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慕启琛坐镇段月宗,凝神回想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似乎,最早的疑点在于万泷冢。
封琅放弃了尺宵剑,而是偷走了阎罗扇,其目的至今未解。
接着,便是炼气期弟子接二连三的失踪,虽然通过赵月昕可知他们是在做剔除仙脉的实验,但最终目的仍未可知。
还有白囚夺走化人笔这一变故。
他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将所有的妖兽都化成更方便的人形,意图创造妖族盛世,只是不知是否与魔族有所勾连?
不,等等。
最早的疑点并不是在万泷冢。
慕启琛蹙眉,眸光冷凝。
应该是鬼訾岭。
三百多年前那莫名出现的魔族异象,到底是什么?
“慕仙君,你是在烦恼清菇山一事吗?”沉思间,一道沉沉稳稳的嗓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慕启琛回头,柔和了表情,道:“暮暮,你不在倾杯殿,怎么跑这来了?”
暮暮避而不答,重复道:“你是在烦恼清菇山一事吗?”
慕启琛看着她,看着这个阿瞒最珍重的挚友,突然打开了心里防线,缓缓将刚才的疑惑全部告之。
暮暮安静地听着,末了才扬起小小圆圆的脑袋,漆黑的眼洞对准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鬼訾岭的魔族异象,可能跟封丞的第二个儿子封胥有关。”
慕启琛问道:“你如何得知?”
暮暮:“阿瞒告诉我们的,她说她时常梦见一个红头发穿着黑袍神情脆弱的男孩,那个男孩就是封胥。”
第128章 四百年()
谁都没有想到;清菇山一战会持续四百年。
就像没有人相信;封丞会为了一条灵脉纠缠了四百年。
这四百年里,以清菇山为中心方圆几里终日阴云闷雷不散;各种法器灵符迷人眼;即便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便心若擂鼓;耳聋眼花,憋着一口气;放佛要在那几乎可化成实质的威压下断裂开来。
若不是段一省等几位大能在清菇山早早施展领域,整个修仙界都要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而陷入混乱。
并不是所有的洞天返虚大能都参与混战;每个宗派里都或多或少留下几位可独当一面的仙君或是长老门主,以防魔族的其他几位尊主趁虚而入。
而对于慕启琛来说,这四百年是自他踏入修仙界以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四百年。
他没有关于姜瞒一丁点的消息。
姜瞒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修仙界找不到一丝踪影。
相应的;白囚和原钊两人也失踪了。
减冬为此找上门好几回,问不出个结果也只求能获得一星半点的线索,但他无能为力。
唯一算得好消息的是,化人笔再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妖族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出现一点异样。
慕启琛更加坚定了姜瞒没有死的想法;不然只怕白囚早就勾连其他妖族首领在修仙界掀起腥风血雨了。
正是因为有所期望;有所希望;这四百年里他度日如年。
最开始的几年他每天都要往废墟那边跑;深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旁人拦也拦不住只能叹一声“深情至此”,后来宗内事务越渐繁忙,他脱不开身,困恼无度,只好把精力转移到宗门上,改成三日去一趟废墟,如此这般,过了四百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魔族的计划并未停止,且进行得悄无声息。
慕启琛已经通知各个宗派的掌权人,然而还是有不少筑基修士失踪。
知道些内幕的人都摸不着头脑,魔族到底是要干什么?
段月宗,星河殿。
刚刚结束宗内大会,仙君长老们面容严肃地离开了星河殿,段宥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脚步顿了顿,终是一言不发地飞回了且生殿。
慕启琛沉默地坐在正殿之首,半张脸隐入黑暗中,眼窝深陷,唇片紧紧贴合,像是无人能够撬开他的嘴从中听到一言半语,明明是挺拔的坐姿,却无端透着股颓废寂寥的意味。
他找了四百年,等了四百年,找一个心尖尖上的人,等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
“慕仙君。”旁边有人轻声唤道。
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只有大腿根那么高的小骷髅,清晰可见的骨指搭在柱子上,两个黑漆漆的眼洞正正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
“任道友。”慕启琛低声道。
任清盟一步一步走过来。
说来神奇,他无身无貌,一举一动却无不彰显着“风度”二字,落在他人的目光里仿若翩翩公子踱步而来,再定睛一看,这才看到那本该骇人的骷髅模样。
由此可见,任清盟生前必定不俗。
然而暮暮,雀禾,任清盟三人加起来都不如尺宵尊有名望,不单是因为尺宵尊光芒太盛,还有他们三人自身不愿出头留名的性子。
跟他们相处的这四百年,慕启琛真正了解到了姜瞒眼中的他们是什么样子。
不是三个名字,不是三只被所有人当做灵兽的小骷髅,而是三个有血有肉偶尔插科打诨实则心思通透的修士。
他们才是至情至性之人。
难怪姜瞒如此重视他们,遇见他们,她何其有幸。
“还在挂忧阿瞒吗?”任清盟走至跟前,正经问道。
慕启琛沉默以应。
任清盟看着大殿中央的腾云驾雾图,一字一句道:“这四百年,我们三人的焦急忧心半点不亚于你,但是在焦急忧心之外还有无奈厌恨夹杂其中。当尺宵剑带我们走时,我以为阿瞒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然而,她确实布置好了一切,上古灵符,传送阵,精心计算,唯独把我们排除在外。你知道尺宵剑嘱咐我们安生待在那里时,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慕启琛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任清盟道:“我在想,是我们背弃了阿瞒。对尺宵尊来说,我们如萤虫之光,虽小却自有一番力量,暗夜升起时可以引着她回家,但是现在的我们再也无法同她并肩作战,她又变成了一个人,以一己之躯抗下所有的苦难,叫我们如何甘心?”
“她不是一个人。”慕启琛眸光深深,“她有我,她战斗的时候永远可以无所顾忌,因为我就是她的后路。”
任清盟默然,而后看向他,道:“如果是你的话,我没意见。”
“谢谢。”
“发布出去的寻人令有人夺令了吗?”任清盟道。
慕启琛摇摇头,道:“无人。”
寻人令发布出去后,要是有人得了姜瞒的消息便可以夺下寻人令找上门来用消息换得奖赏,只是现在都无人夺令,他只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罢。
“回去罢,你虽然是洞天修为,但连着四百年神经紧绷,身子也吃不消。”任清盟叹口气。
慕启琛扯了扯嘴角,道:“你又何尝不是,虽说骷髅体质不会累不会困,但这样熬下去,到时候阿瞒回来了定要怪罪我没把你们照顾好。”
一人一骨静悄悄地离开了星河殿,往倾杯殿的方向飞去。
路上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得缓慢,勾着头,黯淡的发丝掩了他精致的眉眼,唯露出一点白皙的鼻尖。
此人正是云断。
慕启琛盯着他看了一会,调转方向,飞到他的面前,唤道:“云断。”
云断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来人,虚虚抱拳道:“慕师伯。”眼珠子一转,又道,“任道友。”
慕启琛点点头,问道:“又下山了?”
“嗯。”
“找到她了吗?”
云断眼珠漆黑,毫无波澜,只弓了弓身子,道:“还未。”
慕启琛一时无话。
没了仙脉的赵月昕等于是被抽去了修仙体质,变得与凡人无异,去到凡界后不过堪堪四十年便撒手而去,赵月昕闭眼时,云断正抱着她,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她的面容,待到修长的手指探到她的鼻息时,突然停止颤抖了,就好像随着她的离去,他的生命力也一并被剥夺了去。
云断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没了顾忌,力气变得极大,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就那样抱了七天七夜。
他用法术维持着赵月昕的身体,谁来都吼一嗓子,后来还是云瞧把他打醒,让她入了土。
守着一具空壳又有何用,她的灵魂早已入了轮回,不知成了个什么模样。
云断一直在找转世后的赵月昕。
哪怕他知道,找回来的赵月昕不再是他深爱的那个人,她们有不同的样貌,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思想,不同的人生。
但是他肯定,再次看见她,他一定能认出来。
他说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离开。
四百年,足够一个凡人转世四五次了,样貌性子到底变成什么样无从得知,慕启琛并不怎么关注此事,只意外得知,云断曾找到过一次,彼时赵月昕是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天真烂漫,与以前心大豪爽的赵月昕判若两人。
云断没有去打搅她的生活,毕竟对转世的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
就算再重新认识又如何,她是凡人,他是修士,与其相爱后再尝一遍死别的滋味,倒不如让她无忧无虑地活下去,死前心中没有一丝不舍的牵挂。
何况那时她已经有了婚约。
赵月昕成亲那天,云断把自己关在房中,后来忍不下去了找到云瞧,红着眼睛恳求她把他打晕,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傻事了。
云瞧定定看着自家被折磨得大变样的弟弟,藏下哀痛,依言将其打昏。
醒来后的云断没再下山,而是闭关了一百二十年,突破至塑脉中境。
这之后慕启琛便不清楚了。
看他现在的模样,只怕还没放弃寻找新转世的赵月昕。
理智上说,这是修仙的大忌,用情至深,毫无转圜,生生世世都是个死结,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