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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亦爽快,接过后即将一支竹枝细管插入瓮口,便是一通猛吮。啜吸之声遍闻全场。
见此,不但格肸,周围的苗家老少都是一片欢呼鼓掌。
“痛快!”
吸去过半酒浆,胖子一抹嘴,又将酒瓮递回过去。
格肸接下,也不废话,亦捏起刚才的竹管也是大力猛吸吞咽,直将剩下的咂酒全数喝干才告罢休。
“哈哈,痛快!痛快!”
扔下空翁,格肸又复大笑,显得极兴奋。但若细看去,就会发现平日间威风凛凛的苗家刀客此时也不禁起了醉眼,举动间微带摇晃。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客人‘有礼’了吧?”
一旁,达戎芈亦喝得满面红光,指指格肸,又指指许鼎。
“有礼!有礼!”
格肸狠拍着胖子肩膀,大赞道。
正如苗家刀客所言,在苗寨,最见礼的方式就两种,要么用刀、要么用酒。前者显示武力,后者突出酒量。若两项俱佳,便是苗家贵宾,深受礼遇。
自然,当今社会,要在“刀酒见礼”中赢得苗人的尊敬,实是不易。而胖子既逞武在前、与格肸一时平手,又能千杯不醉、把不怀好意前来敬酒的诸多苗家小伙儿都喝翻在地,实已连下两城、取了大彩头。不但格肸对之刮目相看、再无芥蒂,连许多苗寨少女看向某人的眼神都变得火热。弄得一旁的短发妹妹暗恼不已,不时伸指重掐胖子一把,以示警戒。
“你也喝些。这‘咂酒’用五谷酿造、滋味醇香,适当饮用可以去乏。”
不过许鼎仿佛不觉,又取过一瓮酒,插好竹管放在陈婵馨面前。
后者一撅嘴,似不情愿地慢慢低头吮了一口,却立时双眸亮起。接着便一把捧起酒瓮,如抱婴儿,半靠在胖子身上有滋有味地啜吸不止。
没一会儿,酒意上涌,短发妹妹已脸泛红霞、鼻尖沁汗,却在篝火照耀下显出一份别样的明艳动人。弄得一些个苗家小伙儿不时偷眼望将过来,心猿意马。
“小许,你阿爸联络我,要我陪你进山找点东西。到底是找什么?”
将一份竹筒饭剖开递给许鼎,又送上一钵苗寨自制的炒腊肉,达戎芈问道。
“太平山。”
胖子随手拿出金叶子递给对方,就端起竹筒扒饭。
混合了竹香的糯米饭软糯可口,再加上又肥又辣的炒腊肉,实是果腹佳肴、吃来满口生香。
“太平山?”
达戎芈接过金叶左右细看,似乎看不出名堂。
“你们想找石翼王的宝藏?”
不料,一旁的格肸才见了,却脱口而出。
“格肸叔你知道?”
胖子顿时一愣。
达戎芈亦投目过去。
章七二 嘎桑婆婆()
“以前见过这东西。”格肸指着金叶,点点头:“好多年了,有个洋人带着几个汉儿要进山,就雇了我当向导。后来才知道,洋人手上有一枚金叶子,上面画着图,顺着可以找到当年石翼王埋在安顺场的宝藏。”
“洋人?”
许鼎听得皱眉。
“对。是个洋老头,派头很大。”
格肸回忆道。
“那找到宝藏了吗?”
达戎芈插口问道。
“呵,找到个屁。”格肸冷笑一声,饱饮咂酒后的双目泛着浓密血丝:“全被瘴气闷死了。”
“全死啦?”
也在偷听的短发妹妹当即惊呼。
“对。”格肸却神色如常,仿佛所谈不过寻常事而已:“桃花峡岂是好走的?不听我劝,自然陷死在‘桃花瘴’里了。”
“没事进桃花峡做什么?”
达戎芈紧皱眉头。
“记得那洋老头说好像是要往黑骨峰去。”
垂目想了阵,格肸道。
“黑骨峰?”
听到这个词儿,许鼎莫名一震,便打开背包,取出一张纸。
那赫然是郭老头给的图纸。
借着火光胖子把图纸铺开,就见其上画着一片山河轮廓和一条条曲折路径。而在群山之巅、路之尽头,是一座如指骨般笔直上竖的黑色山峰。
虽然郭老头并未在图上为之命名,但观其形制,便与“黑骨峰”三字分外贴合。
“咦?你这图”
同样看着图纸,格肸抢先惊异出声。
“怎么了?格肸叔?”
许鼎转头问道。
“这不就是‘桃花峡’吗?也在图上画着?”
便见格肸伸手一指,直点在图纸下端一片简笔描绘的峡地上。
同时,一条黑色细线自峡地内笔直而过,接着一路北上,又经数重山岭,终到达那“指骨黑峰”下。
“这画谁作的?竟是”
另一边,达戎芈也凑在图前细细察看,满脸惊讶。
“一位京城的老先生所作。”
“京城的老先生?”
闻此,不但达戎芈和格肸惊奇,连陈婵馨也是一愣,不知许鼎又是从哪儿结交到这样一位“京城老先生”。
“两年前,老先生的儿子和几个同伴入蜀寻找‘太平山’,却不想遇上了山魈。”
“山魈!?”
两位苗家刀客又是大惊,连身体都瞬时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对,遇上山魈,老先生的儿子命丧当场。”许鼎重重一点头:“之后老先生几次想过来寻找儿子遗物,但奈何年老力衰无法成行,就做了这副地图而已。”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般故事,诸人俱是不语。
“那看来是没错了。洋老头和你那位京城老先生都把目标放在了黑骨峰,看来这‘太平山’就该是黑骨峰了。”
沉寂片刻,格肸一指图纸,又兴奋道。
“想来就是这样,这还多亏了格肸叔你的指点。”胖子遂向格肸一点头,却表情微沉:“不过要前往黑骨峰,首先就须穿过桃花峡,而且峡地后边还不知道有怎样的艰难险阻在等着。怕是极为不易。”
“是挺难。”
见许鼎叹息,格肸想想,也不由摇头。
当年若有办法穿越桃花峡,他又怎会放着大笔酬金不赚而独自跑路呢。
“路不好走我倒有个办法。”
便在这时,达戎芈忽然开口。
“什么办法?”
仿佛比胖子还急,格肸连忙道。
“就在安顺场附近的山里,有座‘格多寨’,住着一位九十岁的老奶奶,叫做嘎桑婆婆”
“嘎桑婆婆?‘牙鲁士’蒙歌的‘奥弩么’!?”
达戎芈才说了一句,格肸已高呼起来,满脸震惊。
“对。”
达戎芈亦肃穆点点头。
原来,所谓“牙鲁士”是苗家刀客的最高称号,取自苗家史诗英雄“牙鲁王”侍从之意。唯有历代最为武艺高强的苗人才可能得到全苗族的认同,获得“牙鲁士”这一光荣称号。
而蒙歌便是有史可查的最后一位牙鲁士,却在十余年前身故了。他之后,再没有一个苗人获得苗家公认,能取下“牙鲁士”之名。所以在达戎芈和格肸这代苗家刀客眼中,蒙歌便是最大的偶像和榜样,值得奋一生之力追赶。
而达戎芈口中的“嘎桑婆婆”便是蒙歌的老妻,至今身体康健,亦是蜀地内苗家最受尊敬的老人。
“你竟认得嘎桑婆婆?”
似有不信,格肸直望着达戎芈。
“阿爸自然认识的,因为有我嘛。”
这时,一直乖巧在旁的露瑶忽然站起。
“你?”
格肸一愣。
“对呀。”小萝莉笑如银铃:“嘎桑婆婆可喜欢我了,要教我作药呢。”
“作药?”
格肸再是一惊。
“嗯。婆婆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当‘尚嘎’。”
小萝莉又道。
“嘎桑婆婆收你做弟子了!?”
终于,格肸再无法保持镇定,急蹲到露瑶跟前,问道。
“对呀。”
小萝莉骄傲笑起。
“达戎芈,这么大的事,你竟瞒着寨里!?”
得到如此肯定的答案,格肸猛地站起身,半惊半喜地“斥”向达戎芈。
嘎桑婆婆除了作为“牙鲁士”的妻子,本身也是一位苗医圣手,可说闻名整个苗家。现在露瑶能得其传授苗医苗药之术,可算一步登天。不但小萝莉本人今后大有成就,连带乌达寨亦可借势借力、鸡犬升天。
“格肸大叔,你不要说阿爸。是婆婆不让讲的。要等到明年‘吃新节’,婆婆才正式收我进门呢。”
露瑶赶紧解释。
“原来是这样。”
看看达戎芈,又看看小萝莉,格肸重重点头,却依旧喜意不绝。
“嘎桑婆婆久居安顺场,对当地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如果向她老人家请教,应该能找出一条通往黑骨峰的通路。”
按下女儿的事先不谈,达戎芈再次说回“太平山”。
“那就麻烦达戎芈大叔引荐了。”
胖子点点头,亦有期待。
“好,明天就去格多寨!一起!”
这时,格肸又道,也不知是对“太平山”感兴趣,还是想面见嘎桑婆婆,抑或兼而有之。
章七三 马市()
当日已晚,便安排来客在一座吊脚楼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许鼎、陈婵馨、格肸便与达戎芈父女一起离开乌达寨,启程前往格多寨、拜访嘎桑婆婆。
不过要去格多寨,须先到安顺场。
安顺场,古名“紫打地”,位于大渡hn岸,有一渡口可通北岸的桃子坪,实是天险要津。当年本朝大军正是于此强度大渡河,才一举冲破敌方包围圈,成功实现战略转移。
又是数小时的颠簸班车,直到中午,几人才到达终点站。
“啊,总算是到了。”
虽没有像昨日那般直接晕车,但许久长途坐下来,陈婵馨依旧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颠散。当即急急下车、大伸懒腰,活动开筋骨。
“小许,我们先去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