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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抗圣旨是死罪，”谢九维望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这个当惯了笑面虎的人，如今也收敛了神色，看不出喜怒。
一句话终了，谢九维便不再开口。整个空间沉闷地让人压抑，司徒云白怒而站起，看着司徒飞脸上因为岁月盘踞上的皱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屋中点燃的檀香，味道渐渐浓郁。司徒飞长叹了口气，竟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岁。
“这样也好”
谢九维听到他的叹息声，眼中的复杂越积越深。先前他还在鼓动司徒飞来个父慈子孝，好好经营父子间的关系。现在倒好，风云突变，换他是司徒飞，也巴不得立刻让司徒云白离开。
“真的要这么做吗？”
“生死天定，你该知道我的脾气，”面对陈年旧友，司徒飞卸下满脸的严肃，只有在面对谢九维的时候，他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年人。
“妖风提前现世，规模庞大，朝廷登记在册的灵识者，只有半数能用。此等情况下，司徒府只能临危受命，保江山更保的是落云的百姓。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
司徒飞将军话至此处，微抬起下颚，目光遥遥看向外面的星空，“平民百姓何辜”
一声长叹之下，谢九维不忍再去看他此刻的面容。
明知前路如何，却不能回头无法逃避。
“嗨，这还不每到最后，倒是我们先唉声叹气了起来，”谢九维花了一番时间，才让自己的面色变得好看些，“灵识者空缺，保护好他们便是。索性在物资上，朝廷并没有亏待。”
说到这儿，想要安慰人心的谢九维也有点编排不下去。
第1780章 街头交谈（）
就算物资足够又怎么样，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若情况真的糟糕到一定的境界，他们苟延残喘的拖延，也终有一日兵线溃败。到了那个时候，整个落云又该如何。
“我总感觉，不会没有办法解决”谢九维支支吾吾说出的一句话，让司徒飞怔了下。
“九维，想不到这个时候连你也慌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可若是没有办法，这样下去就是灭国，”谢九维忍不住心里的憋闷，大声来了一句。
“所以只能尽我们所为，”司徒飞起身，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后续会如何，看天意。”
将命运付诸于遥不可及的天，是最为无奈的情况，可是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司徒云白出了屋子，只觉心中憋闷的厉害。
他自小被灌输的忠君爱国，了解整个司徒府上下人的想法。
就算再异类，偏激之下也该忠于民。这是司徒飞将军教导他时，常常着重强调的一句。
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皇都，只是所到的地方，还依旧延续了繁华。
即使这般长夜，冬雪飘摇，城镇里的游玩场所，还是笙歌曼舞一片热闹。
喜气洋洋的气氛，吹不散司徒云白心中的悲伤。
满怀心事行于路上，突有人撞了过来，显然是刻意为之。
司徒云白闪身躲避，就听到一声细微的人声钻入耳朵。
“公子，可做了抉择？”
他蹙眉停下步子，就见身边人粗布麻衣，看上去是个小贩，声音听去却是个女子无疑。
他一瞬间猜到了来人是谁，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起来。
“公子切莫心软，西北此行凶险万分，公子要为自己多做考虑。”
司徒云白本要严词拒绝，可是偏偏这时，丝竹管乐声绕过街道，让他原本乱成一团的心绪，多了几分舒展。
“你曾说，万事皆有注定，或许这一次，便是上天给予的指引。”
扮作小贩的女子，显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玄机。茫然之际，就听到司徒云白哑声道：“三日后鹿鸣镇会整顿歇息三日，我有要事与你们相商。”
这句话说的清晰直白，女子自然听懂了。匆匆忙忙点了下头，拿着手里的东西，错身而去。
在旁人眼中看来，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小贩与旁人之间的讨价还价，没有任何令人可以猜忌的地方。
司徒云白此次出来想通心里的事情，再无心在外游荡，步伐轻快的回到了占据的酒楼。
听完底下的人汇报，谢九维已经彻底变了脸色，“你说公子回来的时候，心情大好？”
几番确认之后，谢九维开始急躁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这下好，此次怕是真的要走了。”
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司徒飞，谢九维立刻窜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火烧眉毛了。”
“你先前也说，他现在走最好不过，”粗糙的食指在桌面上划过痕迹，“离开皇都再走，很好为他找到借口。”
第1781章 半路拦截（）
“离开真的是为他好吗？”谢九维喃喃自语了一句。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司徒飞的回答。
夜深风重，这一路的的旅途有太多人无法安眠。
寒风呼啸卷起上空的层层流云，一只灰色的鹞鹰逆风而行，尾翼尖锐的羽毛，乘风破浪，带着一小卷白色的思念，飞向江南。
“噔”
银光刺破空气，一道利箭毫不留情的破空而去，直接将其翅膀穿透。
鹞鹰如同坠落的流星，不甘心的在风中挣扎两下，就被人直接攥入手中。
“太子殿下。”
皇都太子寝宫，一个方形木盒被连夜送入宫中。
落融安早就料到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当打开看到鹞鹰的尸体时，没有半分意外。
熟练的将上面的纸条卷下，烛光下，他唇瓣扬起冷冽的弧度。
“事情暂搁，随父出征。等我回来，想你。”
寥寥数语，写的极为珍重。单从秀丽的笔法，就能看出司徒云白的心情。
落融安眯了眯眼睛，剑指夹起纸条，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其放置到了烛火之上。
烈焰吞噬纸张，将所有的思念，吞噬干净。
化成的灰黏着在鹞鹰的翅膀上，明明是悲凉中至极的死亡哀歌，却让落融安的笑容，变得肆意起来。
日夜交替，从未因为发生的事情而改变。
落红瑛在睡梦中舒服地舒展了下身子，便被清晨的阳光，唤醒了过来。
黑胎无聊的躺了一夜，见她醒过来，立刻开心的迎了上去。
“红瑛，身体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已经无恙，”落红瑛起床，在屋中扭动了下身体，并无半分不妥的地方。
简单用了僧人送来的早膳，落红瑛吃完出了院子，就看到简玉珩已经等在了不远的地方。
见她出来，立刻抬脚迎了过来。
“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什么大事，已经完全好了，无需担心，”落红瑛客套地点了下头，“这两日劳烦你照料了，我听净尘师傅说你深感自责，其实大可不必。毕竟路是我选的，若是换做是我，你见我身处危难之中，也定会出手相救。”
简玉珩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自己，愣了愣之后，重重点头应声。
“这么算起来，我们几次下来，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在有东西萌芽的时候，直接扼杀了比什么都简单。落红瑛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斩断简玉珩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与简府之间的瓜葛已经落下一个句点，更何况后面的事情，她也算是放任发展了。
简玉珩没有想那么多，柔和了目光，笑着点头称是。
这一刻他仿佛再一次变成了众人口中，那个如玉一般的公子，温文尔雅举止高贵。
只是令落红瑛意外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简玉珩依旧没有离开莲华寺的打算。
“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里面应该有原因。”
落红瑛原本也打算在莲华寺寻找下线索，听他这么说，眉头微蹙点头应允。
第1782章 夜晚群妖（）
“你也要留下来？”听到落红瑛的打算时，简玉珩明显有些意外。
“难不成让我看着你在这里丢了性命？”目光不虞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里虽没有半分温柔，却听的简玉珩心中一喜。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落红瑛经常都是这样的模样，偏偏就像习惯了她的恶劣态度一般。
只要能够相遇，多说两句话，都会让他心生欢喜。
落红瑛借口回琉璃庄说一声，出了庭院就到了聚灵池，找到了正在观察碧血灵芝的净尘大师。
“你是说引来人面蛇妖的并不是那个松动的封魔印？”
净尘这几日将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听到落红瑛的措辞，显得有些意外。
“如果是另有原因，那实在是我无能，居然到现在没有找到根源，”净尘望着聚灵池衰减的力量，一改往日强势的模样。
几番劝解之下，落红瑛心安理得的在莲华寺住了下来。
原本还想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人面蛇妖来的根源，结果当天夜里，黑胎就感应到了妖气的来袭。
“红瑛，那些气息很浓郁！应该有不少妖出现！”黑胎被感受到的力量，惊得神情严肃起来，“我能够感觉到，很多很多”
闻得此言，落红瑛跟着怔住。她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并且来的极为突然。
持火流云出去的时候，夜晚下莲华寺的上空被乌云遮挡了月光星辰，看起来颇有压抑深沉的感觉。
站在山巅往远处望，落红瑛眼中充斥满凝重之色。
只见远处隐寺所在的方向，天空上弥漫的云朵中，似有一道道令人不安的血红在里面闪烁。
“咔嚓！”
一道惊天之雷从天而降，劈穿云层，直接没入山间。
如此大的动静下，莲华寺的僧人们都被惊醒。
“刷刷刷刷”
在这古怪的惊雷之后，隐寺所在的浓雾之中，蓦地出现一双双猩红色的闪烁光芒。
落红瑛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