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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行人士气再涨,行进速度亦重又提起一些。
“啊!”
只是,还不待队伍再走出多远,许鼎肩上的陈婵馨忽发出一声惊叫,而其高举的火把也一下脱手落下,仿佛受到某种莫大惊骇。
“怎么啦!?没事吧!?”
胖子眼明手快、瞬间接住落下的火把,接着急急抬头上看,但见短发妹妹安然无恙,却是直愣愣望着前方,好像定了身。
下一刻,许鼎亦前望过去。便见到十米外的一株高大桃木上,有一根粗枝在上方横生出来。而就在粗枝上,有一硕长黑影诡异地倒挂下来,就好像吊死的冤魂,随风左右晃动不止。
“什么东西!?”
格肸最是骁勇,就把手中缰绳一扔,已抽刀冲上。
立即,达戎芈和许鼎也急忙从左右包抄上去策应。
但还不等到达近前,于三支火把的集中照印下,那黑影已完整显出原形:
原来竟是一具烂得只剩白骨的尸骸,因一身特别的连体皮衣裤而没有散架,却不知怎地就倒挂在桃树上,仿佛钟摆。且在骸骨头颅上还佩戴有一副防毒面具,只是面具早已松散脱出,露出一副死意浓浓的干瘪亡容和丛丛银白枯发。
“这是洋老头!”
格肸用苗刀轻戳尸骨,又举过火把凑近细瞧,忽地惊呼一声。
“洋老头?就是你说的那个?”
胖子反应也极快,立即追问。
“就是他,那个拿着金叶子想去黑骨峰的洋老头。一头银子似的头发,我记得清爽。嘿嘿,果然是死在了桃花峡里。两年不到,就剩下副骨架子了。”
似是嘲笑、又似叹息,格肸收回苗刀,轻轻摇头。
“他戴着防毒面具,怎么还被桃花瘴给毒死了?”
这时,刚受到惊吓的短发妹妹也恢复过来,就从胖子手中拿回火把,忍不住问道。
“面具最多只能护住呼吸,却挡不住毒瘴侵蚀皮肉。你们看,这人的骨头有小半都已发黑,但其他却是正常的白色。想来,当时桃花瘴就是直接从这片露出的皮肤侵透进去,连肉带骨都腐蚀了,将他致死。”
稍想了想,许鼎指着骨骸上明显的黑白分隔,猜测道。
“有道理。”
其他几人听了,纷纷点头。
“原来就算有防毒面具也过不了桃花峡啊但你那位京城老先生的儿子又是怎么过去的呢?他们可没有蛮王军图和嘎桑婆婆的指点吧?”
这时,陈婵馨忽又思维发散地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胖子打个手势,示意两位苗家刀客继续牵马赶路,自己亦背着短发妹妹当先而走。
“那你说,会不会也有一份蜀汉平蛮图或者孔明笔记什么的,同样记载有通往桃花峡的讯息呢?”
依旧不死心,陈婵馨一边捏住鼻子不去注意那无处不在似的臭味,一边继续头脑风暴。
“有道理说不定孔明笔记里就记着奇门遁甲秘术,又或者‘借东风’的秘诀。恩,回头一定要想法找出来,下次打麻将能用上”
随口应着短发妹妹的“婵馨猜想”,胖子一边努力探路,同时还兼顾余下时间长短。
总算,当报时只剩十分钟时,一直幽暗莫测的桃林前方终闪出一丝亮光。无疑,那是千丈绝壁后的隐秘世界。地峡的出口已就在眼前!
不由,胖子精神大振,几乎欢呼出声。
而便在这时,忽然,一声长长悲鸣于后方突兀响起。
许鼎惊讶回转看去,当即脸色大变。
章八五 过泉()
“阿爸!”
便当胖子回眸看去,就见那匹驼有水袋和干粮的滇马忽地踉跄摔倒、惊声嘶鸣。同时,马背上的小萝莉亦遭一下抛飞空中,不由失声尖叫。
好在达戎芈反应极速,瞬时稳稳接住女儿,使之无恙。
“怎么回事!?”
一马摔倒,自然惊到另一匹。好不容易将自己牵着的滇马安抚平稳,格肸急急转过查看,却见许鼎和陈婵馨也到了近前。
“是沼坑。这马完了。”
一把拉住格肸不让他再靠上去,胖子指指倒地马匹。
“沼坑!?”
格肸当即脸色急变,顺着许鼎手指方向紧盯过去。
果见倒地滇马的两支前蹄就好像桩基般已深**入腐殖中,直连马肚都快没到了。且无论那马如何踢蹬后腿,都始终无法将前蹄从地下抽出。反因为剧烈挣扎,近半的马身都开始快速沉入腐殖里头,并带起周遭地面冒起大片泥浆似的气泡,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噗”声不绝。
“不能救出来吗?”
望着陷入坑中的滇马,陈婵馨颇为不忍,急道。
“不行。”胖子想也不想,摇摇头:“沼坑吸力很大,东西掉进去想再出来就要费大力气。但这里地形复杂,也不知沼坑到底多大,我们不能轻易靠上去冒险。而且,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了。”
“这”
无疑,许鼎是对的,马虽可怜也不能让众人为之犯险。陈婵馨只得一声长叹,再无话出口。
“把东西挂另一匹上。”
达戎芈亦有决断。当即与格肸一起小心把掉在地上的水袋和干粮袋捡起、简单装在剩余滇马身上,接着头也不回就继续赶路。
“走吧。”
轻拍拍陈婵馨小腿,胖子亦干脆转身,果断前行。
唯短发妹妹心有不忍,几次回头探看。
而眼见众人都弃己远去、同时也预感到覆灭的命运就在眼前,陷入沼坑的滇马不禁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悲鸣,似绝望、似哭泣、似别离。
一直到五人一马走出地峡、重见天日,耳边依旧可闻从后方传来的声声马嘶。
这时再看时间,距离日出已过去五十八分钟。
丝毫不敢停留,许鼎等人立即发力狂奔,总算在两分钟内向前跑出了小半里地,才稍停下喘口气。而当再回首遥望桃花峡,可见原先淤塞峡口的滚滚白气已无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带着莫名光泽的彩烟,如簇簇菌丝一般自地下摇曳飘起,渐渐布满整座桃林。
直到这时,刚还萦绕耳畔的马匹哀鸣一下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也仿佛瞬间归于无边死寂,再不闻一点声响。
直过了好一会儿,胖子轻轻把短发妹妹从肩头卸下,勉强笑道:“呵,总算是过来了。”
“是啊,够险的。”
哪怕强硬如格肸,亦对刚才不到一小时的“穿峡之旅”心有余悸。
尤其是桃花峡内不见天日的幽暗环境以及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实能把一个铁人逼迫到崩溃边缘。苗家刀客甚至无从想象,当年的蜀汉和蛮王大军,那许多人马,究竟是怎么通过这片死亡之地,实是不可思议。
“吃点东西,歇一下再走。”
这时,达戎芈取下一袋炒熟的粟米,分给众人。
接着,大家就着凉水、嚼着炒米,简单吃了一餐。既是补充能量,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大约半小时后,东方的朝阳已加速爬高,诸人亦恢复过来大半,便再上征程。
过了桃花峡,后头的路一下变得好走许多。就顺着夹在两山间的一条平坦山径,五人一马走得分外迅捷。连短发妹妹也不用再骑到胖子肩上,反与小萝莉牵手而行,不时谈笑。
直走了近两个钟头,渐渐的,就听山路前头有“哗哗”水声响起。
许鼎等人顿时精神一肃,脚步也愈发加急。
再行片刻,传来的水声越加激越,直有震耳之势。
陈婵馨就牵着露瑶紧跟在许鼎身后,既有期待、又显出几分紧张。
终于,当绕过一块山岩,前方天地豁然大变。只见一座百丈黑崖横亘山径,将前路拦阻。而自山崖顶上,一行飞瀑倾泻下来、笔直如练,似一挂晶河垂落九天。同时,又有一汪深潭凝结崖底,承受百丈瀑水时时冲击,蓄起碧色无穷。
“这就是毒泉?”
望着眼前的晶瀑碧潭,陈婵馨轻咬嘴唇、眸现迷离,似被壮丽景色所吸引,又像深深戒惧着“毒泉”之名。
“好美呀!”
一旁,小萝莉亦是抬头仰望银瀑飞坠,赞叹不已。
“可要小心哪。千万不能触到泉水,更不得饮用分毫。否则神仙也难救啊!”
似是担心女儿靠近过去,达戎芈不由低喝一声,提醒众人。
“也真怪。这世道,往往越美的东西越危险,实在不是玩意儿。”
便在这时,胖子忽低笑一声,似是玩笑,却又煞有介事看了短发妹妹一眼。
自然,后者当即发飙,抓住许鼎就是一顿暴捶,反更是证明了关于“越美的东西越危险”的论点。
笑闹一阵,队伍再次出发,但绝不敢靠近瀑布及潭水,深怕被飞溅的水花沾到引起危险。只得贴着一侧的山壁徐徐来到高崖底下,那里有一条相对平缓的小径可以攀援着上到崖顶。
但面对超过五十度的陡坡,滇马是怎样也不可能爬上去的,只能独自留在崖下。又担心其靠近瀑水中毒,就将之拴在一块岩石上,再留下半袋炒米供其咀嚼。
接着,许鼎、达戎芈和格肸将马背上的给养装备三分后背起,再拉过短发妹妹和小萝莉,成一线纵队向山上攀爬去。
依旧格肸打头、达戎芈殿尾。
经一路脚高脚低、数次打滑侧倒,好容易众人终于安全登顶,但仍不免身上划痕连连。
可当才踏上百丈高崖,许鼎第一时间抬头前望,却再次愣住。
章八六 遇蛇()
才上山顶,许鼎只觉眼前视野骤变。
原来在高崖之后,竟又有一座笔直绝壁矗立,高约五十米,与两侧山体相连合一,彻底封锁前路。
而于绝壁前,一眼巨泉泊泊而动,泛起水流翻腾滚滚、直泻向外。那即是飞瀑的源头,亦是真正“毒泉”所在。
没有人知晓泉眼下方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带有如此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