没有走吗,都把人伤成这样了,还有脸来。”
北冥立在屋中,俊美的脸上布满戾气,双眉一蹙,开口应道:“是姜未晚。”
阿雀给季风涂抹完最后一处伤口,唤来北冥和季风一起给秦烨换衣裳,她站起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开口:“哦。就是冷板凳喜欢的那个女人,你口中的那个没心肝的?”
北冥点了点头:“可不是,如果不是为了她,主子不必差点搭上半条命。”
阿雀笑了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大聂皇室盛产痴情种啊!”
季风眉眼一黯,“让阿雀姑娘见笑了,于我大聂皇家男儿而言,情只是一种负累。倘若父汗在天之灵,必然也不愿意看到如今这个局面。”
府内管事上前通禀,“世子爷,郡主还在门外不肯离去……”
季风猛咳了一阵,才勉强喘了口气,道:“北冥,你去把她轰走吧。如今……这个样子不便会客。”
“等等。”阿雀叫住北冥,笑笑:“我看还是让他们见上一面为好。我也想会会这个让冷板凳惷心萌动的女子。”
季风为难道:“可我如今这个样子,呆在府内,怕是……”
阿雀看着季风越发苍白的脸色,挑眉问:“我给你的止咳丸,你用完了?”
季风点了点头,又是一阵咳,“镭点赛上,我恐露出破绽,就全服下了。”
阿雀摇摇头,“你们俩兄弟,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阿雀捧出药箱,递了瓶药水给季风,“这个清风止咳露,你拿着。胸口难受时就闻一闻,虽不能治标治本,但多少能抑制咳嗽。你且到西厢房躺着,这里我来应付。”
姜未晚站在门外,心里始终不踏实。
她以为今儿个会白跑一趟,可就在她几乎失去信心时,门吱地一声又开了。
入目的是北冥那张阴沉沉的脸。
姜未晚迎上前去,艰难地开口问:“他伤得重不重?”
“你问谁?”
“季风。季风他怎么样了?”
北冥没好气道:“你自己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他要留下来。”
秦烽尴尬地抬起头,“郡主,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消息。”
跟着北冥往里走,刺鼻的药味,让姜未晚心中百味陈杂。
屋内传来一阵女子的低泣声,“你说过等天下太平了,就要隐居山林的,你可不能食言啊!你可一定要撑住,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率先映入姜未晚眼中的是个白衣女子。她守在季风床蹋边,一身白色的蝶圆纱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纤纤楚腰用一条白色织绵束住,长发直垂脚踝,发出阵阵清香。
光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便能从中望见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灵动的脱俗气质。
脑中恍恍而过的是季风所言的兄承弟媳,为大哥而战。秦烨很喜欢你,他真得很喜欢你……
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睹得慌。
等到天下太平时,就要归隐山林。这个……这个白衣女子,是他的心上人吗?
未晚克制着守门而出的冲动,双手交握了半晌,终是道:“他……他怎么样了?”
“不好,很不好。也许撑不过今夜了。”
姜未晚悬得着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她飞快冲上前去,搭上他的脉搏……
他的脉象,果然很微弱。
姜未晚面色一瞬变得惨白,“不,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姜未晚扯开季风的衣襟,上面那一道道悚目惊心的伤口才刚入目,顿时让身旁的白衣女子抓住手。
“你干什么?还显他不够狼狈吗?”
姜未晚抽回手,急急忙忙站起,往后看了北冥一眼,道:“秦烨呢,秦烨哪儿去了?”
“你找摄政王有事?”
“季风为秦烽内力所伤,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秦烨了,只要他愿意把体内真气过些给季风,再辅以药物或是针炙,就能救季风。季风为他做了那么多,一些轻功的损耗,他秦烨都不舍得吗?”
北冥反唇相讥,“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与你何干?你走了!”
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姜未晚咬牙道:“兄弟?秦烨武功那么高,季风被打时,他始终面无表情,只要他愿意,他是完全可以代季风接下秦烽的一掌,而他却利用季风的性命来搏取大家的同情,赢取最后的胜利。事到如今,他却没有想办法补救,这能算兄弟吗?他分明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我……我恨他!”
北冥看着她,翻动薄唇沉声道:“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秦烨不愿意出手相救。她也不能看着季风丧命。
姜未晚又一次解开秦烨胸前的衣扣,她拿出腰间携带的银针,正要往他胸前的穴位上下落,白衣女子又一次伸手阻止了她。
“我已经给他上过药,处理过伤口了。”
淡淡的声音再次传入姜未晚耳朵里,瞬时拉回她的思绪,她擦了把眼泪,这才记得身旁还有人在,她本能地抬头扫量了身侧的白衣女子一眼。
只一眼,好像穿越了一个轮回,手中的银针蓦然落地……
“师……师傅。”她几乎是本能的叫出声来。话一落,才惊觉自己是多么地唐突和冒失啊!
白衣女子挑眉:“你叫我什么?”
“我……我……”姜未晚一时语塞。
心绪一下变得纷乱了起来,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天才鬼医华鹊呢?
她怎么出现在世子府呢?
一个行踪飘迫不定的江湖神医,一个大聂国的皇子。
师傅又非大聂国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前世,不见得华鹊与大聂国秦烨和季风有什么交集啊!
疑惑不仅只是她。
华鹊也深深地陷入了一团困惑中。
“你是谁?”
姜未晚眨了眨眼,“我是姜未晚啊!这还能有假吗?”
华鹊打量了姜未晚一翻,脑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手法,就连要落针时,挑选的穴位也与她一致。
这个姜未晚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怎么会知道按气脉油走行针治伤呢?
“我……我没有师傅。”
“那你是怎么会行针救人?”华鹊抓过姜未晚的手,一脸的严肃。
姜未晚如今行针的手法,是当年华鹊手把手教的。
后来又看了华鹊所著的气脉论,可以说是尽得华鹊真传。可气脉论是三年后华鹊所著的,现在江湖上还没有流传,于时间上根本对不上号,如今华鹊问起时,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敷衍道:“我……我不过是喜欢药理,多看了几本古书而已,你干嘛如此激动?”
“你……你真是无师自通的?”
姜未晚索性豁出去,利索道:“我师傅是华鹊,鬼医华鹊。”
华鹊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在姜未晚身上转了一圈,漠然道:“你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师承何人吗?华鹊啊!”
华鹊眼角抽了抽。
屋内的人,无不屏住了呼吸,这女人是到底知不知道撞到阎王了?
华鹊难得好心情问:“你师傅长什么样啊!”
“师傅年纪时是国色天色,艳绝天下的美人儿。师傅到晚年是慈眉善目,端庄大气的大婶。总之,她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姜未晚笑着吹捧了了一大堆,说起华鹊是一脸的膜拜。
华鹊淡淡一笑:“看样子你还是杂门杂派的。”
但凡医者,无不希望能遇上华鹊这样的医学高手指点迷津。
这一点华鹊应是相信不疑的。
姜未晚心中叹了口气,她总算赌对了。
姜未晚接着摆出一幅被看穿的窘态,她不悦地撅嘴道:“谁说的。我相信精所至,精石为开。总有一天,我会遇上华鹊,让她收我为徒的。”
华鹊别过脸去,直接将她无视了。
“你……你和他是?”姜未晚动了动唇,心下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华鹊又笑了笑,“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思及季风口口声声为秦烨而战。
姜未晚有些惊疑不定,轻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多有打扰。”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指,口中喃喃着什么。
伴着他的挣扎,恶梦中的呓语在空荡的屋内渐变得清晰:“晚儿,小心!”
“晚儿……”软床上纤长的五指不停地抖动着,挣扎着。
刹那间,姜未晚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她悄然望了华鹊一眼,犹豫的半晌,蓦然伸出手,握上那双不安挣扎的手……
“我在。”伴着轻轻的两个字,眼泪就这样落下来。
床上的人抓住她的手,安份了些许。
突然听到一声申银,姜未晚抬起他的手,蓦然发现他的手心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姜未晚轻抚着他手心血迹未干的伤口,呼吸一点点地困难了起来。
她轻轻地抽动手指,昏迷中的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逃离,反而用力握住她。
太抵是这一握太用力了,痛得他蹙紧了眉头,疼得颤抖了抖。
“季风,你怎么样了?季风……”姜未晚急了,连唤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