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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初雪觉得很是迷惑,很多事情她还没想通,但是想要问朱雀,它却不怎么喜欢提及过去的事情。
终于走下山了,然后是一处平原,这里也是满地骇人的白骨,但是这里的白骨显然比山岭上的厉害多了。
蓝初雪还没走下去,就听到诡秘凄厉的笑声哭声从白骨里发出来,各种各样,有男有女,有沙哑如铁锈的,也有娇嫩如婴儿的,混合在一起,听得人浑身寒毛倒竖。
一股股黑影从骨头里溢出,形态诡异,如同黑暗中的影子恶魔,张牙舞爪,向他们扑来,特别是蓝初雪,它们似乎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发出桀桀怨恨的怪叫,一窝蜂的涌上来。
一瞬间就团团将蓝初雪包围起来,张牙舞爪的向她扑去,蓝初雪惊得瞪大眼,这些恶灵怎么那么凶狠的袭击自己?不过她却沉下心神,左手两指成剑状在空中快速划了一个圈,默念着复杂的咒语。
只见一道金光罩在她身上,而那些黑气撞到金光上,发出尖锐刺耳无比的嘶叫,好像遭到了什么痛苦的袭击,哀嚎惨叫不已,渐渐化成了一道道被灼散的烟雾。
而其他的黑气看到如此,都忌讳的在不远处游荡,想要袭击她,又怕被这个狠辣的女人打得魂飞魄散,只能惊怒的怪叫,桀桀阴笑。
“你把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了,它们就永世不得超生。”朱雀既没有责怪,也没有赞同的声音,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蓝初雪却冷哼:“那么凶残,若不打散它们,一旦这个地方结界破了,它们逃逸出这样,落入人间,必定会成为巨大的灾难。只可惜,我也无法完全对付那么多的恶灵。”
作为一个驱魔师,她最清楚这些恶灵带来的危害,她可不会为这些东西心软,那么庞大的恶灵数目,一旦逃逸出这样,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可怕,只能等那白衣神祗出来,他既然是神,自然能轻易的净化这些恶灵。
一人一兽继续艰难的往前走去,走过平原,地势低洼了点,看样子,这里曾经是湖水浸着的地方,却因为干涸,现在已经成了陆地。
同样是数不清的尸骨,被经年浸泡得腐朽,一踩就碎,不少蛇虫鼠蚁在这些尸骨上出没,饥饿的咬噬着那些早就没有肉的骨头,一幕幕让人恶心欲吐。
蓝初雪不禁皱起眉头来,这样恶心的环境,几千年对着的都是这些肮脏怨恨黑暗的景象,那位白衣神祗虽然活着,却而是活在地狱中。
任何人对着这种景象几千年,恐怕都会扭曲变态,不过他是神,应该不会轻易被这些事情扭曲的。
蓝初雪他们沿着低洼一直走,这个湖很大,湖水干涸后,几乎成了一片大的陆地。他们每走一步,就会有一群恶灵跟在他们后面,形成一团黑云似的,越来越大。
但是忌讳着蓝初雪身上的力量,它们并不敢袭击,可是却依然冒险的吊在她身后,贪婪的闻着她身上发出的灵力气息,它们在这地方几千年了,还没见过活人,若是能将这个可恨的驱魔师吃掉,实在太美味了。
蓝初雪却不理会它们,哼,很快,这些鬼东西,就会烟消云散。
“到了,就在那里?”朱雀的声音激动的同时,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蓝初雪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百米之外,湖的最底部还没完全干涸,留有一个直径几十米大的湖,那黑色的湖已经凝固成冰状,完全没有流动和生灵的气息,只一潭死水。
它的周围有淡淡的一圈淡金光围绕着,那些恶灵跟着过来后,都忌讳的后退,发出尖锐厌恶的嘶哑叫声,好像对那金光渴望,却又不敢靠近。
蓝初雪和朱雀走上湖面上,好像感应到某种气息,淡金光顿时变得强烈起来,然后他们脚底的湖面上开始闪现出各种奇异形状的阵法,层层叠加在一起,竟然有三十六个阵法。
蓝初雪一震,这些阵法她知道,都是驱魔一族中用于囚禁罪大恶极的妖魔用的,一个阵法的力量就已经很强大。
可是为了囚禁这位白衣神祗,这里居然动用了驱魔一族所有的囚禁阵法,三十六道阵法叠加在一起,强大得足以令神也永世不得超生,那位红衣祖先真是个狠心到极点的人,竟然能让一个深爱她的人,永堕黑暗,永世不得超生。
蓝初雪胸口有种窒息的感觉,为那个红衣女子的冷酷而惭愧,为那白衣神祗一片真心却遭到如此下场而心痛,这种几千年的宿怨,令她觉得万分沉重,几乎移动不了脚步。
可是她依然坚定的一步步向湖中央走去,每一步都留下浓浓的愧疚和难过,这样沉重的爱和恨,隔绝了几千年的时光,会变成怎样,她完全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她穿越到这个时空,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是为了解开今天的封印,只希望,这一场令人窒息的千年恩怨,能够平息。
朱雀走着走着却停下来,回头看着蓝初雪,见她的神色悲哀,它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旦把他放了出来,谁都不知有什么后果。而且他未必会感激你,你是封印他的那女子……后代,说不定,他会迁怒于你,将一切报复在你身上。”朱雀的心情很矛盾,它既想放出他,可是又担忧这一切会引来可怕的后果。
眼前的女子,不是那时的红衣女子了,时光也已经历经几千年了,这恩怨若是延续下去,就太可悲了。
“朱雀君,我已经很有心理准备。”蓝初雪纤细的脸上满是平静和坚定,“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觉得他怨恨我是理所当然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很有责任承担一切,或许是因为,我是驱魔一族唯一的后人,这些先祖造成的过错,应该由我来承担,而我也不想逃避任何责任。”
朱雀静静的看了她一阵,明白她的心志坚定,虽然和那女子冷酷绝情的性格不太相同,但是这种一旦决定了,就绝不后悔的坚定信念,倒是一样。
它突然觉得自己不需要担忧太多,她是个很神奇的女子,若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好,你有这种勇气就好。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我们解开封印后,就立即离开。”
两人说完话,就走向那湖中央,只剩下十来米时,蓝初雪看到湖中央冰层下奇异的景象,只见浮冰的包围中,湖中唯一没有凝结的地方有一潭深水,冰寒的幽冥之水中漂浮着一位神秘幽魅的男子。
蓝初雪浑身一震,心脏好像瞬间被铁手狠狠捏住了般剧痛,眼睛情不自禁落在那一处,虽然还没完全靠近,看不清他的模样,蓝初雪却已经认出那个镇压在幽冥之水中的男子,就是梦里那个白衣男子。
果然是他,每一次出现在她梦中,总令她情绪控制不住激烈起来,走火入魔的男子,蓝初雪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颤栗,似悲似喜。
朱雀已经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只是目光敬畏无比的看着湖中的男子,天性的臣服、命定的力量,让它情不自禁屈膝,跪拜在冰层上,双翅铺开成神兽的拜礼。
神兽永远都是神祗的下仆,受他们的驱遣,只能臣服,何况这位神王,曾经确实带给它不少的恩惠,而它所做的一切,却违背了誓言。
蓝初雪却好像没有看到朱雀的举动,整个人像陷入了梦幻一般,下意识的慢慢走近那白衣神祗,隔过了几千年的时光,两人再一次相遇,却谁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凄凉的局面。
他依然是梦中最后那新郎装扮,一身红衣如血,雍容华丽的衣袂散开飘在水中,高贵无双,似仙似魔。
而胸口那衣服裂开的一处,正是红衣女子刺穿他心脏的伤口,只是经过千年的时间,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伤痕依然留下不褪。
他闭着眼睛,容颜依然俊美无双,高高的额头显示了神特有的尊贵和高傲,只是肌肤如雪般惨白通透,那是终年不见天日而变成的死亡白色,就像终年生活在黑夜中的吸血鬼,完全没有血色。
最令人感到沧桑的是,那曾经黑如墨玉的万丈青丝,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化为了一头银雪,无数银白色的发丝在水中飘荡着。
蓝初雪想起梦中那黑发男子,再看着眼前着这银发男子,心中的窒息感更加剧烈,感觉难以承受的重压,压在她心头,朝如青丝暮成雪!
几千年的时间在她的梦里只是弹指而过,可是对这个白衣神祗来说,是多么漫长,漫长得头发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蓝初雪站在他的上方,隔着薄冰,看着水中华丽的身影,一幕幕梦中唯美而惨烈的面画,从她眼前飞逝。
岁月如梭,昔日的红衣女子已经化为尘土,沧海桑田,连人心都老去了,这位白衣神祗却依然活着,他若醒来,是否会感觉到更加悲哀呢!
他的时代,他所爱着或恨着的人,都已经离他远去了,他依然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他说他寂寞了很多年,以为找到红衣女子后,可以从这种孤独中解脱。
却没想到红衣女子给他的,不过是更寂寞的悲哀深渊,而现在出去后,爱恨都无法为继,他又该如何去面对永生的寂寞呢!
蓝初雪觉得这神祗很可怜,生命太漫长,孤独却永远不结束,做神有什么好,还不如凡人,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永世被囚禁在这里,她要解放他。
“朱雀君,我该怎么做?”蓝初雪转头望向朱雀,却发现它跪拜在地上,不禁愕然,随即却明白过来,神的地位果然是凌驾在万物之上,令朱雀也不得不臣服。
朱雀眼神复杂看着她:“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破解阵法的方法,闭上眼睛,放空你的思想,让灵识归于飘渺,我想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虽然朱雀的口气有些怪怪,蓝初雪却觉得也有道理,驱魔一族本来的术法传承,就有很神奇的方面,有时候会在冥想中顿悟。她既然已经被引导来这里,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