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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达戎芈也重重点头、全心受教。
“至于宝藏,既然翼王妻儿带着宫殿破空而去,今后黑骨峰也可重归宁静。”顿了顿,待众人心神平静下来,嘎桑婆婆又道:“而你们杀灭山魈、取回朱果,也算收获颇大。之后我会用朱果制出‘洗血丹’来,分与你们。”
“谢谢婆婆。”
虽不清楚所谓“洗血丹”到底药对何症,但以稀有的山魈之果作主材,又是由苗家第一圣手炮制,实在令许鼎深有期待。
之后,嘎桑婆婆安排几人在吊脚楼中休息。又为露瑶检查了伤势,额外配了几副苗药外敷内服,很快小萝莉就身强体健、恢复如初了。
在格多寨中盘桓了足三天,许鼎等人才向老人告辞,下山返回安顺场、乘车转归安定。
至于“洗血丹”,因制作程序十分复杂、兼需配合天时节气,所以至少也要数月方能成药。好在许鼎等也不着急,有机会重来格多寨拜访时再取不迟。
当长途车到达康定,达戎芈父女即邀请许陈二人前往家中做客。
胖子爽快答应。但不知为何,短发妹妹却说有急事要即刻返回京城。
闻此,许鼎沉默一下,也不多劝,就帮着买了前往蓉城的车票,送她上车。
“死胖子”
透过灰蒙车窗,望着车外默默矗立送行的许鼎,陈婵馨一时心乱如麻、纠结万分。
但直到班车缓缓启动,许鼎也未上车拉人。隐藏在陈婵馨心底的某种心意一下落空,不由使她伤心不已、怨怼非常。
章一零七 心有涟漪()
在康定游玩两日,又跑蓉城吃了一礼拜老火锅和回锅肉,许鼎才搭上北返的列车、晃晃悠悠回了京城。
从帝都火车站出来,外头已是秋霜肃杀一片,凉意深沉。
瞧天色尚早,许鼎便直趋潘家园。
因是周一下午,园里游客相对偏少,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清静。依旧是老地方练摊歇晌,胖子转过几个弯就寻着了老爷子。
一见许鼎现身,郭老头立刻又惊又喜。却转眼闭口不言,只收了东西、拉起胖子就往外走。
一路无话,老爷子也真能忍,直回到自家四合院中、闭上门,才急急开口:“去过西南回来了?怎么样,找着东西了?”
“有找着的,也有没找着的。”
胖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模样古怪。
“什么意思?”
老头自然不懂。
“诺,这便是找着的。”
不再逗趣,许鼎取出“西郭”青玉,递将过去。
“玉玦!?”
见到失落的家传宝玉再现眼前,老爷子一下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直过了好一会儿,胖子担心老头激动过度出事、就要上前搀扶,老爷子才颤微微伸手接过玉玦、捧在手心,一时涕泪长流。
“老爷子,坐!先坐!”
上年岁的人最忌大悲大喜,许鼎赶忙劝了在藤椅上坐下,又伸掌为之理背顺气不断。
直过了好一会儿,郭老头才渐渐收住悲声,但仍轻唤着“我儿我儿”不绝。显是睹物思人,心伤亡子。
“老爷子,且节哀,身体要紧!”
老来丧子、天下至哀,许鼎也只能劝着。
“小许,真是多谢你了!”
又片刻,郭老头终于稳住情绪、用帕子抹干泪水,一把抓住许鼎的手,重重点头道谢。
“谈不上谢。是您郭家与此玉缘分不绝,才得千里归来。”
胖子摆摆手,并不居功。
闻此,老爷子也不再多言。只把这份恩情牢记心底,将来总要设法报答。
“这次西南之行到底怎么样?你好好给我说说!”
收起玉玦、换过心情,郭老头也拉了许鼎坐下,好奇问道。
“一言难尽哪!”
胖子撇撇嘴,轻叹口气,就把一路西去探宝的经历细细道出。连带那黑骨峰顶所见羽仙殿和所遇翼王妻儿之事也一一讲明。最后,又拿出金牌,将于老头查验。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许多离奇怪事。比之山魈和活死人,石达开的遗孤竟可存世至今,而鲁班建起的羽仙殿甚至能飞天远走,更是不可思议哪!”
并不怀疑许鼎说假话,老爷子也是叹息连连,仿佛恨不得能亲眼见到这一切。
“至于这金牌的确是百年之物。包浆完整醇厚,绝非造假。”
感叹了一阵,老头拿起金牌,细细查看。
“恩既然那翼王妃说金牌是宝藏真正所在的凭证,牌子上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兽就该暗指着藏宝之地。而‘面水靠山宝藏其间’一句,则应是具体位置的指引。”
又思索了一阵,老爷子才悠悠道。
“那依您老看,石翼王的宝藏到底存于何处?”
胖子边听边点头,追问道。
“后生,你要知晓,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乃华夏四大圣兽,又称四象。自古镇…压四方,稳定神州。其中,青龙在东属木、白虎在西主金、朱雀在南秉火、玄武在北镇水。再加上中央之厚土,可谓四象四方、五行流转、生生无穷。因此历来易数、玄学、风水、星宿等学派都对之推崇备至、礼敬若神。”手指抚金牌上的四组雕刻,郭老头慢声道:“如果要以四象隐喻一地点,依我看,就应是一处‘四象俱全’所在。而翻遍华夏版图,最能与此相符的,便只有”
“金陵!?”
几乎脱口而出,许鼎抢在老头前,已吐出二字。
“不错!正是金陵!也只有金陵!”
老爷子赞许地看着胖子,点头再三。
“没想到是在‘天京’,当年的‘天国’之都!”
许鼎依旧感叹。
此前他思索良久,始终不解四象谜题,就是因为思路偏差、一直自觉不自觉地绕开太平天国去思考。但谁又能想到,石达开明明从天国内部脱离出走、独战西南,但他留下的宝藏却依旧秘密藏于‘天京’。可谓匪夷所思。
“话说曾文正公当年攻破金陵、灭了太平天国,却声称未找到‘圣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带东西两宫、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世人多质疑曾国藩、曾国荃兄弟私吞天国国库、中饱私囊。不过现在想来,可能真是怨了他们。而所谓翼王宝藏,实则就是天国圣库。当年石达开明知降清必死,便留下线索给心腹后人,希望他们有朝一日重回天京、取出圣库、以之‘再造太平’。只可惜世事流转、变化万端,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终成了风中浮土、不可再见。只留下些许故事供后人谈笑罢了。”
半推测半讲述着,老爷子也是感叹连连。
“这么讲,百年过去,圣库宝藏依旧隐匿金陵城中、不见世人”
接过金牌,许鼎只觉手中牌子如重万钧,又一时热血沸腾。
“应该错不了。”郭老头也终于有了丝笑容,看着胖子,一点头:“但至于具体在哪儿,还要靠你再去寻找。”
“老爷子,有兴趣一道上手吗?”
胖子想也不想,直接相邀道。
“呵呵,不了。”但老头只是摇摇手:“我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苟延世上罢了。若你真能找到宝藏,到时过来和我说说聊聊,便已心满意足了。”
说着,老爷子又轻轻抚过手上玉玦,神情孤冷难言。
俄尔,郭老头显出神态困倦、应是悲喜交集后的精神不支。许鼎便辞了出来,与老爷子告别。
回到街上,已是华灯盏盏、霓虹烂漫。
在路旁驻足片刻,许鼎忽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近半分钟后,电话接通,对面却是悄然无声。
“喂,我查到宝藏在金陵。你,要去吗?”
眼望车水马龙、耳听人声鼎沸,胖子心中却只有一池深水,起着轻轻涟漪。
章一零八 一南一北双心思()
一个人、一只包、一袋真空装的“全聚德”,胖子随大票旅客慢吞吞登上开往南国的动车。
如被秋雨披身淋过,心情亦是低沉。
陈婵馨终究婉拒了一同前往金陵探查真正“天国宝藏”的邀请,理由则是再“烂俗不过”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此,胖子本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终只能轻“哦”一声,等对方先挂电话,才收了线。
“可惜了”
靠坐车窗许久,直到列车都出了冀州地面、驶入齐鲁,胖子才慢慢回过神,吐出一句。却不知是谁,或是什么,“可惜了”。
“笨蛋!大笨蛋!胖笨蛋!”
就在同一时刻,帝都“正道园”,短发妹妹则一人踱步溪畔,边胡乱扯着枚小菊、边嘟嘴不断。
都说女儿的心思你别猜,那精灵古怪的贵女之心更是深若渊海、细如纤丝。
一声简简单单的“我不去了”,到底是真不想去?还是欲擒故纵?是羞于脸面的口不对心?还是欲说还休的浅言辄止?
如此种种,不要说某只胖子绝搞不懂,哪怕女孩自己也未必明白。
只是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懊恼、不甘、埋怨、甚至一丝隐隐想念又爬上心头,才真是让人心绪不安、坐立不宁。
“怎么啦,馨儿?谁又惹你生气了?”
忽然,外公的声音传来。
短发妹妹急转身回望,就见老爷子不知何时已到了近前。
再后些,袁侍卫照例跟随。
“没没生气”
被抓了“现行”,陈婵馨一下红了脸,想再掩饰却是不及,只得勉强答应。
“都从西南回来好几天了,今儿个才想到来看我?说说,收获怎么样?”
好在老爷子未深究,只慈祥笑笑,拿出条麻布帕子递给孙女。
“挺有意思的也认识了新朋友只是没找到宝藏”
陈婵馨低头擦手,轻语道。
“没找到?倒可惜了。”
老爷子点点头,一会儿接回手帕,重叠成整齐的“豆腐干”,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