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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瞒还未回答，慕启琛先低下头，嘴唇意外地擦过她的发丝，他的眼里光芒闪动，道：“阿瞒，你那时是昏睡了，并不是刻意无视我？”
当初在段月宗时他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但是被尺宵剑做戏给糊弄过去了，她以为他早就忘了，竟是到现在都很在意那失去联系的十四年？
“是昏睡了。”姜瞒道，“丁归也捅了我心脏一剑，但他下手比你狠，剑尖直接从我后背穿过去了，所以我释放的神力更大，但代价也更重。”她指的代价可并不是昏睡那么简单。
慕启琛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语气不善道：“他现在”
姜瞒怀念般叹口气，“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剑狱里的恶鬼撕的渣都不剩了。”
化成人形的尺宵剑摸摸自己的小肚皮，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嗝。
暮暮想起了那日回荡在耳边的炼狱一般的声音，悄悄地瞥了眼尺宵剑的小肚皮。
约莫休息了一个时辰，姜瞒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如初了，迫不及待地离开让她不适应的怀抱，没有理会他哀怨的小眼神。
小骷髅们又重新回到了困兽袋，姜瞒和慕启琛朝先前发现的那个洞口飞去。
他们靠近之后，慕启琛闭上眼睛，用魂识精准地控制释放出的灵气去寻找入口破绽。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沉沉地睁开眼睛，额上有汗水汇成一股顺着他的鼻翼滑下来，他右手一挥，脸上洁净如初，道：“找到了，阿瞒，跟紧我。”
姜瞒点头。
这是一个幽深寂静的空间，目所及之处没有一丝光亮，他们行走在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中，五感变得尤为敏锐，一点细小的响动在空间里都会放大数倍。
他们没有用灵符照明，不然他们会成为移动的活靶子，被隐匿在黑暗中的虎视眈眈的妖兽当做最美味的食物。
虽然妖兽不都是在光线下才能“看到”修士，但黑暗的环境确实可以降低它们的关注点。
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突然，右边一阵劲风。
两人同时感应到了，皆往右边一躲，沉静的空间里前后响起两道锵声，他们握着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第一个跳出来试探的妖兽。
首先是姜瞒感到一阵狂风径直向她的面门扫了过来，那巨大的压力叫她避无可避，她眼中不见半点慌张，右手稳稳地横起尺宵剑，灵敏地听着风向，感受对方的一击碰撞在剑身上所带来的颤动，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那模样离狼狈相去甚远。
妖兽也懂得挑软柿子捏，只是她这个“软柿子”似乎并不如它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一击失败后，妖兽毫不客气地冲两人都发动攻击，通过空气流动的变化，面前这只妖兽的体型应该只有三丈长，算上尾巴，这点长度在妖兽群里实在不够看，弥补这一缺憾的是它的灵巧程度，简直就像个在丛林里游刃有余的长臂猴，在他们身边神出鬼没，突然发动攻击，然后在两人剑风堪堪逼到近前时再匆匆躲过。
两人心里亮堂堂的，如果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斩杀它，那么就会给其余观战的妖兽留下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接下来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想要击杀它，就必须比它还快！
姜瞒听声辩位，迅速奔至妖兽的身边，一张灵符猛地甩了出去，对方惨叫一声，她趁此机会扬手便砍，利剑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竟真叫她砍下它的一只前爪来！
“吼——”
妖兽显然被激怒了，拖着血淋淋的断肢就朝她扑过来，一人一兽瞬间挨得极近！
“砰！”
一股席卷着巨大力量的风刃朝妖兽卷过去，眨眼间便卷到了几丈之外，妖兽粗糙的外皮擦过冷冰冰的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一道宽大的血痕出现在黑暗中。
风刃已过，她面前的空气中仍留有余威，那余威如此张狂，如果不是它的主人极进细心地控制着，只怕她也会被误伤到。
这就是洞天上境的一击。
干脆，利落，绝对压制。
“阿瞒，你没受伤吧？”慕启琛凭着感觉来到她身边，低声询问。
“没有。”姜瞒收回尺宵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踩到什么，身形一顿。
慕启琛立刻紧张问道：“怎么了？”
姜瞒蹲下来把那只爪子收进困兽袋里，嘀咕道：“回去叫清盟煮了吃。”
任清盟：“”他怎么没发现尺宵尊还有个吃货的属性，明明以前对他的厨艺不屑一顾。
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尺宵尊的不屑一顾才让姜瞒一直惦念至今。
慕启琛的那一击给了其余的妖兽们不小的震撼，有一会没有上前，只是过不了多久又有作死的妖兽跃跃欲试，两人一路挥剑不停朝着前方迈进。
不得不说，姜瞒本来是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实在不行就用上古灵符；隐木，但慕启琛的加入确实让这些恶斗变得简单不少，因为他有意无意地护着，加之她自身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连伤都没受几次。
这就好像你以为你即将面对的是一只发了疯的狂龙，结果到头来人家连发育都没完全，就被他们灭了，这酸爽劲。
然而，如此顺利还是有些异常。
这些妖兽的阶级都不是很高，就算一窝蜂地冲上来顶多只是延迟了战斗结束的时间，并不能给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慕启琛本身洞天修为就足以自保，姜瞒也有仙剑灵符傍身，但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疑惑。
什么时候兽王的巢穴里，妖兽都这么低级了？
不说八阶，七阶的没几个，甚至连六阶都很少，对他们这两个擅入妖王巢穴的不速之客也没有那种杀之而后快的兴奋劲。
这年头，连妖兽都这么懈怠吗？
姜瞒：敢不敢有点职业精神，好歹你们是帮兽王看门的啊。
众妖兽：我们也不想啊！倒是得打得过你们啊！一个洞天上境，一个又是仙剑又是上古灵符，我们不要命的啊！
慕启琛：阿瞒你就别调侃他们了，万一他们被你说的慷慨激昂舍生忘死怎么办。
众妖兽：不，你想多了。舍生忘死不存在的。
反正这两个入侵者迟早会死，是死在它们手里还是死在兽王的“领域”里都一样。
总之，姜瞒和慕启琛平平安安地远离了看门的妖兽们，周围再次渐趋寂静，甚至比先前还要幽深，整个世界一下子空荡荡起来，行走在其中的两人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那奇怪之处已经蹦到嗓子眼里了，偏偏卡在喉间，越是想要蹦出来越是被什么压着。
陡然间，姜瞒意识到那股异样是什么。
脚步声！没有听到脚步声！
他们脚底下是坚硬的土地，硬实地踏在上面，却不闻一丁点声响。
“慕仙君，这里有古怪。”姜瞒偏过头，想要提醒慕启琛。
然而，她张了张嘴，脑海里话已经说出口了，耳边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以及，她没看到慕启琛。
不可能，他们两个始终保持并排，近到可以说是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不可能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她应该会感知到的。
姜瞒试图使用照明符照亮四周的道路，然而这里实在太过宽广，照明符也只能照亮周围一丈的距离，更远处则是虚黑一片。
发不出声音，见不到人，姜瞒没有慌张，心跳声也只是在最初停跳了一拍，现在已经恢复如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本就独来独往，习惯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绝不会跟旁人多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对对方产生依赖，那样只会使自己变得脆弱，处处都是软肋。
毕竟，这世上没有两个人的修仙。
只是，空气似乎变得黏着混沌起来了。
像是一层厚重的棉布盖在她的身上，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出。
再不想办法，只有“闷死”在这里。
第116章 领域（）
慕启琛时时刻刻关注着姜瞒的动静；因此她的气息突然消失时；他立马就感觉到了；停下脚步；甩手就是七团炽烈的火球，同时喊道：“阿瞒！”
骤然明亮起来的一小片空间里；没有任何人，或者可以说任何生物的影子。
姜瞒消失带给他的冲击要比发不出声音还要大；他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胸膛剧烈起伏几瞬；很快便被他的自制力压了下去，他双眼血红地看向四周。
先前两人为了不浪费灵力；兼之都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何况两人靠的那么近；一感受到危险就能立刻做出反应，他根本没料到姜瞒会眨眼间就不见了；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
是他大意了。
慕启琛顾不得许多；七团火球朝着不同的方向一路照耀过去；很快他这块地昏暗下去；他自黑暗中凝视，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结果是；他不仅没能找到姜瞒，还发现这里的空间大到恐怖；足足一个时辰；火球没能照到边界。
这个世界像死了一样；静悄悄的。
慕启琛现在能够确定，他们在兽王的“领域”里。只有在领域里，兽王才可以随意改变“规律”和“构造”。
所以，明明两人紧靠在一起，步伐一致，在奇特的“空间构造”下不知何时就分开了，但是他不认为“领域”真的有他所看见的这般广阔，应该是某种障眼法，说不定姜瞒就在不远处。
如果是放在平时，他早就火球剑风冰刃唰唰唰地甩出去了，可是现在不行。空间不知何时变得黏腻浑浊，他置身其中感受不到一点自然的灵气，也就是说，他的灵气用一点少一点，再加上手中仅有的九个灵包，不加节制地使用顶多维持三十七个时辰。
三十七个时辰之内他若不能破解，就会与凡人无异，任人宰割。
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找出“规律”和“构造”，然后利用它们破除障眼法。
但是，众所周知，返虚以上才能拥有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