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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及这一脚连猛虎都能踹死,那男人当场就被他踹碎了内脏,立马就断气了。
齐月仙反而一时还没有咽气。
她的手颤抖着握住自己胸前的匕首,惨笑着断断续续地道:“……居然还是死在你手里。我们父女俩,前世一定是欠你的。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萧士及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扔到地上,恨不得再上前踏上一只脚,将她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一下子踩碎了。
“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呵,我弟弟是怎么死的,你不会说你不知情吧?你根本是死有余辜!——既然同意嫁给我弟弟,就跟他好好过日子!若不是你见天挑唆他跟我做对,他能有今天的下场?你这样狠毒,连孩子都是偷人生的,你还有什么恶毒的事做不出来?”萧士及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齐月仙,冷冷说道。
齐月仙听了萧士及这番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道:“你是为你弟弟报仇来了?真是可笑!——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说的就是你这种笨男人吧!”
“你再说一遍?!”萧士及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就要一脚踹死她。
齐月仙毫不畏惧地仰头看着萧士及。气息微弱地道:“我说错了吗?自始至终,想要你的命,你全家性命的,都是你的宝贝弟弟萧泰及!”
“你胡说!”萧士及最不愿意想这个可能。萧泰及再不好,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他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
萧士及百思不得其解。
齐月仙看着萧士及痛苦的表情,心里觉得格外爽利,她低低地笑了几声。道:“……原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萧士及半蹲下来,用手揪住齐月仙的脖子,“你若是说出来,我饶你的奸生子不死!”
齐月仙想到刚刚满月不久的儿子,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发誓,一定要把我儿子抚养成人?——让他姓萧。兰陵萧氏的萧。”
萧士及横了她一眼,“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齐月仙想了想,长叹一声。“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资格跟你讲条件。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今儿你就算一脚把我踹到南墙,我也要撞上去再说。”
“你说吧,我听着。”萧士及站起来,抱着双臂。不置可否地道。
齐月仙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发冷,觉得身上的血就要流干了。她的眼前渐渐昏暗,意识逐渐模糊,就在她咽气之前,齐月仙还是说了几句话。她说。“你弟弟告诉我,有高僧跟他预言。说你萧士及的妻子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你这辈子本应该无儿无女,中年去世。你的一切,都是由你弟弟的儿子继承。——若不是我相信了那个高僧的话,你以为我会嫁给萧泰及那个窝囊废!”
萧士及听得越来越恼怒,恨恨地道:“死到临头,还不忘挑拨离间!你这个女人没救了,我就帮你一个忙,送你上西天!”说着,他快步上前,就要一脚踹下去。
刚赶到门口不久的杜恒霜正好听见了齐月仙这番话,顿时心头大震,如遭雷击。
她急急忙忙地叫了一声,“住手!让她说,那个高僧是谁?”说着,忙忙地走进来,来到齐月仙身边问道。
齐月仙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只说了“普济”两个字。
“普济?”杜恒霜皱眉想了想,听着好熟悉,但是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萧士及弯下腰,伸手探了探齐月仙的鼻息,点头道:“终于是死了。”
杜恒霜这才收回思绪,对萧士及有些不满地道:“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就这样把她杀了?她可是县主,你要如何跟朝廷和皇室交代?”
萧士及冷冷地道:“不杀她,难道还留着过年?”
是啊,如今已经是永徽三年十一月底,马上要进腊月了。
杜恒霜不好再劝,只好道:“二弟都死了,她的孩子还小,你留着她……”
萧士及打断杜恒霜的话,正色道:“她要我们全家的命,难道还要对她讲仁慈?再说,就算她是无辜的,难道留着她,成为第二个穆夜来?你愿意吗?”
杜恒霜也恼了,跟着正色道:“你难道还没有想明白?能不能成穆夜来,不在她,而在你!只要你持心纯正,就算是穆夜来又怎样?”
萧士及语塞,仔细想了想,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便忙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留下她,她就会和穆夜来一样频频出手,给我们家增添麻烦。何况她跟我们又有了亲戚关系,以后总免不了要有打交道的时候。我们家里孩子那么多,留着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你晚上睡得着觉?”
听了萧士及的话,杜恒霜心里有股酸酸胀胀的滋味儿堵在喉咙口,几句话在心里掂量再三,才轻轻问道:“……你还知道?”
萧士及叹口气,揽住杜恒霜的肩膀,“以前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后来想通了,幸亏还不晚……”
杜恒霜笑了笑,“好了,还是想想齐月仙这里怎样吧。”
萧士及就指着外面死的那个男子道:“是那人要杀我,我用齐月仙做挡箭牌而已。”
“这屋里居然有男人?”杜恒霜也忍不住咂舌。“他们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管他们怎么过,总之那男人不是好东西,还妄想杀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杜恒霜眉头蹙了起来,“现在二弟家的大人们都过世了,他的儿子怎么办?齐月仙的儿子听说不是二弟的种,那他的爹是谁?”
这话提醒了萧士及,他看了看外屋的那个男人。道:“应该就是那个人。”顿了顿,又道:“不是也得是。”
“只好如此了。”杜恒霜叹息,“就这样报上去吧。”
萧士及便跟杜恒霜一起回柱国公府,只留下管事和婆子们在这里料理丧事。
回到柱国公府,萧士及去找了自己的幕僚和师爷,仔细把这件事润色了一下,然后上了个奏折给永徽帝。
在奏折里,萧士及表示,绥元县主齐月仙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跟外男因奸成孕,自己的弟弟发现之后。被齐月仙和奸夫联和灭口杀死。包括萧泰及的另一个夫人龙淑芝,也因此遭受池鱼之殃。自己从东山赶回来,要给弟弟寻个公道,结果被奸夫刺杀,他在反抗当中,那奸夫误杀齐月仙。他也杀了奸夫,为自己弟弟报仇。
这个奏折递了上去,还附上了仵作的验尸结果作为佐证,证明他所言不虚。
但是齐月仙这个县主虽然是虚的,但是名份不假。她的干爹齐孝恭本来就深恨萧士及。这一次见萧士及跟齐月仙之死有关系,便出来搅局。硬说是萧士及杀了齐月仙,要他承担责任,不要把罪责推给别人。
萧士及懒得理会他,只听永徽帝的处置。
齐孝恭鼓动一批宗室人员,要求惩罚萧士及,不能让皇室成员被下面的人肆意羞辱,甚至连性命都不能保障。
永徽帝便把萧士及叫来说话,亲自劝他道:“士及,朕想让你去做节度使,不如趁机把长安的职位辞了,去范阳帮朕看着大齐朝的北大门?”
萧士及求之不得。他想范阳节度使的位置,想了很久了。那块儿地方大,人也不少,从范阳刺史分到范阳节度使的兵力着实不少。他如果去了,在那里用心经营,只要十年,必成大器!
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就如永徽帝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事实是,范阳刺史是块硬骨头。他虽然死了,但是从几个儿子中厮杀出来,争得范阳刺史之位的三儿子,手段狠辣,极不好对付。
除了萧士及,永徽帝不放心让任何别的人去做范阳节度使。
节度使这个位置刚设置的时候,是和范阳刺史平级,掌军政。刺史依然掌民政和刑罚,当然包括当地的税收,也是由刺史掌管。
范阳节度使的用度和军费,都要由范阳刺史提供。所以如果派的人是软骨头,很容易就把范阳刺史掐住七寸,做不到跟范阳刺史分庭抗礼的地步。
萧士及当然是不想让节度使这个位置一直受刺史制约。
对于他来说,刺史和节度使,没有本质区别。
但是对于永徽帝来说,差别很大,或者说,是希望有很大差别。
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大家如何经营。
萧士及虽然很高兴得到这个位置,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可我妻子儿女都习惯在长安生活……”
永徽帝窒了窒。他本想只让萧士及去范阳,他的妻儿老小都要留在长安做“人质”。
但是萧士及一副“我家里人不走,我也不走”的样儿,永徽帝反而没辙了。他想了想,还是道:“这样吧,你带着他们先去范阳住几年。若是他们觉得不错,你就在那里住下来。如果他们不习惯,朕就把你调回来,依然坐兵部尚书,你看如何?”
萧士及又做出百般为难的样子,最后好不容易答应了,还推荐安子常做兵部尚书,接管他的位置。
永徽帝笑着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先去吧。等你去了范阳,朕再看看。”
萧士及躬身谢过永徽帝,带着谈好的条件回家去了。
杜恒霜焦急地在家里等着他。
看着萧士及笑嘻嘻地进来,杜恒霜知道一定没事了,松了一口气,问道:“陛下都跟你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萧士及悄声道:“……陛下让我去做范阳节度使。”
“啊?!”杜恒霜又惊又喜,但是很快按捺下满脸的兴奋,也是一脸为难地道:“啊?把你贬官了?真是,南宁亲王太过份了,我要找他评理去!”
萧士及忙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