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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默说,即将被释放的人都没有直接参与针对美军的暴力袭击,也没有卷入其他严重刑事犯罪活动。他说,那些手上“沾有伊拉克人或者外国人鲜血的人不会被释放”。目前联军当局依然关押着至少9000名以妨碍安全为由而被捕的伊拉克人。
由于篇幅的限制,我在这里事实上省略了很多细节。我在以色列也采访过苦苦等候亲人归来的巴勒斯坦母亲和妻子,拍摄过她们翘首盼望亲人归来的镜头。我不能想像如果我们自己的亲人忽然不见了,被人抓走了,原因不明,关押地点不明,什么时候放也不知道,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中一个接受我们采访的被释放者说,他被抓进去两个月里都没有人问过他一句话。美军对他们很差,每天只能吃两顿最简单的饭,度过了半年的牢狱生活后,他已经几乎忘记了人每天还应该吃早饭。还有一个人情绪很急躁,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那个刚刚被释放的人说,我跟你说美国人对我们如何如何不好又有什么用,谁能改变这一切?我也对联合国人权组织的人反映了,可是有什么用?!
我安排摄影记者和已经为新华社工作了6年多的夏南前去采访。他们的通信工具是一部有效通信范围只有10公里的步话机,但是聊胜于无。虽然来的时间还不长,但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次有人出门时我都要习惯地叮嘱一句:要小心。
安全第一,我们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大意。
就在等待囚犯获释消息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连续的沉闷的爆炸声。不知道是美军行动,是清除性爆破,还是游击队针对美军的袭击。我们在当地的报道员贾迈勒跑到房顶观察,却没有看到硝烟,所以还很难确定爆炸的具体方位。巴格达房屋低矮,如果有爆炸,在楼顶往往是可以看到烟尘的。但是无论如何,频繁的爆炸毕竟是这个战后还远不稳定的城市给人印象最深的地方,这种声音往往很快就会变成全世界的新闻。
李骥志向联军临时管理当局询问,回答是对此一无所知。我问贾迈勒,能否联系其他媒体朋友确认一下,他摇摇头说,爆炸声是从西部传过来的,通常靠近机场等重要目标的巴格达西部只有新华社离得最近,他首发伊拉克战争打响的消息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个区位的优势。如果我们只是隐约听到,那么其他媒体的消息肯定要比我们晚。惟一能够确认的地方是他家,他家住在更靠近西部的地方,但是电话试了几次,都打不通。
后来我才知道,在巴格达,像这种美军永远都不会宣布真相的“神秘”爆炸和枪战真是太频繁了。这也许是因为没有造成重大伤亡,也许是因为爆炸太多了,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在这里,爆炸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见怪不怪,很多人也懒得去理会个究竟。
很快又传来消息,说一架美国军用黑鹰直升机坠毁,造成9人死亡。从时间上看,这个事故不会与我们听到的爆炸声有关联,但是坠毁事件发生的地点正好是在我们西部,位于巴格达西部20多公里处的小镇费卢杰附近。
第一部分第7节 伪善的民主与血腥的抵抗(2)
两名法国人在“死亡之路”死亡
我抵达巴格达第二天,给还在安曼的中国驻伊拉克使馆复馆小组组长孙必干大使电话汇报平安时,孙大使就特别问我,经过费卢杰时有没有碰到麻烦,因为那里是伊拉克抵抗势力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之一。事实上就在我1月5日刚刚通过费卢杰后不久,两名法国人就在那里的公路上被抵抗势力的武装分子打死。
这一消息我在当天抵达的时候并不知道。到了第二天,驻伊美英联军的新闻发言人才向新闻界宣布了两名法国人5日在费卢杰附近公路上遇袭身亡、一名受伤的消息。
在6日举行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美国军方代表查尔斯将军说,两名遇难的法国人是在他们乘坐的汽车抛锚后,遭遇伊拉克抵抗力量武装人员的枪击而身亡的。同时,来自法国外交部的消息说,这两名法国人为在当地承包工程的美国公司工作。我的同事说,通常情况下伊拉克抵抗力量主要针对美英目标,他们一定是把为美国公司工作的法国人误当做美国人了。
费卢杰过去一直是逊尼派穆斯林的一个中心,前伊拉克政权的许多情报高官都出自那里,所以战后那里的抵抗也最为顽强和暴烈。他们的袭击往往事先就确认了有关目标活动的详细时间和地点,针对性很强。他们针对特定目标进行袭击的特点多少让我这个来自和伊拉克关系不错的中国的记者有了些安全感。不过,早到的同事很快又警告我说,目前他们的策略也有所改变,他们越来越倾向于袭击所有外国人,以期制造恐慌,赶走外国势力,建立伊拉克人自己的政权。
抵达的第二天,在我得知两名法国人被打死的消息的同时,伊拉克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在伊拉克第二大城市巴士拉,当地警察与一群要求发放工资的前伊拉克士兵发生冲突,参加示威的伊拉克前士兵向警察投掷了石块,警察向示威人群开枪并打死了至少两人。一如我到耶路撒冷的第二天就赶上住处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发生自杀性爆炸一样,暴力也是巴格达对我的一种特殊的欢迎。
根据美军军方人士在新闻发布会上发布的消息,1月8日在巴格达西部坠毁的飞机是在费卢杰附近紧急着陆时失事的,但是飞机紧急着陆的原因当时还并不清楚。但是很快,就传来当地目击者的消息,说坠毁的飞机果然是被当地抵抗势力击落的,只是美军碍于面子不愿立即承认。目击者说,当时共有两架直升机经过,都是有明显红十字标志的军用医疗运输机。抵抗分子的火箭弹击中了其中一架飞机的尾部,那架飞机试图采取紧急措施,但很快就从空中栽下来,机上全部人员死亡,其中可能还有伤员。
此前,在2003年11月,就有两架黑鹰直升机在费卢杰附近被击落,有17人死亡,那是美军单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我想起几天来在巴格达街头看到的美国士兵,他们大都20出头,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气。这些在世界第一强国享受惯了的大孩子一扛上枪就要在完全陌生的异国街头出生入死,难怪会有那么多的母亲加入反战的行列;难怪布什访问伦敦时作为参战主要当事国之一的英国当地,也会有10万人的大规模抗议示威队伍。
8日被击落的美军直升机并不是惟一的受害者。不到10个小时之前,同样在巴格达西部,一群身份不明的伊拉克武装人员用迫击炮向一个美军后勤基地发起猛烈轰击,有6枚炮弹击中了基地,导致一名美军士兵死亡、34名美军士兵受伤。
在处理完黑鹰直升机的新闻后,外出采访的当地雇员就用步话机报来信息:联军当局释放首批被关押者的行动半个小时前已经开始了。雇员说,他们已经完成了采访,正在路上,刚刚有了步话机的信号,就马上把信息报回来,希望能先发一个快讯。
这些雇员原来大都不是新闻专业出身(我们能够提供的薪水,并不足以聘请经验丰富并且能够熟练掌握英文的当地记者),他们的记者生涯是在新华社开始的,是在和我们这些新华社记者一起摸爬滚打中逐渐成熟的。目前,我们还在加紧把一名分社的技术员培训成摄影记者。事实上,现在已经成为新华社名记、受总社邀请专门到中国访问过的贾迈勒,最早就是分社聘请的翻译。但是,一旦受到新华社的重用,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新华社稿件中的时候,他们都很珍惜这份工作,干活很卖力,很有拼搏精神,这让初来乍到的我印象颇深而且很受感动。
第一部分第8节 初涉巴格达黑市(1)
伊拉克少年在黑市卖油
石油大国正在经历比战前制裁期间更为严重的油荒。我问当地司机:“加一次油要等多长时间?”他说:“如果你一大早去加油,加完油就该吃午饭了。”于是我们拐往一条小巷……
2004年1月9日,早上5点,邵杰就要乘汽车离开巴格达回开罗了。我们起来为他送行时,夜色仍浓,春寒料峭。我们在分社门口依依话别,祝福的话都说遍了,当我们目送汽车消失在夜幕中时,发电机的声音终于停了,我们可以享受一下短暂的有“公家电”的时光。
在战后的巴格达,有光明当然好,但静悄悄的光明更为难得。
新华社的狼狗
由于噪音,我几天来一直睡得不好。但是在那天早上短暂的宁静中,听外面偶尔的鸡鸣狗吠,听窗外树上的鸟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心中顿时涌出对一种闲适平和的生活的强烈向往。在这种向往中,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实际上,我是不愿意让这巴格达难得的安静的黎明时光悄悄溜走。
但是很快,诗意的黎明就消失了。随着继电器滴、滴、滴声音的响起,“公家电”又停了。我们应该自动工作的大发电机却没有能够立即启动起来。办公室所有的电脑都滴、滴地叫起来。没有电,我们的卫星接收将全部中断,我们这个新闻办公室会立刻成为一个信息孤岛。一向憎恨发电机声音的我,此刻却盼望着那令人讨厌的噪音能随时响起。
我把发电机加满油,等待轰鸣,但是这台庞然大物却丝毫没有反应。我围着它转了好几圈,无从下手。这时候到分社工作已经5个多月的小李也披衣过来查看。他看到过别人修理,于是照样子摆弄了一阵子,也没有奏效。
“用备用的小发电机吧。”他说。
小发电机就在办公室另一侧的窗下,声音比大发电机还响。每次小发电机一响,我们养的那条年幼的狼狗就会吓得远远躲开,呜鸣不已。这可怜的家伙一定不明白人类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