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帝沙倏然发觉自己已这般强大,天地也即将再次唾手可得,他依旧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生死。心脉居然颤抖得厉害。
不是高兴,他没有那样的情感;并非欢欣,他失却了这两个字书写的笔画。
是害怕。
是那种,名为害怕的,在冥族的骨血中没有消逝的情感。
他用法力将魂魄中星星点点的微芒拂拭去。只是那种既陌生又熟悉,许久不曾体验过的惧残留下的痕迹许久不能抹消。
梦烟却极其诧异,想不到她竟然能听到冷血无情的外公内心中情感碰撞的声音,这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第1817章 夜行()
但她选择和心木同样的反应——视而不见,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盯着疯疯癫癫流着泪狂笑的流枫,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好在冰宫之中到处充满了墨莲之魂息,她只要轻念咒法,即可借用她的姿态言行。
将一缕残留在风中的记忆化入身躯,立即轻轻将他拥入自己的怀抱,温柔得连她自己都难于相信:“殿下,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无论如何,请您知道,莲儿不会离开您的,我永远是您的依靠。”
这是流枫无法忘怀的情景。即使他现在头脑清醒,也知臂膀比冰霜还要寒凉,衣服并没有熏上浓浓的具有治愈之效的药香的并非是他最感念的人,却也如当时将疯癫之相褪去,低声地道:“我欠你好多。”
梦烟隐隐觉察出,他此刻没有演戏,而是在对另一个不在此处的人说肺腑之言,立即脱口道:“您从不欠我什么。所有不过是属下一厢情愿不管您接不接受,也要掏出来的心,仅此而已。”
说罢,将他的身子与自己贴得再近了些。
这无疑是她曾说过的话。
那份暖意融融的心意传达到她的血脉之中。她怔了一怔,情不自禁湿润了眼眶。
烟儿,你可知你还能满面笑意,是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若是天意怜人,有朝一日让你的心也长了肉,你就会明白今天的你是如何肮脏,是多么令人恶心!
面对那不带一丝感情,冷漠与轻蔑的指责,她当时完全不觉异常,只信了旁人的话,当她是个自甘堕落,没出息的家伙。
眼泪冲刷了她的内心,多年前的暗影飘荡在心头,犹如诅咒一般。
她竟真的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讨厌,完全不懂自己过去究竟做了些什么。
梦烟觉得自己不可以再在这问题上纠结下去了,不然流枫在装疯,她却真的要疯了。
她瞥见了手中的碗,像寻到了解开郁结的钥匙,忙忙地舀了一勺粥,将勺子送到流枫的唇边:“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尝尝看吧。来,张嘴。”
不能不说流枫觉得有些尴尬。
可想到不能将这模样流露,也不能犹豫,不然会让身边的眼睛发现不对劲,只得乖乖地张大了嘴巴。
她给流枫喂了下去,他咳嗽了两声,用有些古怪的神色看着她。
有那样的瞬间,她觉他差点憋不住笑出来,但似乎又忍住了。
梦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眼珠一转,问道:“怎么了,殿下?”
“没什么。”流枫摇头,咬了咬唇。
她眨着那双甜杏眼,喂你吃东西,你却是这种表情?有什么深意?隐遁了身形的心木思忖了一番,不声不响地凑到梦烟的身边,用小手指探入了碗中,立刻缩了回来,他尝了尝残留在小指上的米汤的味道,竟笑出了声来,对流枫投以同情的目光。
看见蹲坐在地,掩住口肩膀不住颤抖,连心音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不清他在想些什么的心木,梦烟与帝沙同时蹙了蹙眉,传音给他:“心木?”
第1818章 隐诀()
心木大口喘着气,却不能止住,边笑边不连贯地道:“烟儿殿下,属下能不能求您对流枫说一句,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合您的口味?”
梦烟撇撇嘴,有些不解,依旧和颜悦色地照样问了出来。
流枫哽住了似的,无神的黑眸子闪过了为难,呆呆地道:“只要莲儿亲手为我做的,便都是好的,也就无所谓口味了。”
“这样么?”梦烟高兴地道:“既然喜欢您就多吃一点吧。”
流枫“嗯”地答应着。她便一勺勺将粥送入他的口中,他虽然还带着些幸福的笑意,却越来越勉强,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心木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帝沙的脸色一沉,“你小子从刚刚开始到底在笑些什么呢?”
他看到冥王有些不悦,敛起笑意:“属下忽觉流枫只能任由别人摆布,还真是件异常悲哀的事情。”
“这是当然的。无论谁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地步,皆是凄凉。”帝沙表示同意,却不无惶惑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发出这感叹来了?”
“属下知道他对‘墨莲’全然信任,可也不知竟是如此不设防备。若墨莲不对他忠心耿耿,情深不悔,就根本无须多费力气,只消让她在那粥,汤药中做小点手脚,我们能省多少力气啊?”心木用惯用的阴险语气敷衍道。
“又不是没用过。可惜只有那么一次,之后若姐姐便对他寸步不离,根本无机可乘了嘛。此时要不是她失了忆,我们也没这机会。”
梦烟被提醒,起了想彻底追溯这桩被她轻易抛在一旁的事。
她自虐似的,让流枫的脉息之相流入她的身躯。凄厉惨叫与哭嚎。
本该司空见惯平淡无奇,却让她更反感,恨不得以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转生作为代价,将再之前的前尘逆改。
可惜,她意识到一切已经太晚,自己的力量也着实太有限,对过去所犯下的累积抹去轻浅的一抹,却是她的极致。
握勺的手却在轻轻发抖。
她在被注意到前,忙将残留一点点,还未喝空的碗放在了旁边。
流枫暗自松了一口气。
“殿下。”梦烟无限庄严地道:“我虽对您不计代价,您有没有想过回报我?我可否也有一次对您提出请求。”
他呆怔怔地盯着她认真的眼神,欣慰地道:“想不到我居然还会有这种荣幸。随你说,我不会拒绝。”
梦烟手一拢,将白玉面具覆在他的脸颊上:“莲儿想让你在几日后,陪我去雁音城看看风景。”
“能和你同游同览,也是我的一桩夙愿。”他不无遗憾地道:“可我连路也走不了啊。”
“属下可以背着您,抱着您,如何都好,只要您愿意。”
流枫轻声笑道:“说是偿还,到底还是负债更多呢。”他的头垂落下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梦烟将他的身体安置好,朝帝沙与心木做了个“成功”的手势,露出魅惑的笑容道:“如此大概便基本布置完全了。外公和心木大人可以放心回去了。”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般顺利,再留下去的确无甚意义,心木瞥了一眼粥碗,又笑了一声,与帝沙同回冥界去了。
第1819章 白空蓝()
梦烟的一桩心事落了地,拍着胸口道:“我真是纳闷,从刚才起你的脸色就难看得要命,心木又笑个没完,虽然心木胡乱说了一通,但总觉其中另有古怪。”
“你居然对你的行为丝毫没有自觉?!”流枫撇嘴道:“那刚熬好的粥你吹也不吹直接往口里送。”
他伸出舌头,早烫出了一溜的细白的水泡。梦烟愕然地注意到现在那碗中还氤氲着些许热气,刚刚那米汤究竟多热可想而知。
“小白哥,实在对不起,我不大擅长照顾人的。”
“看出来了。”流枫无奈地道:“可是不会照顾人也算了,你这手艺,我实在是不敢恭维。说真的,比芷熬的有些毒药还难喝。知道的说你是在学着莲儿照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在坑我呢,恐怕心木刚才就是探了温度尝了味道才笑成那副德行。”
“嗯?”梦烟一愣,忙自己试了试味道,果然是种说不出的怪味,她忙吐在了帕子里。
“难喝吧?”流枫带着点嘲笑的神态道。
“是啊,味道好怪。”梦烟喃喃道:“可小白哥你之前该吃过我做的东西才对,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啊”
流枫回味着那难以言喻的味道,神情忽然一变,讪笑着道:“啊,没什么没什么,谁都有失手的时候,这次算我倒霉吧,正好也无意中打消了心木的疑虑,不也挺好的么?”
他不敢直视梦烟的目光,可凝注精神也听不见他的心音。
梦烟心道,这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因为只怕恋念如夕颜花开,短短一刹那,留不住,放不下。一旦离开了视线之中,便哪里也寻不到。
他不自觉在袖子上一蹭,红色的痕迹便染了他细如白瓷的手指上。
风拂过,它们也化作轻烟,只剩下淡淡的,血腥的香气。
云锦回身看到发怔的冷幽朔,难得见到冷幽朔的怅然若失,觉着十分有趣。想着戏他几句,却看到他的动作。
她这才注意到,深紫色的衣衫,竟不如以前那般鲜亮,再定睛细瞧时,竟像是被一大片鲜血濡湿了一般。
“师兄,身上那是什么?血?”
冷幽朔被什么撞击了般,打了个激灵,却淡漠地回了一句“嗯”。
这句话可将云锦吓坏了,急匆匆地飞至幽朔身边:“师兄,你哪里受伤了吗?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严重罢?怎么之前一声不吭的?”
她边说边念起治愈术的口诀,然而没待她将治愈的光芒融入幽朔的身体之中,那些血迹先变淡消逝了。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瞪大双眼呆住了。
冷幽朔看到她讶异的形容,轻轻地笑道:“奇怪么?”
他没等她回答,兀自先长叹了一口气。
“我倒宁愿这是我的血,我的伤啊。”他神色黯淡,冰冷忧郁的声音,更添了几分苦闷:“可奈何,我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却连半点痛都不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