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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眼睛。“佩里,”她说,“我一生中从来没有感觉过什么事这样糟
糕过。我不知道我怎么说出这些来。他们把我带到警察局,一个个凶神恶煞,
问个问题也都是扯着嗓门儿。我从来没见过那阵势。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
是这样。我想尽量保护你,可做不到。稍不小心有个口误,他们就穷追不舍。
还威胁我说要把我列为同谋。”
“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梅森问。
她看看他的眼睛,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从包里拿出手帕,开始哭起来。
德拉·斯特里特朝她移动两步,但梅森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止住了。
“我来处理。”他说。
爱娃·贝尔特还在不停地掩着手帕啜泣。
“说呀,”梅森说,“你对他们说什么啦?”
她摇头。
“别再哭哭啼啼啦,”他说,“现在这可一点儿没用。我们已身陷困境,
你最好告诉我你都说了什么。”
她边哭边说:“我只是告。告。告诉他们说我听见你的声。声。声音。”
“你说是我的声音吗?还是说某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我?”
“我告。告。告诉了他们全部事情。说就是你的声音。”
他语调强硬:“你再清楚不过那不是我的声音。”
“我本不打算告诉他们,”她哀嚎道,“但事实就是这样。那是你的声
音。”
“好吧。我们就这么认为吧。”梅森说。
德拉·特里斯特开始想说什么,但当他转脸看她时,她便又咽下话头。
房间里一阵寂静,街上不时传来隐约的嘈杂声,再就是那个女人的啜泣
声。
过了一两分钟,门开了,保罗·德雷克走了进来。
“嗨,各位好,”他热情地招呼道,“我挺快的,是吧?我正碰上好运
气。没有一个人似乎对我在哪儿、干什么有一丝兴趣。”
“你看见有人在饭店前面溜达吗?”梅森问,“我不敢肯定他们没有跟
踪德拉。”
“我没注意到有人。”
梅森对着那个两腿交叉坐在床上的女人挥了下手。
“这位是爱娃·贝尔特。”他说。
德雷克看看她的腿,咧嘴一笑。
“是的,”他说,“我看过报纸上的照片,可以认得出来。”
爱娃·贝尔特从眼睛上拿下手帕,抬头注视德雷克,脸上露出奉承的笑
容。
德拉·特里斯特按捺不住:“甚至你的眼泪也不真实!”
爱娃·贝尔特转过头看看她,蓝眼睛变得冷酷无情。
佩里·梅森立刻转向德拉:“听着,德拉,”他说,“我在处理这件事。”
说完他目光移到保罗·德雷克身上,“你带笔记本和铅笔了吗,保罗?”
德雷克点点头。
梅森接过笔记本和铅笔,又转给德拉。
“你动动桌子,把说的话记下来,好吗,德拉?”他问。
“我可以试试。”她说,她像嗓子被堵着一样。
“好极了。注意听清她说的话。”他大拇指对着爱娃·贝尔特的方向。
爱娃·贝尔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是干什么?”她问,“你要
干什么?”
“我要把这件事弄明白。”梅森对他说。
“你要我在这儿吗?”保罗·德雷克问。
“自然,”梅森告诉他,“你是一个证人。”
“你让我紧张了,”爱娃·贝尔特说,“昨天夜里他们也是这么干的。
他们把我带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一群人拿着笔记本和铅笔坐在那儿。我讲
话时看到有人记录,就紧张。”
梅森微笑着:“是的,我应该想到这会让你紧张。他们问没问你有关那
支枪的事?”
爱娃·贝尔特睁大那双蓝眼睛注视着他,清白单纯的眼神使她显得那么
年轻、无助。
“你什么意思?”她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梅森执意说下去,“他们有没有问你怎么拿到那
把枪?”
“我怎么拿到那把枪?”她问。
“是的,”梅森说,“哈里森·伯尔克把枪给了你,你知道,那就是你
需要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告诉他杀乔治·贝尔特用的就是他的枪。”
德拉·斯特里特的铅笔飞快地在笔记本的页面上划动着。
“我敢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爱娃·贝尔特严肃地说。
“啊,是的,你知道,”梅森对她说,“你打电话告诉伯尔克出了事,
他的枪牵涉进去了。这枪是他的一个叫米切尔的朋友给他的。他当即开车去
接米切尔。他们两个人躲了起来。”
“哎呀,”她喊叫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儿,真新鲜呢。”
“这样下去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的,爱娃,”梅森对她说,“因为我见
哈里森·伯尔克了,还有他签名的条子。”
她突然惊愕不已,僵在那里。
“你有他签名的条子?”她问。
“是的。”
“我以为你只是我的委托律师。”
“做你的律师和持有伯尔克的条子有什么矛盾?”他问。
“没什么,只是如果他说他给过我枪,那他是在撒谎。我这辈子从来没
见过那把枪。”
“那么事情就更简单了。”梅森说。
“什么让事情更简单?”
“你会明白的,”他告诉她,“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澄清另外一两点。
你拿到你的包时,它是在你丈夫的桌子里。你记得吗?”
“你什么意思呀?”她低声谨慎地问。
“我和你在那儿的时候,”梅森说,“你拿到你的包。”
“啊,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是晚上早些时候放到桌里去的。”
“好的,”梅森说,“现在,就我们4 个人,你认为开枪时谁和你丈夫
在那个房间?”
她简单地说:“你在。”
“好的,”梅森说,声音里没有一点急躁,“还有,开枪前,你丈夫正
在洗澡。”
第一次,她显出不安:“这我不知道。你在那里,我又不在。”
“是的,你知道,”梅森坚持道,“他在浴缸里,然后出来,披上浴袍,
甚至都不等擦干身体。”
“是吗?”她机械地问。
“你知道是这样,证据也表明是这样。如果他还在浴缸里,你认为我是
怎么能进去见他的?”
“哦,我猜是仆人让你进去的,不是吗?”
梅森脸上浮出微笑:“仆人不这么说,是吗?”
“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全部事实就是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你和伯尔克出去了,”梅森说,语调很慢,“后来你回来。你没有带
包。你是穿着夜礼服,是吗?”
“是的,那时我没拿包。”她说道,突然咬住嘴唇。
梅森对她撇嘴笑着。
“那么,”他说,“包是怎么到你丈夫的桌子里去的呢?”
“我不知道。”
“你记得你给我交钱时我给你的收据吧?”梅森问。
她点点头。
“它们现在在哪儿?”
她耸耸肩膀。
“我不知道,”她说,“我把它们弄丢了”。
“那便是证明。”梅森说。
“证明什么?”她问。
“证明你杀了他。你不愿意说发生的事情,所以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
么。
“你一直在外面和伯尔克一起。你回来时,伯尔克在门口和你分手。你
丈夫听到你回来了。他当时正在浴缸里。他怒火冲天,从浴缸里跳出来,随
手拿起浴袍披上。叫你去他的房间。你进去后,他叫你看两张收据,
那是你不在时他在你的包里找到的。上面有我的名字。我去过那里并且跟他
说了我不想让《轶闻纵览》披露什么秘密。他便据此推断,知道我是
谁的委托律师了。”
“真是闻所未闻啊!”她说。
他对她咧嘴笑着:“啊,是的,你已有所闻了!你知道要摊牌了,就朝
他开了枪。他倒下了,你冲出那个房间,不过你做得非常巧妙。你把枪扔到
地板上,知道追到哈里森·伯尔克后就不会再查下去了。你想把哈里森·伯
尔克扯进去,这样他将不得不保你不受牵连。你把我扯进去也是这个原因。
你下楼打电话告诉伯尔克出事了,说他的枪会被找到,让他最好出去藏起来,
并且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不断给我钱,让我继续把这件案子办下去。
“然后你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到那里。你对我说你听出和你丈夫在房间
里的那个人的声音是我的声音,这样做是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还因为你想
嫁祸于人,这样你便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披露这件事,而我则找不到证人证明
案发时我不在现场。
“你算计着如果能把我和哈里森·伯尔克两人都拖进来,我们会在解脱
的同时把你也解脱出来。你估计我会忙起来并想方设法把事情解决,有伯尔
克在背后给我以财力的支持,另外,我本人身处险境这个事实也是对我的一
种激励。
“你估计你可以假装没意识到你在多大程度上控制我,所以你说你听出
和你丈夫在一个房间的那个人的声音是我的声音。
“同时,你还估算如果你处于不利境地,他们开始对你施加压力时,你
就把全部责任推给我,让伯尔克和我鹬蚌相争。”
她盯着他,现在她面如死灰,眼睛也由于惊慌而暗淡下来。
“你没有权力那样说。”她竭力指责道。
“我什么权力也没有!”他说,“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他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以为昨天夜里你被问话时我在干什么?”他说,
“我和哈里森·伯尔克联系过,和女管家也联系过。女管家极力想保护你,
可是她知道你和伯尔克一起回来,还有你丈夫在你上楼时叫你。她知道他晚
上早些时在找你,他拿了你的包,发现那两张有我签名的收据。
“当初你拿到没有你名字的收据时,你认为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你忘
了我的名字签在上面,这样,你丈夫知道我正办的案子,又发现你钱包里的
收据,他就知道你就是那个女人。”
她的脸现在开始扭曲:“你是我的律师。你不能利用我说给你的全部事
情编造故事对我反戈一击。你必须忠于我的利益。”
他挖苦地笑了。
“我设想我应该端坐在那儿由你把我拽进凶杀案里去,这样你便一身清
白,逍遥自在,嗯?”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要你忠于我。”
“由你来谈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