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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巨大的、被烧得有点变形的鸟笼中间,那突兀的一小块黑色物体,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而更可怕的是——陈默磊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看不清形状的焦黑物体上套着一个白环,那个白环被一条细细的合金锁链套在笼子上。
陈默磊惊恐万分地看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黑色阴影,仿佛那是一个最恐怖的鬼影,骤然一把将探员手里的照片全都撞到地上,在探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默磊已经像一条饿极了的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张一张地翻看那些照片,直到看到一张关于那个鸟笼的特写。
探员将一个被塑料袋密封起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恶狠狠地说:“我们找到她的时候,这个东西还套在她脖子上!陈默磊,你好狠的心!她那样一个柔弱女孩,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这种畜牲项圈一样的东西,我真想亲手套到你脖子上!”
陈默磊愣了愣,才看清那是照片里的项圈,那是他亲手给法小蓝戴上的项链,也是将“仙女”据为己有的锁链。它曾经是高贵的银白色,现在却变得焦黑,丑陋不堪,却还保留着封闭的形状。
他终于爬起来,都忘了自己还带着镣铐就去抢那个项圈,但手指只勾住了塑料袋一角,差一点才能抓住!
“啊啊啊——!”
陈默磊突然疯了似的大声嚎叫起来,甚至像条饿狼一般企图用手铐勒住探员脖子,拼命去抢夺那个项圈,最后的结果,是他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丢回房间里,连带着他之前好不容易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一起。
他不甘心地企图扑过去,却被关上的门拦住,他抓住那些栏杆死命摇晃,野兽一般大吼大叫,最后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探员们对此喜闻乐见。
“陈默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绝对逃不了了。”
“看你的外表,的确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穷凶极恶的事,果然是衣冠禽兽!”
“你就拿着这些照片,好好地忏悔去吧!”
陈默磊一只眼睛被打得红肿,牢房里光线昏暗,他艰难地捡起那几张照片,双手像瘾君子一样止不住地颤抖,不知何时,他已经痛哭流涕,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拼命撕扯,心疼得受不了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着,将身体蜷缩在床上,看着那几张拍得拙劣的照片上的那片小小的焦黑的影子,轻轻抚摸,想象着自己真的抚摸着法小蓝白嫩的肌肤,和她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天,他亲手将法小蓝关进牢笼的情景,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没有想让法小蓝死的。
他原本是想把她关在顶楼的,但顶楼光照太强烈,他也不能时刻来照顾她,于是他想起了地下室,地下室更为隐秘,除了他们家的人,几乎没有别的人知道。
他先将法小蓝弄晕,抱到地下室。为了让她待得舒服一点,他还专门打扫了一遍,然后他将那个精美的笼子抽掉插销,笼子就收拢在一起,虽然有点艰难,但他还是将它搬到了地下室。
那个银白色的项圈,是用最新研发的一种记忆金属做的,它可以完美契合各种大小和形状,戴着法小蓝优美的脖颈上时,简直像天衣无缝一样完美。
随后,他用了另外一种合金锁链将她系在牢笼之中。项圈和锁链都是极为牢固的,一般的切割火烧都不能影响它们分毫。
最后,他还买了足够的水和法小蓝喜欢的水果,还有各种口味的面包三明治,全都放在冰箱里。
空调调成了最宜人的温度,冰箱放在法小蓝正好拿得到的地方,做好她一应生活起居的准备后,他吻了法小蓝的嘴唇,关上门离开这里。
他只需要两周的时间,等处理完国内的事情,他就带着法小蓝出国,再不回来。
却不料在五天之后,他就身陷囹圄。
“……你就这么不愿意等……连我的下场也不想见了吗?”
陈默磊喃喃自语着,想起那个被大火烧得丑陋的项圈,将那张照片贴在自己心口,紧紧捂在怀里。
“你把我害得这样下场,却自己先走了一步,是急着去见我哥,还是急着想逃开我?”
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自然是去见我哥了。这场火不是我本意,它来得太蹊跷,总不会是哥哥真的显灵,看到我这样关着你,又带不走你,于心不忍才弄了这场火?”
第54章 墓旁雏菊()
隔了一会儿,陈默磊兀自笑了,“是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你的性命。你也不要生我的气,你走的时候痛不痛?听说火灾里的人多半是被呛死的,我宁愿你是被呛死的,也好过像圣女贞德那样,被活活烧死。”
外面看守的人听到陈默磊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古怪得可怕,就拍拍门,示意他安静点。
陈默磊等那人走了后,又开始说:“我怕是出不去了。只可惜进来的时候,打火机一起被收走了,要不然我把这被子卷一卷点燃了,或许还能在奈何桥上追到你。”
他坐起来,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确实没有打火机,他想问人借个火,心想也没人愿借给他,他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白炽灯,崭新崭新的,也不会突然老化失火,何况他房间里还有一个摄像头,发现他要寻短见肯定是不能得逞的。
“哎,半个月前我还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虽说不能呼风唤雨,却也应有尽有,现在被你这么一弄,我可算是完蛋了。”
陈默磊在得知法小蓝死讯前,还恨着她让他“摔了跟斗”,恨她不识好歹,恨她喜欢别人唯独不喜欢他,可现在看着这张照片,他心里什么恨都没了,只有气愤,只有可怜,只有心疼。
他以前多么丧心病狂的一个人,都不舍得真的将她怎样,而狗屁的命运,却一把火将她烧没了。
陈默磊想起高中时,他和法小蓝还演过一出童话剧,是《坚定的锡兵》。
讲的是,从前有个只有一条腿的锡兵,爱上了一个纸做的芭蕾小姐。两个人很爱彼此。但有一个坏心的大老鼠,也喜欢这个芭蕾小姐,它一直想害死锡兵,但锡兵一直为了那位小姐而努力,直到最后,这个一条腿的锡兵被丢进了烧着的壁炉,芭蕾小姐伤心不已,也跟着跳了进去。
啊,命运原来就是那个坏心的大老鼠。
陈默磊整整一夜,胡思乱想着,自言自语着,第二天他拍拍门,说要自首,但自首之前有一个条件。
“让我去看看她。”
探员摇头:“遗体严重损坏,已经火化了。”
陈默磊想了一下,“那我至少去见见她的灵堂。远远的看一下就可以。”
探员将戴着手铐的陈默磊带下车,一左一右夹在他两边,陈默磊安分地走到灵堂门口,看到一圈雪白雏菊环绕着法小蓝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依然笑得很美。
他捏了捏自己口袋里那张照片。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担心家属的情绪问题,他们已经提前疏散了肖兮兮等人,法小蓝的外婆依然在医院里,还不知道这件事。
“走吧。”有人提醒他。
这段时间的折腾,这些探员已经十分清楚陈默磊是个怎样冷血的怪物,他们并不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想到这儿来看看,也不能理解他现在的这些举动。
“我去点一炷香。”陈默磊看着法小蓝的照片,认真地说,“之后我就认罪。”
两个探员对视一眼,这里是法小蓝的家,十楼这样的位置,他们两个又堵在门口,不怕陈默磊跑了。
“你快点。”
陈默磊点了一下头,恭恭敬敬走到法小蓝的照片前,取出三根香点燃了,插在前面的小香炉里,旁边有一个白瓷的精致小罐子。
陈默磊很明白,里面装的是法小蓝的骨灰。
而这栋楼底下,肖兮兮和方欢正急匆匆地赶回来,刚才莫名其妙被探员叫去问话,走得匆忙,把骨灰盒留在这里了,现在他们返回来拿,探员竟拦着他们不让进。
正在争吵着,突然听到楼上一阵喧哗,肖兮兮他们抬头看时,竟然看到陈默磊手里拿着那白瓷坛子,站在窗户口。
楼下的探员赶紧将肖兮兮和方欢拦到安全地带,而楼上的探员已经拔出了后腰的枪,对准陈默磊:“警告你!现在立刻放下骨灰盒,从那里下来!”
陈默磊站在飘窗上,十楼的风将他灰白条纹的囚衣吹得猎猎作响,他背对着窗户,对两个如临大敌的探员一笑:
“我说了,我现在就认罪。麻烦你们,把我枕头里的那封信转交给我父母,我是个不孝子,他们的恩德我只能来世再报。”
说罢,眼睛一闭,往后一仰,他甚至听到两个探员扑过来的声音,但很好,没人抓住他。
他怀里紧紧抱着法小蓝的骨灰,头朝下坠落,嘴角竟浮现出满足的轻笑。
这样死去的话,你的骨灰,我的血肉,就能交融在一起了吧。
下一次,我若再遇到你,若我还能再遇到你,我还会穿衬衫西裤,我会先给你写情书。
陈默磊闭上眼睛,愉悦地迎接这生命的终结。
方欢在那一刹那捂住了肖兮兮的眼睛。
肖兮兮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十楼掉了下来。
周围的探员和救护人员立刻围了上去,不一会儿白莲急匆匆地赶到,挤开人群冲进去,肖兮兮随即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默磊的父母随后也赶到,陈母扶着陈父,只看了一眼,陈父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现场很快被戒严,法小蓝的灵堂只能转移到一个宾馆里,而且没了骨灰。
肖兮兮和方欢作为法小蓝的挚友,权且担当了家属的责任,守在两边。
来吊唁的人有圣蒂斯的学生,老师,有法小蓝以前的同学,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