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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在听了赵姬的话后,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前世时她的心里没什么娘的位置,因她早早便死了,从小就是在她爹的养育下长大,所以心里满是她爹的位置。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爹,却也同那世上其他人一般,认为女子是个货物,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一个傻子。最终使她堕入泥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假若这父母眼里只有金子,只有刀币,他们的子女哪里有什么好下场呢?
赵政虽然恨那个爹爹,但是心上却总忍不住想起在卖女之前时候他的好来。
他时常从外面带些好玩意儿逗弄她,他也时常忙完事后陪她一整天。做错事时,他也从不曾打罚自己的女儿。他是邯郸城里的一个商人,可从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的市侩、奸诈来。
唯独只有一次,这一次便送了她的命。
赵政又想起妓馆里的遭遇来,不免难过伤怀,大大的眼睛垂闭起来,把笑收了回来。
赵姬仍在高兴着,没有注意到赵政突然安静。
她的心中只剩下让嬴异人看看自己十月苦熬生下的孩子有多么不凡的渴望。
转了几个廊回,赵姬终于看见了正在凉亭里弄弦的嬴异人。
“夫君——“赵姬一见到嬴异人,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柳枝招展起来,百转千回地叫了一声。
嬴异人转身露出白净又俊俏的面容。从石凳上坐起显出极高的身量。
赵姬看着这面容恍惚一阵,哪怕怀中饱了一个几斤重的小人,也如风似的迎了上去。
嬴异人惊讶地看着赵姬:“怎么把政儿也带来了?”
赵姬露出媚笑:“夫君,政儿能开口言语了。”
这话本有夸大,嬴异人心里也清楚,不过他知道赵姬话语后面的意思,无非是会叫爹爹,娘亲之类的牙牙之语罢了。何况,赵政如今连牙都没长全。不过见赵姬这般高兴,初为人父的嬴异人也免不了跟着感兴趣起来。
“哦?吾儿当真这般灵慧?”说着看向了被包裹住的赵政。
赵姬故作生气地把儿子塞进了嬴异人怀里:“夫君竟然不信姬儿的话!你自己逗弄一番看姬儿的话真也不真。”说着一扭裙摆坐在石凳上。
这一转转出一阵清香来,绕的嬴异人心神恍惚,再看赵姬故作生气的俏脸,只觉得身心一化:“哪里不信了,夫人的话,我哪句不信的?”说着终于低头看了怀中的婴儿。
“政儿,可知道爹爹是谁么?”
在石凳上的赵姬闻言,噗声掩面咯咯笑:“夫君自己都招认了,哪还有问的道理?可还是不信姬儿呢!”
嬴异人白脸一红,只好直勾勾地看着赵政。
赵政脸红心跳地看过自家爹娘这番调笑后,早就从前世的阴影里跨出一只脚来。这会儿她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新父,面相温润清朗,眉目含笑,真是谦谦公子,质洁如玉。这样的相貌,让她本能地放下了一丝芥蒂。再加上他与赵姬很好的关系,赵政心中更是卸下了原先的防备。
如今见男人露出的窘迫样,她便重新笑了起来,喊了一声:“阿爹。”
这一声倒叫这一对初为父母,但平时只顾琴瑟和鸣,将孩子丢给奶娘不管不顾的夫妻面面相觑。
是“阿爹”而不是爹爹,而且还喊得这样清晰。
吕公()
吕不韦是收到赵姬差人带的口信,才又来到赵府的。本来他是不愿来的,一方面为了嬴异人,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亲自跑腿打点。另一方面,他和嬴异人新妻赵姬的关系有些特殊——赵姬几乎都要成了他的正房——所以虽然认为嬴异人“奇货可居”,理智上也想到嬴异人那里多走动,但是私心上还是不愿看见赵姬和嬴异人两个在一起相濡以沫徒劳给自己找不痛快。因此,自从一手促成嬴异人和赵姬约为婚姻,及至在正月生下赵政,他做的事,实在和他商人精打细算的性子大相径庭——他已经很久没和嬴异人对烛畅谈。
不过这次刚好正值七月流火,天气十分炎热,他也不大愿意去磨嘴皮子,找些不痛快,索性在家里待了许多天消暑。而且歇在家的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自己一眼相中的“奇货”很久没联系了,这似乎很是不妥,只是嬴异人自从入了赵府后也没在主动邀约,吕不韦一时半会便没想不出什么名目去赵府走一趟。
口信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摸着隶文。虽说他是卫国人,现在身居赵国邯郸,但是他既不读卫书,也不阅赵简,反而看得是差人从咸阳带回的秦隶。只因为他这些年来都要将自己的资产放在秦国搁在赵国的一个质子——嬴异人身上。年少时,他便听自己的公爹说秦国注重法治,跟其余六大国有很大不同,刑法甚严,而且名目繁多。他若想打通秦国的上层,便不得不了解秦国的国情,不得不了解秦国的本土风俗。
亲自研读秦国各种法律后,他自己也很是头疼,正巧老仆领来赵姬口信。
他立马放下竹简,去房里整理一番,教人备车辚辚驶往赵府。
到了赵府差人通报,赵姬与嬴异人便相携着迎了出来。
吕不韦示意跟在后面的侍从将随行带来的东西领了出来——是一块上好的玉璧。晶莹通透,在日光的照耀下,还泛着清波一样。
“吕公人来就好,怎么还带了礼来?”嬴异人上前一步,挽住吕不韦的手臂。赵姬则示人收下玉璧。
一行三人来到了会客之厅。
各自在案前跪坐,吕不韦在嬴异人的执意要求下坐北朝南。而嬴异人和赵姬则是相邻西向坐。
奶娘将赵政抱了上来,直要送给赵姬,赵姬却伸手一指。奶娘身形一顿,只好又转了方向,带着怀中的婴儿去了南向座。
吕不韦心下一跳,看向嬴异人,却见嬴异人脸色并无异样,便只好松了一口气接下了奶娘送过来的赵政。
赵政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面色不甚白,唇上八字胡的生人。
“政儿已能开口言语了?”吕不韦只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便将目光转向赵姬夫妇二人。
嬴异人开腔道:“确实,本来夫人告诉我这件事时,我还不信。”说着转头深情看了赵姬一眼。赵姬也回看过去。
吕不韦心下一痛,像是被什么毒虫蛰了一样,但是面上仍然笑意满满:“公子看起来确实与众不同。”
嬴异人直了直身子,突然很有兴致起来,“吕公可识人面相,不知有何见地。”
吕不韦低头又看了一眼赵政,刚想开口,却听一声“吕公”。正是怀中这个不过六个月的小人叫出的。
惊得他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掀翻了一旁的青铜酒尊。
奶娘在一旁连忙接过赵政,赵府的一个下人也机灵地凑上前,帮着收拾。
吕不韦只觉得一阵尴尬,朝着嬴异人露出一个歉然的笑。
侍从们手脚机灵,突发的变故引发的杂乱一会儿便被收拾妥当。
“吕公不必惊慌。”嬴异人哈哈大笑,
吕不韦回过神后,忙惊叹起来,又走了几步看向奶娘怀中的赵政:“此子天庭饱满有势,鼻挺而直,鼻头丰隆。年纪虽小,但是下颚圆润。浓眉大眼,实是有福之人——况年少,便似懂旁人之语,可谓神也!”
话音一落,嬴异人也从座位上站起,哈哈笑道:“承奉吕公吉言。”
赵姬见状也跟着夫君走了过去,“这个点政儿该进食了,你们两个大丈夫聊聊,我带政儿回房。”说着又从奶娘怀中接过赵政,离得吕不韦极近,在嬴异人看不见的位置,朝着吕不韦美媚一笑。
吕不韦只觉得腿脚不稳,心神晃晃。
躺在赵姬怀里的赵政是看到了那个笑的。她也不傻,她明白,那个笑,不是一个妇人对丈夫之外的男子所能给的。
这么想着,赵政倒有些不安起来。
赵姬哪里知道赵政开智到了这个地步?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能暗中观察时事,并有自己的判断呢?她此刻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冒险的举动所带给她的刺激之中。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嬴异人的妻子了,但是她心里却觉得,她跟吕不韦之间的关系不会就此断了。只要她在嬴异人的身边一天,吕不韦就不能妄想和自己彻底了了。藕断丝连就是这个道理。
奶娘跟在后面见赵姬如沐春风的模样,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她原先便是赵府的人,不过不是这个赵府,而是邯郸城里的那个赵府,也就是赵姬的娘家。奶娘是跟着出嫁的赵姬来到新的府邸的。换句话她是跟着陪嫁过来的。
在嬴异人还没来之前,她就知道赵姬。自然也知道赵姬跟吕不韦之间的那档子事。原本吕不韦都上府见了赵姬爹娘,亲事似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知道中路杀出一个嬴异人呢?而且这赵小姐明明前日还在吕不韦面前搔首弄姿,第二天就能在嬴异人身侧柔若无骨,虽然自己是赵姬的下人,但是她心里都为赵姬不耻,也为嬴异人鸣不平。有时候她甚至阴恻恻地揣摩着,这个赵政都不知道是谁的种。谁知道赵姬和吕不韦两人如胶似漆之时,明面里说是抚经弄琴,暗地里可有私相授受呢?
不过也正是她是赵府的“老下人”了,所以也只能将嬴异人当个傻子似的封在鼓里了,而她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好这个奶娘,
不过虽然还在赵府就被勒令不能做些无稽之谈,下人们更不能论主子是非,但奶娘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叨唠半天。这次吕不韦来府上座谈,她可是知道的,是赵姬亲自差人邀过来的,她也看见赵姬露出那个媚笑之后整个人都飘飘着仙起来,所以等赵姬走后,她掀开衣角给赵政喂奶时,她就觉得时机到了。
于是将自己对主人间的秘闻丑事,在她的添油加醋之下,灌进了这个已经知事的赵政耳里。
神童()
这年赵政已经三岁了,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