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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夹道长长漫延,却并非永远是一条无边无际的通途,每隔百尺便有一道槅门,平素都开着,遇到特定时刻或者是主子的命令便会分段关合。一旦槅门关合,就算是同时身处宫墙夹道之中,也可能各自处在不同的小世界里,彼此见不到面。所以夭夭放心而笑。
进了坤宁宫,果然是朱太后亲自召见。夭夭前前后后也进宫数次,停留了若干时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朱太后的面。这位朱太后曾经不过只是名普通的宫女,当年却虏获君心,虽然亲生子早夭,却能一步一步爬上皇后宝座,几乎成了大秦国后宫的一个传奇。夭夭自然对这位太后心存好奇。
如今一见,夭夭便也没顾上不能直面太后的礼数,睁大了眼睛细细瞧了太后几眼。
已经年过花甲的太后,看上去全无一根白发,除了眼角眉梢有了些岁月的痕迹,看上去不过四十岁挂零的模样。容颜俊美,双眸熠熠,尤其一双柳叶眉斜飞入鬓,的确是一见难忘的相貌。
“你就是花锦立的女儿花夭夭?”太后一出言,就让夭夭愣在当场。
本以为朱太后召见她,只是因为她是花夭夭。也许跟流璟有关,也许跟皇帝有关,也许跟段贵妃有关……却没想到朱太后问出的却是爹的名字。
爹爹在夭夭的心中早已凝成一抹疼痛。五岁时爹爹跌落山崖惨死,夭夭始终认为是自己克死了爹,所以这多年来始终不敢放开心去想念爹爹,她以为自己没有资格。却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爹爹的名字再度被人在她面前提起,而且这个人竟然是身居后宫的当朝太后!
夭夭跪倒点头,“是。太后请恕奴婢斗胆问一句:太后如何知道家父姓名?家父只是滨州县一介草民,又多年前早已亡故,所以奴婢纳罕……”
朱太后宽厚一笑,“你自然会觉得惊讶。如果换了哀家是你,哀家可能会比你的惊讶还严重。”
夭夭伏地叩头,“还求太后示下。”
朱太后轻轻一叹,仿佛隔着遥远的岁月,再度望见当年的情形,“哀家这条命是你父所救。”
“嗄?”夭夭又是一惊。
朱太后苦笑摇头,“当年哀家怀有身孕,却在夜晚灯光下的宫墙之上莫名浮起蛇影。夭夭你也知道后宫人心险恶,虽然没人能证明那蛇影就是哀家腹中胎儿的射影,但是宫中所有嫔妃都在先皇面前进谗言,说哀家所怀的乃是妖孽。”
“先皇起初自然不肯信。但是怎奈众口铄金,再加上嫔妃们皆有父兄在朝堂为官,这样前朝与后宫夹击起来,就算先皇也无法保护哀家母子。先皇无奈只能顺从众意,将哀家送出宫去,送到太妃庙里暂避风头。”
“太妃庙是历代先皇没有所出、没有册封的内眷们离宫终老之地,阴气尤重。所以哀家到了太妃庙之后不但身子一点没有见好转,反倒腹中胎儿有滑胎的征兆……为了孩子,哀家舍命掏出太妃庙,想着就算流落民间也好,至少给我孩儿求一条生路。可惜哀家体力衰弱,还没逃出多远便昏倒在河边。”
“守卫太妃庙的侍卫们追赶而至,哀家以为命丧于此,却没想到有个孩子帮了哀家,他拼了命将哀家拖进芦苇荡里,用芦苇藏住了哀家。”
夭夭只觉眼角湿润,“那个人,就是我爹?”
夭夭五岁爹爹便已离世,夭夭娘怕提起爹来让夭夭难过,便也很少与夭夭说起爹生前事,所以夭夭对爹生前之事了解不多。此时听得太后讲起,原来爹那样年纪小的时候便有一颗善良之心,更有勇有谋,怎能不让夭夭忍不住流泪?
朱太后也是一叹,“是啊。你爹那个时候也不过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你爹将哀家安顿在田庄里他花家的一户佃户家中,让哀家生下了自己的孩儿……”
夭夭只觉难过,便也没再多问。谁都知道朱太后亲生子最后夭折,否则今天也不会轮到秦镇天登上皇位。无论皇家还是普通民家,丧子都是最大的痛楚,夭夭自然不忍心再揭开太后心上疮疤。
朱太后静静望夭夭,“哀家听说你被皇上召进宫来,夜里做梦便几次梦见你父亲。哀家明白,定是你父亲前来向哀家索取回报。”
夭夭急忙跪倒,“奴婢岂敢,家父岂敢!”
“呵呵,傻孩子……”太后笑开,“这其实是应该的。当年你父救下哀家与孩儿两条性命,如今要哀家救护他女儿一次,有何不可?”
夭夭心里腾起火苗,“太后肯搭救奴婢?”
朱太后一笑,招手唤夭夭上前,凑近夭夭耳畔说,“你去告诉皇帝,问他还记得蛇形人否?你便将你父亲曾经救护过哀家之事告诉他,当然要说是你爹娘对你说的,不要提起哀家。”
朱太后冷冷一笑,“你一定要记得加上一句:你与蛇形人素有渊源,说不定你身上就有蛇形人的血统。”
夭夭听得迷糊,不明白太后为何要她说是蛇形人后代,更不明白为何这样说了皇帝便会放过她。
朱太后却一笑再不多言,“这样记着便好。”
那小太监便含笑迎过来将夭夭向外请,“太后累了,夭夭姑娘也跪安吧。”
太后点头,轻声说,“小德子,好好送夭夭姑娘回去。”
原来那位小太监叫小德子,夭夭听了心里便是暗惊:早听说坤宁宫总管大太监就叫小德子,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太监。
夭夭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总觉得这宫廷里的时光似乎错乱:皇帝能够一夕老去,本该年纪稍大的小太监却看似十几岁的模样。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小德子引着夭夭出了坤宁宫再入宫墙夹道,小德子便笑,“夭夭姑娘似乎对奴才颇有疑虑。”
夭夭脸一红,“只是惊诧原来德总管竟然这样年轻。我方才见公公,还以为公公只是小太监。”
小德子好脾气一笑,“夭夭姑娘果然生就非凡。奴才跟夭夭姑娘交个底儿:这宫里上上下下,没人看得见奴才这副真容。”
“嗄?”夭夭惊住,“难道德公公并非以此相貌示人?”
小德子一笑,径自将夭夭引回御花园。走过玉带桥,小德子特地停住脚步,垂首望桥下冰层上的倒影。夭夭便也跟着垂首望去。
这一望可不打紧,夭夭几乎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
冰层倒影,影影绰绰里,夭夭竟然看见身边站着位慈眉善目的大太监,怎么着也应该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啊!”夭夭惊得心口激跳。
小德子挑眉一笑,“姑娘自己知道便够了,切莫张扬。再说”,小德子转眸之间已经多了一重寒意,“再说就算姑娘说给旁人听,旁人也自然不会相信,反倒会在后宫里传言夭夭姑娘神智混乱了。”
“在这后宫里,若是神智昏乱,夭夭姑娘该明白,那将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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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8、相思豆
京南白马寺,花艳芳以为流璟祈福为由烧香礼佛已毕,便避开众人,走入塔林中来。她父亲花有财等在那里。
“爹,北燕已毁,咱们父女将来究竟要怎样?”花艳芳眸子里漾出疲惫,“不若放手吧,爹,我们花家在滨州也薄有资产,就算您颐养天年倒也够了。时时刻刻要与人斗心眼儿,女儿真是累了。”*
花有财无奈苦笑,“傻丫头,就算为父肯就此放手,你以为那些人就肯放过为父么?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来就只能一路向前去,再没机会回头。”
“北燕不是毁了么?爹,您还有什么担心的?”
花有财眼神闪烁躲避着女儿,“虽然北燕毁了,可是北燕人却更进一步到了我大秦国境内,所以,所以……”
花艳芳只觉心底狠狠一震,她一把扯住父亲的衣袖,“爹,这么多年,您是不是一直有事瞒着女儿!”
花艳芳紧紧盯着父亲脸上表情,震惊说,“不是北燕,对不对?”
从一开始被爹送进京城北苑王府来,爹便说主子是北燕人。那时候北燕势力强大,几与大秦国分庭抗礼,甚至随时有策马南下之虞,所以花艳芳倒也信了父亲,相信一旦北燕一统天下,他们父女有好处可捞。
可是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北燕一夜间如大厦倾倒,那些曾经威胁大秦国生存的北燕人成了大树之下的猢狲,只能夹起尾巴在大秦国求得生存。所以此时如果爹还抱定这个主子不放手,那就不是所谓的忠诚,而是愚蠢了!
所以爹今日再来找她,便一定不是为了北燕。原来这么久以来,爹竟然一直在骗她!
花有财知道再瞒不过去,也愧对女儿面上伤心,便叹了口气回答,“我们花家曾经是辉蓝国地虎总管,我们的先祖曾经发过毒誓,生生世世效忠辉蓝王室,誓死追随!”
“什么!辉蓝国?”花艳芳一怔之下忍不住笑起来,“您说我们是辉蓝国的奴仆,您说我们效忠的主子是常云鹤?”
那个男人,那个被她要挟着一度玩弄于股掌,却终究背弃他远走的男人;那个她也从小暗自喜欢,却注定今生无缘的男人,竟然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花有财叹了口气,“常大人也并非常云鹤的亲爹,常大人实际是辉蓝国的天龙总管。当年辉蓝大难,国人分崩离析,但是天龙、地虎两大总管的家族却誓死留在滨州守护少主。”
花艳芳笑起来,“常云鹤虽然也是文武双全,但是爹啊,难道您不觉得他一旦跟秦流璟斗起来,根本不是对手?他也出色,但是他的出色是属于凡人的出色,他根本没有秦流璟的超凡脱俗!”
“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