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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慕启琛便不清楚了。
看他现在的模样,只怕还没放弃寻找新转世的赵月昕。
理智上说,这是修仙的大忌,用情至深,毫无转圜,生生世世都是个死结,永远没个结局,钻了牛角尖,易生心魔。
情感上说,慕启琛能理解并感同身受。
他们这四百年里过得都不像样。
慕启琛不知该怎么劝,怔然半晌只道:“天缃几日后就要回来了。”
云断没什么反应。
慕启琛犹记得赵月昕死后二十年的某一天,云断清晨砸开天缃的门,定下鸢台一战。
天缃原本不同意,两人之间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她若赢了,看不惯她的人只怕背后会说她欺压同门,她若输了,脸面上更是过不去。
然而,云断步步紧逼,冷嘲热讽,面带讥笑,天缃性子冲不禁激,盛怒之下便应了下来。
那天鸢台边围了好些人,大多都知道去了一趟关阳竹林结果只回来了天缃与云断两人,虽不清楚其中内幕,看两人箭弩拔张的气氛也知事情并不简单。
天缃没想过自己会输。
她已经是塑脉巅峰了,而云断才刚刚塑脉成功,这是一场本该毫无悬念的打斗。
直到她脑袋嗡鸣地倒在地上,目光呆怔地看着云断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举起了剑,仍旧不敢相信自己会输。
她不是没输过,但细究原因,都不过是对方境界比她高或是灵符法器品阶比她的高,算不得输,算不得。
印象里她真正输过的人,只有姜瞒。
而这,是第二次,她惨败于境界比自己低的人手里。
剑刃闪烁着寒光,映得他眼底冰凉一片。
“云断!”
“云断!”
两声喊几乎是同时响起。
一个是她的师尊,一个是他的阿姐。
剑终究没有斩下去。
云断收了灵剑,回转过身,冲罕见露出怒容的阿姐微微一笑,道:“阿姐,我没有想杀她,这场比试她输了。”
她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从此以后,云断和天缃水火不容。
几个月前,天缃随师尊出去历练,不久就要回来,知道云断和她势同水火的慕启琛提醒了一句,意在让他收敛一些,毕竟是同门,闹得过火了宋偻和山寒面子上都过不去。
因着此事,云断已经被山寒敲打过好几回了。
“别误了修炼。”慕启琛说着便想离开。
云断唤住:“慕师伯,成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世人皆知,成神需得摒弃七情六欲,达至无欲无求的最高境界,方能悟得大道,跳出天道。
慕启琛没有停下步伐,道:“成神意味着你必须彻底斩断过去的你与现在的你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你不再是你了。你不再是那个深爱着赵月昕的你了。
众生皆苦,修士也不能免俗。
几天后,天缃历练结束,回到段月宗。
同一天,段一省也回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对道修来说并不好的消息。
魔族尊主封丞祭出两件天阶法器,最后一搏,把清菇山夺了下来。
他们不知他的目的,正是这样封丞显得更加居心叵测。
回到段月宗后,段一省马不停蹄地找到了慕启琛,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立刻赶往魔楼!”
第129章 回归()
慕启琛抬眼问他:“何事?”
段一省才刚从清菇山回来;还没喘上几口气,便肃着脸道:“魔楼开楼之日已到;不少魔修都会趁此机会好好历练一番,其中便包括封丞的儿子封琅;我需要你想办法混入其中;将封琅截下来。”
话一出口,许是自个都觉得匪夷所思,他顿了顿;添上:“实是无法,我左右思索半天;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你曾告诉过我,封丞派封琅偷走了阎罗扇;叫我好生盯着,怕他暗地里谋划了密事,要搅得修仙界腥风血雨,如今看来;只怕你猜的不错;他心中确有诡计,蛰伏了几百年才亮堂出来;恐怕所谋之事小不了。清菇山已经失了;我想着在封琅身上搏一搏;便是问不出什么;也能让封丞焦心不少。”
段一省行事风格主打一个“稳”字;此番想出这个险之又险的计划来,可见是不安得狠了。
慕启琛沉默半晌,道:“只我一人——”
段一省了然道:“再带上几位仙君。”他揉了揉眉心,罕见地露出一抹倦色,嗓音也低沉了下去,“魔楼里虽凶险万分,但从另一方面看,利用得好了也可成为契机,你们抓住机会,避人耳目,将封琅带回来。”
此计看似是冲动之下迫不得已提出来的,细想却有一番道理。慕启琛等人最高的是洞天上境,最低的也有化神,魔楼机关险境防不胜防,趁着旁人魔修焦头烂额之际,打昏封琅将其带走也不是不可能。
慕启琛点头应了一声,突然问道:“宗主,你可知封丞的二儿子?”
段一省看向他:“封丞何时又生了一个?”
慕启琛淡声道:“叫封胥。”
段一省知他不是八卦之人,提起封胥必有下文,便不开口,静静听着,果听他继续道:“这个封胥十有八|九就是七百多年前造成魔族异象的‘因’。”
这可是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段一省先是一惊,随即眯眼问道:“你如何得知?”
慕启琛抿唇,眼神暗了暗,避而不答:“宗主只需信我就好。”
阿瞒是尺宵尊的事情并无多少人知道,她不主动提出,他便为她三缄其口,不将麻烦事引到她身上,她在梦中与封胥交谈过一事若是告知段宗主,不说将她归为魔族一类,起码猜忌是有的,他万不会让此事发生。
段一省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他面上几息,后而扯出一个细小的微笑来,道:“好,我信你。”
他又道:“那你可知封胥在何处?”
慕启琛答道:“不知,应是被封丞护在一处,天上地下寻不到他的一点踪迹。”
按阿瞒的梦境来看,说是被“锁”在一处,更为恰当。阿瞒刚刚失踪那一会,暮暮告诉了他有关封胥的事情,那时他便派人潜进魔域打探封胥的消息,结果可想而知,连失踪的弟子们都是因着偶然才找到的,更何况是封丞极其重视的封胥,自然是无功而返。不说探听到封胥的所在之处,就连“封胥”这个人,都很少有魔修知道。
封丞是打定了主意要藏着掖着,更显可疑。
“七百年前的魔族异象,四百多年前的阎罗扇,以及斗了四百年最终夺下了的清菇山封丞他到底想干什么?”段一省绞着眉心,陷入了沉思。
慕启琛把他飘出去的意识又拉了回来,道:“这四百年里,我们从未停止过寻找白囚,但仍一无所获,而妖族也没有翻出一点水花,我猜测,白囚已死。”
白囚已死。段一省咀嚼着这四个字,摇头道:“难说,他是返虚境界,原钊和姜瞒两人对他来说不足为虑,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三人被困在了某地,或者说,某个秘境。”他双眼一亮,看向慕启琛,“废墟四周,可有秘境余威?”
“没有,如果是秘境,我们不会到现在都察觉不到。”
段一省皱了皱眉。
疑点越来越多了,像是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冷不丁地扑上来,还不是一条两条,饶是段一省也深感力不从心。
“行了,你们去准备准备吧,其余事务交给我吧。”段一省捏捏眉心,挥手道。
慕启琛依言离开了星河殿,赶往各处去通知其他仙君。
与此同时。
凡界一个偏远的小村庄。
暮色四合,万籁俱寂。
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娃躺在床上不安分地蹬着腿,两只小奶腿猛地一踹,便将半边的被子踹到了一遍,露出大半个柔软的肚皮来。
她倒是无知觉,嘟哝几句,翻了个身,软绵绵的左颊陷在枕头里,唇片微掀,一丝晶莹的液体从嘴角缓慢流出。
她梦到大片大片奶白色的云从身边翻滚而过。
随意伸手一捞,入眼便是一大块棉花糖,扯下一丝放入口中,甜津津的。
正当她享受着棉花糖的美味时,周遭不知什么时候暗沉了下来,原本轻飘飘的身子也仿佛灌了铅一般下沉再下沉,她愣愣地睁开眼睛,四周却只余黑暗。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冰凉凉的,半点声息也吐不出。
她开始剧烈挣扎,然而手脚挣动半天,仍是徒劳无功。
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左胸腔里一颗心跳得厉害,她瞪大了眼睛,不一会视线就模糊了。
阿爹阿娘,快来救我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近在咫尺。
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正拿着刀在她的耳边缓慢摩擦着。
那种逼近的危险让她瞬间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泪水无声地涌出,她细微地颤抖着,仍逃离不出这个陌生的地方。
冰凉的刀刃贴在肌肤上,寒意入骨。
猛地一阵剧痛。
她煞白了脸色,冷汗连连。
有人在拿刀割着她的血肉,她清楚地感知到体内某种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抽走。
那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那是不能失去的东西。
现在就要被人夺走了。
她无声地嘶喊着,焦急恐惧惊惧之间还有一丝浅淡的迷茫。
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失去它?
她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在剧痛中昏死过去,大脑却异常地清醒,残忍地逼迫她直面这种痛苦折磨。
“成功了”
黑暗里响起一声叹息。
如释重负的,疲惫至极之后突然的轻松。
恍惚间,她睁开眼睛,大片大片浓郁的墨色中一束手腕粗的红光漂浮在空中,那么耀眼,那么灼热,那么心痛。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