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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蓝云悠恍然大悟的嗓音闲凉地响起:“原来教玉儿犯愁的,是如何将我等排序呢。”
装晕是不可能的,蒙混也是过不了关的。抓耳挠腮了这么一大会子,被戳穿的某姑娘往桌边一坐,反而镇定下来:“我娘就是想有个说话的顺序,不然你们一忽儿拥上去,她该听谁的…走个过场罢了。所以,你们怎么看?”
五位大爷十分难得地,且难得一致地,不给她正眼看。那斜过来的仄仄眼神哟,瞅得她心里的毛,长得比她的头发还长。
尽管心里的毛像见了风的火苗般呼呼生长,赵明月面上却是不显,淡然自若得丝毫不怕空气突然安静。
僵持了片刻,唯一有名分的那个开口了:“所以你才想到抓阄这个办法,随意便定下我们的排位?”
“怎么能是随意呢?”青隽家媳妇不赞同地瞪他:“这可是我苦思冥想出来的,最高效、最公正的法子!”
“公正?”青隽忽然意味不明地笑:“正牌夫君竟要与后来者争抢么?”
“知雅此言差矣,”赤冽轩一道眼风刮过来,阴恻恻的。“论起先来后到,在场的有谁比我与珣儿相知得更早么?”
锦炫斯抱臂,冷嗤:“现在的老男人脸皮都这般厚了吗?仗着自己年纪大,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紧挨着他的云凤泽眼帘儿一掀:“能厚得过锦侯爷么?一个花花公子,幸蒙蕾儿不弃,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蓝云悠极是了解某姑娘的混蛋癖性,早邻着她坐下,将人腕子扣着,谨防她趁乱遁走。“玉儿,任由他们这般吵闹下去也不是事儿。若你信得过,我便多操些心,让大家把岳母那关过了,如何?”
这是比她还作死呢,主动把枪口对准自己了?
赵明月抬脸瞧着瞬间对蓝大太子爷怒目而视的四只,举手作惹不起状:“都冷静,本来是好事,没必要闹得鸡飞狗跳的。这样,一人出一个标准,写在纸上,我来抓阄,抓到谁的就按谁的法子办,其余人不许再有异议。”
唤了宛若送上笔墨纸砚,亲自磨着墨,示意几位爷过来落笔。奈何人家傲娇地贯彻起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挪步,一致得教她秒秒钟火大:“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们说,到底该怎么办?!”
赤冽轩弯腰捡起被她丢掉的墨条,与另外四位交换着眼神,异口同声:“随便。”
赵明月张了张嘴,很想抛出个一拍两散了事。抵不过求生欲太强,明智地咽回了肚子里。骨碌着璨眸儿琢磨:排除抓阄、先来后到、正式名分,还有啥不会危及她安全的排序法?
想啊想,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有了,就根据我在你们各自的地盘待的时间长短来排。”
云凤泽冷哼,睨向青某人:“蕾儿,你偏心偏得不要太明显。”
对哦,她在青城的时日明显多出其他地方好几倍呢。
赵明月嘿嘿两声:“那…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耳畔立时响起蓝太子扳动指节声:“玉儿,就因为我们父母双全,你便这般歧视?”
“不然…身高?”
“你想要一个腿被打折的男人?”
“…”
“按姓氏笔画?”
“改姓虽不是件小事,但试试也无妨。”
“…”
“要不你们一人顶一个苹果站那儿,我一个一个地拿飞镖射,谁的苹果用的次数最少,谁就排在前头。”
“浓儿,你若是想换新人,直言便是。我们对你,一向是心软的。”锦炫斯走过来,轻柔地抚上她的发顶,乌眸中的青碧看着便渐散渐浅。“还是选个更妥帖的法子吧。”
赵明月抖着激灵,扯了扯唇角:“刚才那些,确实不太周到。那你们以为,怎么做最稳妥?”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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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避祸紫都()
“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大小姐怒,抬手就要掀桌。可惜桌子被人摁着,纹丝不动。她恨恨地转向砚台,正要去抓,忽地灵光乍现,撇脸看向锦花心,含愠的俏脸瞬时浮出笑意。
锦炫斯被她坏兮兮的眼神瞧得心跳加快,总觉得哪里要不对劲了。便见小姑奶奶站起身,将自家情郎一个一个打量过去,这个捏捏下巴,那个摸摸肌肉,口中啧啧有声:“哎呀我家几位爷可真是,潇洒倜傥国色天香呐!这明里暗里的,不知得有多少爱慕者呢。”
赤冽轩蓦地忆起,这小财迷似乎在十二年前便同他说过类似的话,还要把他安顿在街口让姑娘们随意抱,还定了价格。蓝眸登时流转出慑人的光芒:“珣儿,你若胆敢将我们放到闹市,凭其他女子所送物件之数确定排序…”
“怎么会呢?我哪里舍得让你们在龙蛇混杂的市井之地抛头露面。”赵明月乜向亲亲师兄,很是不满他如此自我轻贱:“就是放,我也得选众芳雅集或者藏娇阁那种高端会所吖!”
眼见喜怒最不形于色的云大公爷抿唇鹰瞵,眨眼便收起笑,正色道:“各位爷,这下可以落笔了吧?”
几位爷心中警铃大作:“落什么笔?”
“爱慕者的名字啊,其他个人信息啊,什么时候在哪里因为何事遇见的,谁主动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为什么分开了,人家现下在何处,感情状况怎么样…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前科最多的某侯爷捏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纸,嗓音有些抖:“浓,浓儿,说好不翻旧账的…”暗恨自己从前那般自命风流,方才不懂见好就收。
赵明月不理他,朝另外四位微笑道:“谁写的字数最多,谁就排第一,以此类推。纸不够,可以免费续张哦。”
说罢抬头看看天:“等下我自己先回娘家,晚上就住在那里,探探娘亲的口风。”
待赵明月收拾了两身衣服,领着宛若出了屋,她家五位爷还立在原地,大卫雕塑似地完美。
经过最靠近穿堂的蓝太子时,那厮动了动,伸手将她牵住:“我们仔细想了想,其实抓阄也挺好。”
“那可不成,”赵明月这厢美眸儿一挣,那厢摆手示意宛若到府外等她。“先才我费尽心思想的那些招儿,都教各位爷给否决了。这会儿又要折回原点,莫不是逗我玩呢?那回头我只好同娘亲交代,说你们根本不看重此次拜见,随便糊弄她了。”
蓝云悠默,悄悄给赤冽轩使眼色,奈何那厮也是愁云惨淡的,压根没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赵明月敛眸睨过一溜儿哀戚美男,咬唇憋笑,假装思索,作善解人意状:“这么多要求,确实难为你们了。那改一下,就写一条便可。唔…就列出爱慕者的数字吧。这位次嘛,就依数字从大到小排列咯。”
这下子,几位大爷彻底石化,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了。
赵明月抬掌在几人脸面前晃晃,“这个还难吗?你们不要太夸张了。唉算了算了,我就是这么心软,看不得自己情郎愁苦,好人做到底,帮你们回忆回忆吧。阿斯的不用说了,哪哪儿都有。吱呀的除了昔年府里的数百名,还有我不知道的么?悠悠那边,当时秀慧院有多少人来着?竞芳荟办了几届呢?轩轩啊,我记得从前我们在无方境练剑时,每天因为想见你而强行闯入的姑娘,得有一二十吧?还有凤凤,皤云寨里的女子当真风情独具啊!咏絮前次来信还说,你家大门旁边的门斗儿都快教姑娘们的情书啊、手帕啊、香囊啊塞满了,让我提醒你赶紧回去整理呢。啊!”
“怎么了珣儿?”
“蕾儿!”
“媳妇儿!”
几只祸水担忧的目光中,赵明月慢慢松开捂着脸的双手,一脸春心萌动少女样儿:“不算不知道,原来我家情郎魅力这般大。好激动,好感动,不行我得赶紧找纤纤炫耀炫耀去。”
女主角飞奔离开后,现场出现了片刻的沉寂。然后,慢慢沸腾。
“兆凌殿下事儿可真多,抓阄便抓阄,你为何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公爷好意思指摘别人,若不是你怀疑那不同数量金锭的用意,我等多半便顺了珣儿的意思了。”
“擎政殿下此言,莫不是要偏帮锦侯爷?若不是他掂出了五份金锭各个不同数,又频频刷存在感,蕾儿如何想到这要命的标准?”
“这可怪不得我,表哥不说破排序之事,咱们何需如此烦忧。”
“你们有心情吵,还不如抓紧想想,玉儿要的数字,究竟怎么算?”
现场重新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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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果真去寻了索绰,却不是要与她讨论自家的醋坛子。如今荀衅被父皇委以重任,主管海防,近日便要从水路抵达紫夜东陲,共商海上通商大计。索绰知晓她一直酝酿着打通“布衣盛彩”的海上路径,前些日子便传了信邀她同行。赵明月原本打算等柳清泉到青城来,见了婆婆面,贺了公公寿,再考虑紫都之行。如今横生出给情郎排位这一压死她的粗大枝节,提早出发神马的,实在是明(保)智(命)之举。
海风浩浩,水势磅礴,一路南下,直抵南境。沿途的风物很是新鲜神奇,最神奇的是,轻烟竟没有晕船。赵明月美美地睡了几场饱觉,在仿若春日的清晨踏入紫都,直捣关氏盼柔的卧房,以一场刚劲的鞭舞,展现了对亲亲表妹巧脱魔窟的激赏。柳清泉则投桃报李,一脸忧戚地传达了对她暂离情郎、独自奔(偷)赴(逃)南境的问候。
这对在异时空相依为命的(塑料)姐妹花惫赖消闲于府中几日,终于被一个闹事之徒引出了门。在那位指使随从将柳清泉花了不少心思打点的食肆好一通打砸毁的承恩侯一脸迷幻地盯着自家表妹看的当口,赵明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