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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0-1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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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说。不久,钱静人继李俊民调任省文化局长。白老这几年在文化局主持戏曲编审室成绩显著,特别是带领几位老艺人费尽推敲的辛劳,整理出锡剧的对子戏《双推磨》《庵堂相会》。在这一工作方面有筚路兰缕之功。钱向上反映他精研戏曲,政治上很见开展,也就随之出任了副局长。他们的工作一旦变动,新官三把火熊熊燃起,这湖南路七十二号晚上的酣战,促膝茶话之乐,也就随之风流云散。这段时间的率性而为,也许有人要大皱眉头,但对于我们这些在风暴初起时还能置身事外的人,可说是解放后天朗风清,或竟能称之为莺歌燕舞的日子吧。
  不久“胡案”骤至,反右更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从此风波不断。天天见面的人,有身陷囹圄的,有弃笔从农的。机关里白天闹猛非凡,到后来晚上也不再是三个人的世界了。有一阵,因为大字报的数目要统计上报,大家集中到机关里来开夜车,每人的数目不达一百,决不收兵。搜肠括肚制造不伤人皮肉、不损己平安的意见,为运动装场面,造声势。到了瞌睡连连,任务尚未完成,也难免口出怨言。政治工作到此,对于人心的凝聚力,其实已经走向松散。
  白老呢?在这一时期的罡风恶浪中,因为有土地老爷们的呵护,他也谨言慎行,各类灾祸都与他擦肩而过,像个没事人。虽然也暗自揣摩不断变幻的灾祸与他的距离,并不是每个晚上都睡得安稳的。当然,他并未伤人以自保。这是我向文化局的熟人打听到的情况。而在五七年,这文化局真是不断有台风过境,被刮得人仰马翻的副局长就有在旧社会小有声名的、朱希祖的公子朱偰。我少年时曾在《东方杂志》上见过他多篇德国通讯。研究经济又研究地理(?)的。当然继承父产还是位版本学家。再一位是曾有作品被周扬收入《解放区短篇小说选》,当年曾当作范本拜读过,从东吴大学出去、从延安回来的高文晋,与我也有私交。这场风暴过后,五八年钱静人已调宣传部当副部长。带着白老去如东深入生活,改造世界观。劳动以外,访问老艺人,发掘人才,也做了不少工作。这如东本是钱的“龙兴之地”,也就尝遍海鲜。此时饥荒尚未明显,归来后还能津津乐道,说得我馋涎欲滴。同时捧出歌颂“三面红旗”的新竹枝词数十首交我发表,用以向上,向群众交帐。我一看大半是“假、大、空”的当时自糊糊人的“时行文艺”,因为是能真诚相见的朋友,就劝他此类文章不要做得太多。多则使人生厌。他则说不可多,但也不可不作,还说古来圣贤谁不如此。屈原、杜甫都难避免。我则认为原是一种忠而近愚的习俗,他倒反过来责备我“少不更事”。其实我所编的刊物不是也以此在装点门面吗?何能长嘴专说他党外人士!
  五九年两个单位都搬进了原蒋记总统府大院子。他无需坐班,又常来找我闲谈。我是个忙而少成效的人,抽不出身陪他,他就一人翻翻报纸,抽烟,喝茶。这一段时间,他的感情有过两次波动。先是国内反修,与他有关的一些戏受到指摘,他摸不到这次来潮的深浅。胆小的钱在这种当口,照例像个没事人一样了,如单看他的神色,似乎风平浪静,无需火烛小心,其实,这原是胆小的另一种表现。五十、六十年代之交我也是去北京参加了中宣部的那次反修大会回来的。白老舍钱而来看我的动静,显著地紧张,说剧团里的人和你们文联不同,横冲直撞的。又说,我们不在一处工作,你会看得客观一点,你说我会有麻烦吗?我说,你的成绩还是主要的。对锡剧《红楼梦》的好评,纵有可议之处,我看谁也推不倒。扬剧《十二寡妇征西》加工、改编成《百岁挂帅》的成功是众口一词的。不要怕。检讨总要写的。他苦恼地说:我抓不到痒处!我说,那么就去找把“不求人”。我晓得他与有些同志关系远非亲密,就说:“找同单位熟悉这些作品的人,要登门请教。局长枉顾,谦恭下士,问题可能迎刃而解。”他如此这般再加上另一些办法当然要费力,问题顺利结束,脸上又活泛起来,不像前些时一来就闷头抽烟。
  再一件事,是夫人突然去世了。夫人也是淮军后人,将门之女,绝无夫家诗书门庭作派,拿出张崭新的钞票也像在醋里泡过的。办事有条理,有决断。白老并不讳言惧内,他说:“忽听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这形容陈季常的佳作传诵千年,有什么塌台的?何况,我也有不是之处。”的确,别的不说,特别是抗战期间,将夫人和一堆子女丢在敌占区,苦度败落世家的生活,夫人由周旋宴席、牌桌,降而忙碌于改旧补破、锅边灶脑。他在后方,虽教书先生同样身价大跌,可惜一人挣一人化,仍能云里雾里潇洒近昔。只是从此大权旁落,夫人与学校会计直接挂钩。黄河因而改道,天上滴水不下。深知在夫人面前以只作不知为宜,否则查问起稿费的收支,那就山穷水尽了。有时稿费断档,烟瘾难熬,方得网开一角。即使如此尚不免时时断粮,只得靠伸手牌苟延时日。现在夫人不在了,口袋里活络了一些,有时竟买一包中华牌,也敬我一支。同时却也才晓得了家务事如此的复杂。未老而丧妻,看他衣履时显不洁,饮食难免不时,真有点凄苦了。就在这时他面现喜色地告诉我,有位女士对他有好感。我漫然应之并不觉得突然,认为这是对他的地位与学识的敬重。可是以后几天,说说就要朝这题目上扯,再过一两天索性拉开来作专题商量了。他举了许多细节: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用以证实他的判断。我暗暗笑他搭脉搭到大腿上去了。但也只得迁就一步劝他:对方即使一时心有此属,假以时日又将如何?究竟年龄的距离太大了一点。他回我:“这方面的事,你不懂!”说着笑笑,大有深意。看来他还有独得之秘,有所持而无恐。我还能说什么哩?他却总是盯住我,要我的一句话,来证明他甜蜜想象的正确无误。一磨再磨,我实在无法化解他的这一团痴迷,忽然想起一篇文章,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第二天拿了顾亭林文集中的一本,他一到先请他读书。这是顾到西安以后几年,写给傅青主的一封信,信里对傅大有怨言。原来顾在太原时,傅替他搭脉,说他体气甚佳,如愿纳一小妾,必能有后。顾在原籍本无子息,一人逃亡在外,白天劳碌,晚上钻进被窝是冰凉的。而且膝下无人总觉空虚。一听傅有此一说,为之心动,也就照办了。这是几年以后写的信。信中将民间习俗所传总结了,开示傅山,说的是人在各个年龄段,房事应有的间距。自己忘了老之已至,顽抗天条,如今落到体质江河日下,悔之晚矣。这位偶像的当头棒喝,果然起了震摄作用,他怅然若有所失。端端正正将书朝我桌上一放,一言未发转身就走了。以后几天还是照例,不提此事也不及其它。那么,是斩断这根情丝了?恐还未必。他也许考虑:顾虽以学识渊博震烁今古,而独未占领性生理这一学术领域也是可能的。古来猛将单骑挺枪独闯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却无优势于闺房一角,也是有的。我怕他心潮倒卷,再不同我商量,就没头苍蝇样地去乱闯一气,闹出笑话,那就无法收拾了。就在这时恰巧同宣传部、文化局、文联三处领导,同在一个宾馆分头接待外宾。晚宴后四人烟茶休息。这是会议以外难得的碰头的机会,而且气氛适合。我就将此事原原本本数说了一遍,表示正式上交,从此没有我的事了。其实白老的找我,也有通过我这非正式渠道,向上备案的意思。岂知我刚说完,钱静人大惊失色,说:“快想办法,出了事怎么好交代!”可以想像关于白老的各方面,他对上是拍了胸脯的。至于现任局长因为吴的副局长是先他到任的,与他全无瓜葛,就显得轻松了,喜笑颜开地说:“痰迷心窍嘛,人家看上你那一桩。……送佛送到西天才算功德圆满。我看此事就请老章承包了吧!治黄只能导,不能堵,另辟出路。”钱也想到一处去了,说:“老章与他不同单位,比较合适。”局长马上接上:“此事说定了,全由老章出面。事成,喜酒也由老章代表吃了。”说完抱拳拱手连说:“拜托、拜托!夜长梦多,事不宜迟。”这倒是的,这年头忽生出许多“道学家”来。当然还是套上件马克思的洋服的。如此的“古为今用”确实使人难以招架。所以局长就此提前撇清了身子,将这难题,交给了前任局长、现任的副部长了。钱也就连哄带劝,说至再三。我声明自己哪来这方面关系。钱说:“回去同沈××商量商量。女同志总会有些线索的。”我只得答应试试。
  晚上同沈一说,白老真还有段桃花运。她稍一想就说:“人有一个,倒也相配。”原来她有个朋友,本也是教授夫人。受男的虐待,女将们动了义愤,一致主张一刀两断。结果婚是离了,不料后继难觅,孤零零一个人,大家觉得当初太鲁莽,把人晾在那里了。我了解情况,这位女士世代儒墨门第,师范毕业。过去在上海教书。四十出头,为人正直、娴雅。于是我夫妻分头传话,都点了头。由沈出面请看戏。那天白老只顾为贵宾讲解,大大表现了戏剧评论家的才能。戏看过,隔一天白老请看电影,不再麻烦媒人了。婚后,新夫妇谢媒,既请看戏,白老又大破悭囊拉去六华春吃了一顿。过了几天忽然笑迷迷跑来告诉我,新夫人还带来几万元存款。我说:“白老呀!你命中注定有福,居然人财两得。”他说:“哪里,哪里,她的钞票,我一张不碰。”这也是实情。八十年代初白老手头紧过一个时期。好几幅画让给老宋宋文治同志,也没有挪用过师母的一角一分。夫妇间银钱往来是一清二楚的。我和沈说:“表面上是我们做的媒,其实是天作之合。”
  但不久发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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