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已在外头候着了。”
喻德海脸色一变,心道娘娘这速度简直不能更快啊!这上报的半夜里加急刚送入宫去,这傍晚就到了泰州,并且顺道连同李太守安抚使都搞定了,娘娘您不要这么霸气啊!
安抚使打量喻德海的脸色,见那条满是鱼尾纹的眼角一抽一抽,他心中正揣摩着,喻德海便拉着安抚使的衣袖小声道:“没有别人瞧见吧?”
见喻德海神色严肃,安抚使心头亦紧起,忙答:“只有几名护卫,喻公公放心,这些都是卑职的人,他们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喻德海凝眉点头:“那便好,这位的行踪切莫不可教任何人察觉,此事还有劳安抚使大人费心了。”
安抚使拱拳应承下来,随后将站在拐角处等候多时的人带进来。
喻德海连忙迎上前,他看了眼她身边这位面色严谨的老嬷嬷,林嬷嬷微颔首,喻德海收回目光,恭声道:“皇上还睡着,您这就要进去吗?”
“皇后和太后现下在哪儿?”她没有回答喻德海的话,而是问林皇后和张太后的去处。
喻德海不去深思她的用意,只如实回道:“皇后娘娘和太后这几天白日里都会上清福寺替皇上拜佛祈福,这会儿快回来了。”
“是么,那若是皇后和太后回来了,还请喻公公提醒一声,本宫……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本宫来看过皇上。”她的嗓音清清淡淡,听得喻德海心里有点发凉。
喻德海当下回道:“老奴明白。”
林嬷嬷上前为她打开门,沈夙媛一入屋内,就闻到一股十分浓重的药渣子味,这种味道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先前她装病那段时间,满屋子里都是这味道,重得让人整日里都鼻塞。她轻轻皱眉,前脚跨过门槛,人走了进去。
林嬷嬷捎带上门,和喻德海一道在门外看守。
屋内受了重伤的人此时正安静躺着,她慢慢走到床头,低头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人,她看得心里发紧,动作很轻地坐下来,床边立即塌陷进去,待坐定好,她才认真地观察起似许久不见的男人。
他的脸颊消瘦不少,裸…露出来的肩胛骨似被刀片削,十分突兀,他的眉眼即便是睡梦中依旧紧紧蹙起,连睡都睡得这般不安分。
沈夙媛想要笑,却笑不出口了。
一段细嫩如瓷器般的手从袖口露出,轻抚上他的脸,她的举动很小心,像是怕惊动沉睡中的人。
其实,清晨里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脑袋就宛若被人重击一拳。
她从来不是被动挨打之人,面对任何人事她都能十分镇定,因为她看得轻,然而……这是她头一次这样在意一个人,这么为一个人心思紊乱。
朱炎对她,是把她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把化了,事事顺着自己,明明是这世间最高贵的人,在她面前却像个寻常男人一样,热切的,赤…裸的,急迫的表达他的爱意,看似是朱炎一直处于下风,可不知不觉中……她心动了。
又或者说,她根本无法不心动。
所以她来了,出宫来了,不顾一切,快马加鞭,来到他的身边。
手能够触碰到他,亲自确认他的安全,一颗跳动不已的心才真正平息下来,重新归为宁静。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缓缓俯□子,手拿过他被子里的手,脸贴着他的手背温柔摩挲,一边低声地念。
“夙……媛……”忽然响起的声音叫她一惊,贴面的举动微微一僵,很快,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目光莹莹地望向发出声音的人,就见到朱炎睁开了眼,可他做这个举动似乎是非常吃力,很勉强地才努力撑开一些,这模糊的视线里,她的影子若隐若现,饶是这样,他的心却安定下来,嘴角泛开,暖得像此刻手心紧握的温度。
“朕又梦到你了……”
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暗自失笑。
这傻瓜,还道他是醒了,不想原来是梦怔呢。
她也不说话,用一对笑着的眼直直凝视他,一瞬不瞬。
“朕觉得……很真实……”他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动了动,瘦成骨头的五指用力反握她,沈夙媛觉得眼眶里莫名一热,一路上都没有露出一丝疲倦难过的神情,而现在,她很想哭。
不知何时……这男人竟成为了她的软肋。
她的眼泪一滴打落在他的手心里,滑入进去,他眸光微闪,发出喃喃地低语:“好烫……就像真的似……你在哭么……你这没良心的……铁石心肠的坏东西……也会哭了……?真的是朕在做梦吧……”
本来还伤心着,这一下忍不住笑了,她憋住笑声,用空余的手把泪擦净,想要瞪视他,然被叫他这幅模样给弄得发不来怒气,就只好咬了唇,凑上前去,在他的嘴角上印下一个轻吻。
对啊……她是没良心,是铁石心肠的坏东西。
她这样一无是处,他却痴心不改,那他是什么呢?
一定是个比笨蛋还笨的大笨蛋……
沈夙媛的吻像蝴蝶,不过稍纵即逝地停留,旋即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他显然是不悦她这般急匆匆地就离开,咕哝道:“等朕回来……朕再好好和你亲热亲热……等着……等着……”说罢,朱炎缓缓闭上眼,随即发出绵长轻缓的呼吸声。
他又沉陷如梦乡中,反握的手却依旧紧紧牢握。
她不禁低声发出一声笑,就这样坐在床头过了会儿,一直到喻德海敲门示意,她这小心地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随后从床边起身,打开屋门走出去。
喻德海等得心都焦了,一见人出来,立马道:“皇后和太后已经回来了,您是要现在就离开吗?”
“皇上似乎以为是在做梦,若皇上问起来,你不要说本宫曾来过。”她淡声道。
喻德海现下就怕皇后和太后过来瞧见皇贵妃娘娘,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那不是一台戏,那是一出腥风血雨的战争!
“娘娘放心,老奴会把嘴巴缝得紧紧的。”
“恩。”她喉咙里低闷地应了一声,随后将帷帽重新戴上,同林嬷嬷一道出去,安抚使已等候多时,见人一出来,就上前牵引:“您现今住在哪儿,要卑职派人送您回去吗?”
“不必,李太守会负责的,安抚使还是以保卫皇上为主,本宫身边不需要人。”
安抚使听她这么说,心里对这位神秘的皇贵妃越发好奇,听说沈家出的这位皇贵妃会武功,他十分吃惊一个金枝玉叶般的人物居然会武功?然安抚使以为应当是几招防身之术,同男人该是没法比的,可饶是如此,对于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独立自我的皇贵妃,安抚使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
毕竟这年头的女人,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例如从清福寺回来的林皇后,皇上遇刺时竟是直接吓晕过去。而这位皇贵妃娘娘,皇上一有难,竟从皇宫里直接飞奔而来,显然对皇上情谊极深,安抚使心中感概万千。
一行人从小路返回,不想半道上竟堵上了。
安抚使皱眉,看了一眼前方站着的人,那人正拎着篮子,里头放了个把药材,面上风尘仆仆,像是刚采药回来,脸上竟还有几块泥巴印子。不过这人生得极好,眉目清冽,面相偏冷,一双薄若冰片似的唇此时紧紧抿着,目光先是看向安抚使,随后穿过他,看向安抚使身后戴一顶帷帽,身姿优雅的女子。
“安抚使带了外人进来?”
安抚使拧眉,说道这位曲公子,即是李太守从忠州请来的曲神医,曲寒方。
此人瞧去年纪轻轻,行踪飘忽不定,知道他现居忠州,可说不准过些时日,这位曲神医就会离开忠州继续游历天下。他不甚喜欢这种人,这位曲神医眼神冰凉,明明是医治病人的大夫,却像是个出尘的神仙似的,清高自傲得很,他怎么都无法对他产生亲近之意。
且此人说话亦目中无人,除了对皇上较为敬重,其他人等,基本就是一副面瘫死人脸。
故而,安抚使的语气也不甚好:“这就不需要向曲公子报备了吧?”
曲公子?沈夙媛听到这曲姓,就想到李太守说的曲神医,她心下一动,于安抚使背后轻声道:“安抚使,可否让我同这位曲公子说一句?”
安抚使本不愿让这姓曲的耽误皇贵妃娘娘的宝贵时间,然而皇贵妃娘娘亲自开口,他只好退让,侧身借过,沈夙媛脚尖擦着边缘而过,脚下轻快地一跃,就来到曲寒方面前,她掀开纱帘一角,一手往帷帽上翻,露出大半张微微含笑的小脸,一对眸子光华润泽,凝若脂玉。
“皇上的毒是曲公子解的吧,我想问一问曲公子,皇上身体里的病毒是否彻底清干净了,他还需要养上多久才能下地走动?”
她的声音很脆,像炎热里一颗冰镇后的甜果,咬一口腻香迷人。
他看着她,眼波平静:“皇上的病情不可同外人说与,恕我不便回答。”
安抚使在后头听了,简直要吐血,这愣头傻子!他可知道这位是谁,这可是皇上的心尖肉,全天底下顶顶尊贵之人!他居然敢以这种态度和她说话!刚踏出脚,想要上前教训一顿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却被林嬷嬷给拦住。
林嬷嬷冲安抚使微微摇头,她清楚自家主子性子,这位曲公子毕竟是救了皇上的恩人,再者他并不知晓郡主身份,因此这样堤防亦无可厚非。反倒是林嬷嬷还挺欣赏这位曲公子的作风,颇有股高风亮节之气度。
沈夙媛并不意外曲寒方的避答,浅浅一笑,很有耐心地继续问:“曲公子觉得我像是皇上的外人吗?”
她的眼睁大一些,一抹俏皮灵动旋转跃动,曲寒方不由地眉峰一拢,他向来性子清冷不近人情,从来是只医病,其他一概不管,先前他不是未曾遇到过活泼亮丽的女子,就如同百花宴中娇艳盛放的一簇妖娆,可他一生看多生死,心早被磨得锋棱尽褪,与其说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