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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也分几等,太医院里的人,离皇上和后宫的嫔妃近,得到的赏赐多。
宫里的打点也多,他们这些御药房里外值当差的,还不都是靠药房里药品进出捞点油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外值当差的就是给宫女太监瞧病,也没有什么识货的人,就算出了砒漏还有上头罩着呢,不曾想今天会杀出个端和郡主来。
刘正惊得额头冷汗涔涔,瞥了未晚脸上的寒梅胎记一眼,朝她略施一礼,“刘正见过郡主。”
未晚把假人参递回给小太监,云淡风清道:“本是来请刘太医到静华宫走一趟的,不曾想在御药房门口,瞧见这两个奴才,拿着支假人参出来招遥,就顺便给管上一管。”
刘正立即撇清:“郡主明鉴,这两个狗奴才,血口喷人,老夫根本就没有给过什么人参。”
未晚又道:“如此甚好。太后老人家,最见不得乌烟瘴气,不干不净的事儿,刘太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就将这两人带到慈宁宫交给太后审问吧。真要犯了事,断然无人敢包庇,定会交慎刑司执刑,还了刘太医你清白。”
“郡主,你一定要为奴才作主啊!”一听到慎刑司,两个小太监受惊不已,跪到未晚脚下,心一横将两人和太监总管王行结怨,再到御药房买参孝敬的过程悉数说了,求未晚替他们主持公道。
未晚凤眸微转,淡漠质问:“刘太医,照他们所说,你可是收了他们金子。若是在你身上搜到五两金子,作何是好?”
刘正惊吓过度之后,反倒豁出去了,他轻哼一声,“郡主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可是要找老朽秽气?就算这支人参出自我手里又怎么样?出了御药房可有何证明?郡主觉得你的婢女和这两个小太监的话能作为凭据吗?”
“我可以为她作证。”温润淡雅的声音自门口传进,如寒冬里的一记暖阳直直照进了未晚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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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季风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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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循声望去,随即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刚才还好好的聂季风,此刻,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顾慎言扶着,怕是顷刻间就要倒下。
怎么突然就病怏怏了?
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倚在顾慎言身上,慎言颇为吃力道:“聂世子犯晕,太医你快给瞧瞧。”
聂季风是质子,在大景地位不高,却关系着两国邦交,哪怕季风上一刻还想要为未晚作证,公然与刘正为敌,御药房里的人,也不敢怠慢。
搭脉开药,刘正和童子都忙得不可开交。
未晚和怜心站在一旁,几乎成了摆设,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再搭理。
两个小太监就想顺势开溜,被未晚喝住了。
好不容易,等刘太医静下来,怜心自恃握着假人参一把柄,不甘打破沉默,“静婉侍病重,还请刘太医移步静华宫请脉。”
刘太医冷漠拒绝,“静婉侍身份尊贵,理应由宫值御医请脉,老朽万不敢越俎代庖。”
未晚扫了刘太医一眼,毅然道:“医乃仁术,善德为本。我本以为刘太医定不会袖手管观,不想竟是审时夺势之人。这让我更加确信假人参之事确有其事。”
刘太医看到未晚变脸,心中暗暗叫苦,可是比起刚被皇帝赐封的郡主来,他更不敢得罪代理主政的二皇子。此次,无人为静婉侍请脉,是二皇子的意思,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刚才季风说要作证,怜心记得清楚,便向他投去救助的目光。
聂季风病来如山倒,自顾不暇,“咳,咳……”剧烈咳了起来。
顾慎言心急如焚冲上前去质问请脉者,“刘太医,聂世子的气色怎么越来越差?”
太医抚须道:“大聂国全年无霜冻,即便是冬季也是温暖的。大景冬季,天寒地冻,聂世子大抵是一时受不了温差,而致脉象弱,老朽开些滋补的药方,给他带回去,只要多加调养,假以时日,定可痊愈。”
未晚心里腹腓,顾慎言这个人虚伪,顾府一切花销都是老候爷早些年前积蓄下的家底,传到顾慎言这一辈,顾家情境每况愈下,顾慎言此刻手头拮据,已结欠了聂季风不少银子。照他的性子推断,此刻,最巴不得聂季风有事的人,便是他,亏他还能摆样子。
聂季风的脸色愈发难看,似乎极力压抑着难受,未晚吃惊,正想问,聂季风已站起,脚步踉跄,和她错身而过。
未晚总觉得有怎么不对劲,可一直又寻不出头绪来。
没过多久,她听到扑通一声,转身一看,便见到了栽倒在地的季风。
季风嘴角溢血,脸色愈发雪白。
太医搭上季风的脉搏,望、闻、问、切一番,末了,脸色骤变,连连摇头道:“世子的脉象实属罕见,老朽刚搭上时,跳动正常,看来只是有几份疲惫,体虚而已。这回又细搭浮脉一刻钟,才发现世子是内伤久病,脉浮大无力。”
顾慎言扶起季风,吃惊不已,“太医,聂世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刚才可未见你说得如此严重?”
刘太医脸刷的一下绿了,解释道:“老朽不才,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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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施针()
季风倒下的身影在未晚心中久久不散,莫名地与上一世的影子重叠,喜堂之上,面具之下断续吐出的话语,淹没在喧哗的人声中。
风掀起了艳红的喜帕,透过面前的珠翠帘子,见他深邃稳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不知他在讲什么。
自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平添了喜堂的诡异。
她呆住了,待她回过神来时,四周已聚满了人群。
御医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把脉之后,回禀一句:“聂世子久病缠身,回天乏术。”
或许是前世的因果,她没来由地在这一刻走近他,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慎言眼里泛出疑惑,“郡主这是?”
男女授受不清,未晚此举让在场的人都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聂季风俊削的身子挺了挺,挣开手,“季风既已答应为你佐证,断然不会食言。”
“聂世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御药房的主事可是……”慎言急得劝季风打消念头,池塘失火,都能殃及鱼池呢,他可不想因为和季风走得近,被牵连。
“主事周大人若是知情纵容,以二皇子英明,也定然不会包庇徇私。只是管教下属不力,怕是难辞其咎了。”季风淡然开口,似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却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世子,似乎不曾紧张过自己身子。”未晚的声音极轻,只有季风听得见。
“你懂把脉。”季风答非所问,生死面前,波澜不惊。
“娘亲身体不好,未晚闲时曾研究过医书,对药理知识略知一二。”未晚不紧不慢看着他,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搭上脉。
冷风吹拂在未晚如瀑的墨发上,衬得她的小脸越发清美,俊秀的柳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
季风淡淡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侧,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两人靠得如此之近……
少顷,未晚眼底犀利闪过一丝暗芒,冷冷瞪了季风一眼,“聂世子既然无畏生死,就备好棺材,择日入殡吧。”
季风唇瓣轻咧,淡笑一声:“郡主,能有起死回生之术?”
“世子多心了。”季风一脸镇定的模样,仿佛生死入不了他之眼,人家都不操心,她何必多管闲事?
刘正叹了口气,“唉,此时怕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世子。”
未晚反驳,“非也,刘太医救不了,不等于别人不行。”
几十年从医,第一次受到质疑,刘正不悦道:“郡主好大的口气,此时若是有人能医好世子,老朽就辞官回乡。”
感受到刘正鄙夷的目光,未晚冷然道:“聂世子,可愿让我一试?”
季风不置可否。
未晚权当他同意了,淡然吩咐道刘正取银针。
刘太医眼带疑惑,以他行医数十载的经验都无力回天,难不成郡主还有法子医治世子爷?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刘太医便爽快地取了银针过来,他倒要看看区区一小女子,能有什么本事。
未晚看着季风,便将手中的银针对准他的脖颈。
“住手。”银针还未落,一袭轻影便在半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伴着一声怒喝,大汉的身子已飘然落到未晚面前,一把短刀对准了她……
第017章 下不了手()
刘正惊讶喊道:“你……你是何人,御药房内岂容你随意进入?”
顾慎言则是不动声色,心中计量。
忽然出现的男子身材伟岸,看着未晚目光森寒,似乎恨不得一刀宰了未晚。
一旁的怜心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忙冲上前去道:“大胆刺客,我喊人了,你……你要敢伤害郡主,我让你死无全尸。”
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吧。
未晚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聂季风的脉象分明是中了毒,这暗卫既然有本事跟着主子进宫,为何不在他被下毒之前施救呢?
在她看来,这暗根本就是马后炮。
未晚不躲不闪,睫毛未动。
“北冥不得无理。”季风出声喝斥属下后,歉然解释道:“季风自幼身子孱弱,父王在世时,挑选北冥护我周全。惊扰各位,望海涵。”
北冥顿住,将刀移开了些许,还是戒备地看着未晚,疑惑道:“世子,她要对你动针。”
“我信她。”季风笑着摆了摆手,“郡主若要杀我,大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