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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秋折已经在容添的侍候下换了衣衫,只着了一件里衫坐在那,薄薄地贴在他身上,身子歪歪地斜靠着,衣襟也微乱地半敞未系,外头随意披了件裘子保暖,紫金冠也早已卸下,一头墨发随意倾泻着,像墨铺在了白纸上,肆意娟狂!
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白秋折,懒洋洋地,双眸狭长幽深,眉目如画,慵懒至了极致,反倒添了几股蛊惑人心的妖冶。
白秋折褪了衣袍未寝,殿外忽然有一声突兀的鸦鸣,只一声便销声匿迹。
容添抬起眼皮,望了望殿门外,低声道:“爷,百里大人到了。”
白秋折挑了挑眉,似乎稍感意外,随即慢悠悠地抬头看了容添一眼,容添面不改色,白秋折自然猜到是容添自作主张将百里给唤了来,虽有些不耐,却终究还是没有拂了容添的意,点了点头:“既然人都到了,也别让他白来,进来吧。”
这一回百里来的确是容添擅自作的主,宫里的太医三爷是一概不用的,他身上的伤自然也未传太医处理过,只是三爷显然对自己身上的那些伤混不在意,反倒兴致勃勃地给那被他从金殿上抱回来的小太监仔仔细细上了遍药。
三爷既然不甚关心自己的伤,容添自是不敢多嘴,但唯一能让三爷听进去话的也就只有百里了,百里名声赫赫,神医之名倒是不假,只是鲜有人见过他罢了,外头将神医百里传若云游四海神踪隐秘性子古怪的仙风道骨之人,却不料百里只是一个生了张俏脸性子聒噪幼稚得让人头疼的家伙罢了,幼稚归幼稚,医术却真不是虚有其名,他若称世间第二,恐怕真无人敢自诩第一。
百里平日里虽性情聒噪幼稚,却素来对人的生死漠不关心,若是他没能提起兴致,就是这天下至尊亲自相求,他也能眼也不眨,可若这兴致上来了……恐怕死缠烂打也要缠着人不放,即使是死了,也要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
而百里这些年何曾见过三爷受伤?但凡与三爷有关的事,百里上的可就不只一百个心了。光是好奇就足够让百里不请自来了,何须容添去请?
不等容添开门,寝殿的大门就已经被人给推开了,一道火红的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钻了进来,又风风火火地把门给带上了,嘴里直嚷嚷:“怎么没有一大群带家伙的侍卫追着我喊刺客?亏我连夜行衣都不穿……”
这语气,还有些失望的意味……
容添轻咳了一声,见这家伙穿着一身如此嚣张的红,风骚又突兀,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他当即便黑了脸,没好气地垂下眼皮,眼不见为净。
容添这一咳,百里才又意识到自己在哪,看来他还是有些怕白秋折的,刚进来那会聒噪得吵得人头疼,这会突然老实了不少,只见大殿之内,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歪歪地斜靠着身子坐在轮椅上,一手支着脑袋,正神色淡淡然地抬眸朝他看来……
这是一张俊美的面容,恍若一尊美丽的雕像,眉目俊雅,美比春光,赫然让人只觉天地顿生无色,竟令百里呆了一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百里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秋折,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差错,只因眼前之人,自己过往所见,从来都是一身白衣翩翩,姿态潇洒恣意,却浑然天成着一股不容忍忽视的尊贵与莫测,冷漠而危险,犹如一头优雅的狮子……
他从未见过那顶银制面具下究竟生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容,不想却是如此绝代之容……很难让人将眼前这位桀骜不羁却又生了一张童叟无欺艳若桃李的面容与那令人人谈之色变的齐王世子东方屠苏联系起来……
百里虽然与他见过数次,但见到这样的他还是头一回,虽然早知他身份,此时一见,竟仍一时不知该唤他世子还是三皇子……
白秋折看了他一眼,蓦然从轮椅上站起,嘴角微抬,目光已经漫不经心地从百里身上扫开了,像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转身要往内殿走去:“你既已来了,这两日就安分些,别坏了我的事,无其他事便走吧。”
百里一愣,白秋折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瞬间,衣袂一拂,恍若天人,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才让百里惊奇回神,才觉得又见到了那位令自己生畏的东方屠苏……
回过神来的百里挠了挠脑袋,连忙笑嘻嘻地追了上去:“世……”
白秋折似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白里如若寒噤,立即改口:“三爷,听说你受伤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爷您受伤?改日百里定要和贼人切磋切磋,且让百里看看您的伤吧……”
白秋折的太阳穴微微挑动,可却没有发作,百里虽然怕他,可胆子也非一般人能比,今日若不顺了他的意,只怕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不清,故而容添说百里来的时候,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进来了。
……
寒鸦啼过,天云山仿佛更沉寂了一些,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刚要回自己寝殿的四皇子白启折无意发现一道红影从不远处的排排树端掠过,身形轻盈,速度之快,绝非等闲,白启折面色微变,本欲喊人,但他生性自负,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生生忍住了,提气追了上去。
尾随那道红衣身影,那人竟是往孝清殿方向而去的,白启折越发警惕起来,不敢暴露行踪,见那红袍之人穿进了孝清殿中便不再出来,孝清殿里的人……白启折冷笑了一声,自然知道是谁。
论身手,白启折的造诣并不低,算得上个中高手,虽知道白秋折那废物不足挂齿,但他大意了一回,见到老三竟能从他的人手中安然无恙归来,便知事有蹊跷,不敢再大意,凝了神,用内力无声拂过窗上的绢布,裂出一指大小的缝隙,双目微凝,就在此时,他的面色猛然一变,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转瞬间千变万化,心中冷笑,面色依旧难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白秋折竟然没有瘫……
!
053 向太后赔罪
太后寿辰虽过了,紧接着便是上元节,当日太后寿辰,白秋折语出惊人,将太后气得不轻,泰安帝心中有愧,便延了回宫的日子,特命人又摆了宴,请德贵妃好说歹说才劝了太后消气,这才出了席。
这几日雪下得大,王公贵族,大臣贵胄们尚未离去,皇帝有意在这时候摆宴,想来是要大臣们作陪。
三爷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僵得一日两日,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圣上最敬重的太后,圣上自然是不能再让白秋折胡闹下去。这一回摆宴名曰是为了上元节,其实上元节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圣上是想借此机会,让小三爷服个软,使太后消气。
让三爷服软……
众人一想到那飞扬跋扈的恶魔王,不禁都打了个冷战,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服软,只怕又要徒生变节,若是寻常人家便罢了,皇家的事,他们可不想掺和,一不小心便要殃及池鱼……想到晚上的宫宴,众人只觉头皮发麻,可圣上有意让他们坐陪,谁敢拂了圣上的意?只管席上装聋作哑便是……
圣上要劝太后出席不难,可要劝小三爷服软,只怕……
果不其然,重华殿内,李富站在那,身子僵着,冷汗直冒。
殿中气氛沉闷,父子二人皆不说话,像是在互相赌气,饶是圣上这样的一国之君,在小三爷这样打不得罚不得的霸王面前,都要变得喜怒无常了,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僵冷了一般,沉沉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皇帝坐在上首,沉着脸,而小三爷这位小祖宗则一脸满不在乎地坐于殿下,站在白秋折后边的小花子急得浑身冒冷汗,她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啊,吓得都快哭了,直拿眼色去瞧正在皇帝身旁侍候的李富,挤眉弄眼地向自己的干爹求助呢。
谁知不只花锦一人浑身冒冷汗,李富也比她好不到哪去,但到底是在圣上跟前侍候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虽然浑身冒冷汗,但面上仍是十分镇定,看了花锦一眼,道:“小花子,你去外面守着,杵在这做什么。”
花锦如临大赦,感激得泪眼汪汪,赶忙要溜之大吉,她这回挨了罚可是挨聪明了,主子们的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自己。
见花锦要溜,白秋折慢悠悠地瞪了她一眼,一下子把花锦给瞪住了,双腿发软,有些怕他。
“你去哪?爷没让你走,你哪也不准去,就给爷老老实实地待着。”
“三爷……”花锦欲哭无泪。
“难道你想让爷一会自己推自己走?”
花锦没敢吭声,心中却不以为然,三爷不是经常如此嘛……
白秋折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这一声幽幽的哼声哼在了花锦的心头,吓得花锦一下子垮了小脸,硬着头皮继续站着,不敢再去招惹三爷。
“你就在你家主子身边侍候着,不必出去。”泰安帝的脸色缓了缓,在这些小事上还是顺了白秋折的意:“秋儿,你皇祖母纵是有万般不是,也是你的长辈,一国太后,仅凭你这些大逆不道的所作所为,朕该罚你一万次!”
白秋折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向泰安帝,幽幽的眸底光彩潋滟,哼道:“儿臣认罚便是,可父皇你要儿臣向太后赔罪,儿臣不知罪在何处。”
“罪在何处?”看着一脸赌气的白秋折,泰安帝哭笑不得:“我大梁自太祖立国始,以孝治天下,朕自幼最重以身事孝,当以表率,你是朕的龙子,太后的亲孙儿,你瞧瞧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朕纵容你,史官手上的那杆铁笔可不会偏心你。”
先是一副懒散的吊儿郎当的神情,此刻却微微正了身子,眸光幽沉,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儿臣敬她为皇祖母,她可不一定视儿臣为亲孙儿。”
“孝仁纵是活着,也要寒心!竟给朕生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混帐东西!”泰安帝怒斥。
“孝仁”二字一出口,白秋折忽然变了脸色,黑眸蓦然泛起一道凛冽的蓝芒,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