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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盘口的斜衣襟,袄子通身绣的是红色的鸢尾花,零星的点缀着翠绿翠绿的叶子,在明黄色底子的衬托下,更加明媚耀眼。下身配的是同一料子的裙子,做上几十道褶子,裙底褶皱之间绣只小燕子。
莲步轻移,无处不自然,无处不欢快,无处不迷人。
惠民怔楞的看着由远及近的何小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合心意的女孩子。
是的,合心意!这样的话比较难以与母亲说明白,他就是更中意热情奔放一点的女孩子。
只是显然这位‘合心意’的女孩子并不是这么想的。何小姐目不斜视的与马惠民擦肩而过,不是没看见,而是‘不合心意’。
对于这位邻居,何小姐甚至都没有仔细看过他长得什么样子。之所以定位与‘不合心意’。是因为他还不配,若是夜未央见到,可能还会一起跳支舞,不过处朋友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何小姐心里清楚她想要的生活,要只是小富之家,凭她的资质早就上岸了。
她想过人上人的日子,谁见了都客气三分,礼让几句。
就是做姨太太,或者外边置办个宅子,都比平常日子有吸引力。
第十八章 桂花肉()
第十八章桂花肉
随便嫁人生子的结局会怎样?
何小姐也曾经有过片刻的茫然。om
可能也会有一段甜蜜的日子,没有名贵的珠宝,精致的洋装。也许家常的衣服也一样可以穿的美丽。嫁一个平凡的人,孝敬公婆,过两年再生个可爱的孩子。在没有天灾人祸之前,其实也未尝不可。
但是万一呢?那样的安稳就像是温室里悉心栽培的花朵,甚至经不起任何的风雨。小时候最鲜明的记忆就是母亲守着父亲,为了拿不出钱买药哭,为了换不起外债哭、为了没有出路哭
荷花吓破了胆子,她苦怕了。
母亲离开的时候,荷花已经长大了,出路不止一条,但她还是选了做舞女。
及时行乐啊,她就是贪慕虚荣爱享受。
生来一副巧手的做了裁缝,脑袋聪明的打得一手好算盘,还有投胎好的,就算是个傻子也能衣食无忧。好相貌也是老天给的,不是吗?难道要‘捧着金碗’要饭?
一不偷,二不抢,三是你情我愿的行当。她活的潇洒,活的理直气壮。
作为马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何小姐其实在内心里是理解她的。易地而处,她也不会想要一个舞女嫁进门。
不过理解并不等于接受。相反就算是马太太一天三柱高香,何小姐也不会考虑与马惠民相处。原因很简单,要只是小富之家就可以的话,她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选择了。更何况‘沪上九里’,最怕的就是这样,穷的抓干毛净,却一嘴规矩的人家。om
她能挣扎着活了这么多年,可并不是为了‘学规矩’的。
“等一下何小姐,你等一下”马惠民推了推眼镜,抓紧了手里的皮包,快走几步拦住了何小姐。
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的包,何小姐索性停了下来,并不是对与马惠民要说的话感兴趣,只是闲着也是闲着,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这位害的自己隔三差五就被找麻烦的青年来。
一件青洋布长衫,区别与大多数上海男人的时候,眼前人长得高挑,又并不过分健壮。斯斯文文的带了一副金边眼镜,紧张兮兮的站在对面,嘴巴唏合两下,还是没说出话来,倒是又走近了一步。
“前面左拐,不用五百米就有一家‘芮雪堂’,本帮菜做的还不错。”站的太近,马惠民看着何小姐白嫩的手腕晃了一下神,急中生智提议找一家菜馆。
何小姐根本不打算转到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去,也不想吃什么本帮菜,不耐烦的踢着小皮鞋。
马惠民的话却顺畅起来,“女孩子是不是都会喜欢‘金银扣三丝’,芮雪堂师傅手艺没的说,用的是现泡发的干货,选的是金华火腿”
何小姐听的心烦意乱,想着这人还真是没什么颜色,看不出别人都已经不耐烦了吗,还和个厨子似的滔滔不绝的推荐。
索性口气生硬的直接表明立场:”我不去。“
“呃啊!”马惠民并没有什么讨好女孩子的经验,被打断说话也不恼,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也不爱吃火腿吗?我也不太喜欢熏烤的味道。那我买桂花肉给你吃好了”
“呵呵”何小姐摆弄着自己新画的指甲冷笑出声:“你这个人真有趣,到底是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去,不是因为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说着还觉得不够清楚,索性歪着头,缕了一下散落在额前,有点挡视线的刘海,勾着嘴角:“是我根本不想和你一起,这样说,侬晓得了哇?”
马惠民的耳朵泛红,他哪里还不知道何小姐的拒绝,可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张了张嘴,含含糊糊的嗯啊了两句什么,就是自己也没听懂。
“说什么呢?大点声”何小姐最烦别人背着她讲话,而这种当着面就说,还听不清,更让人烦躁。
真是个急脾气的姑娘!不过她发起火来可真漂亮,黑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恼怒的撅着小嘴。看她努力装做出横眉立目的大人样。
马惠民刚刚还紧张的揪做一团的心,奇异的安稳下来。
他为什么总是放不下眼前的这位姑娘?
除了长得漂亮
好吧,为什么要‘除了’长得漂亮?
最起码开始一直到现在,何小姐的美貌,每次都会让自己沉浸了二十多年的心,狂跳不止。
对于马太太的顾虑,其实马惠民内心并不怎么在意的。
譬如名声又譬如‘贞洁’
是的,马惠民知道自己的内心。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见钟情了,继而爱上了她,想和她一起过接下来的日子,看她只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发脾气。
遇见一个心动的人,一起生活下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对人家的过去追根究底?
难道携手一位美丽的女士之后,你会时不时在想她儿时是不是吃过鼻涕,尿没尿过床
既然都有‘过去’,难道这些‘过去’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尿床、流鼻涕,那些是小孩不懂事,没什么记忆。如果这些‘无意识’的都可以被原谅,那明明都懂,却不得不承受的磨难,难道不更应该被心疼?
“我说,现在不想去就不去好了。”马惠民低头宠溺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姑娘。
何小姐心里暗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意外的又听见马惠民说:“等下次再约你好了,到时候咱们不去芮雪堂,我带你去玉皇寺吃素包子。”
春风拂面,入眼的是巷子里道路两旁满目的翠绿。何小姐心中微澜,居然慢慢的松懈下来。不再剑拔弩张,眉眼更显柔美起来。
马惠民看的心中一软,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
母亲经常对何小姐怒目而视,要不是为了每个月能多收十几块的房租,恐怕早将人扫地出门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自己贸贸然的做出邀请,也难免人家多思多想,会觉得对人不尊重。
这么一想,马惠民又觉得自己的喜欢跟那些风流浪子有什么区别,既唐突了佳人又贬低了自己。
第十九章 有所依()
第十九章有所依
马惠民看着何小姐,眼中有不容错失的讨好与爱慕。om
大多数女孩子都不会反感来自于异性的欣赏,何小姐也不例外,心里回味马惠民的话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小羽毛,轻轻的撩拨着蠢蠢欲动的心。
“惠民惠民”马太太站在阁楼上,看着马惠民居然与交际花有说有笑的一起回来了,直觉头脑发胀,气急败坏的喊。
刚才还在献殷勤,马惠民被母亲这后退拖得尴尬无比,只能在心里苦笑,才感觉缓和一下的气氛,瞬间僵硬无比。如同从清风拂面的海边,眨眼就掉到了漫天大雪的山洞里。
马惠民踌躇不前,无措的站在何小姐面前。
“切”何小姐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马惠民还是自己,恨不能将拨乱心绪的羽毛扔进臭水沟里。
这样的难堪又不是第一次,比起躲避她如瘟疫的马太太,何小姐更讨厌自己贪恋了那瞬间的温暖。
想错身走开,却又被马惠民挡在了跟前。
“我我会跟母亲说明白。”马惠民看着身边目不斜视,面庞冷漠的何小姐,坚定的说:“你等我消息好了。”
无耻之徒!
难怪都说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自己答应他什么了,就说些不找边际的话,跟不跟马太太说,说不说的明白,和我姓何的又一毛钱的关系吗?难道自己就活该被消遣的。om
“客气了您呢!”何小姐终于第一次深深地往着马惠民:“麻烦走开一点,侬发神经不要紧,不要挡了我回家的路哇。”看着马惠民呆愣住的脸,更加生气:“我等您消息?什么消息?不要说得好像跟我很熟一样。就是我这样的人,也不是你能消遣得起的。”
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失意与委屈。说完之后,何小姐推开马惠民,头也不回的率先走进了九里巷。
马惠民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一刻真心恨不得捧到她面前,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无聊的消遣。
香樟如盖、绿叶成荫、蝉声悠远
马惠民的心奇异的又平静了下来。
母亲每每见到何小姐都是如临大敌,也难怪她会误会。
会横眉冷对的气愤指责,她肯定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马惠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是被讨厌,最起码也先在她心里留了印象,总要比无视来的强,不是吗?
马太太简直要被儿子愁死一回了,怎么那么死脑筋。都怪那个妖精,这样下去可不行,马太太决定再也不能为了贪图十几块钱的便宜把房子租住给舞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