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应当是爱我的。
只是出了些小差错罢了。
我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用且瘦弱幼小的身子,将母亲拖上了床,安顿好,才喝了那杯水,去往家主的书房那边。
虽然在这里,我身份很高,但没有父母的庇护,一样容易夭折。
我替自己寻找了一个靠山,我的家主爷爷,寒松真人。
他向来是不在意什么血缘的,和那人一样的无情,想来我若是无声无息的死了,他也不会叹息一声,当初为了攀附上他,我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力,努力展现了多少可利用价值,他才勉强庇护我一下。
远远的,才看到那个属于家主的宽大书房,我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家主爷爷,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女孩子不读也没事儿的,算了,你要是想听的话……”
孙慈子孝,其乐融融。
我心里有点发寒,又有点悲哀的愤恨。
里面那个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时酌。
但是我母亲从不让我叫她妹妹,她强迫性的让我喊,“小杂种”。
我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以前一直反过来对母亲说,这样不好,即使被歇斯底里地掐住,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后来稍大了些,从母亲有事不甚清醒的念叨中,晓了一些事,我便沉默了。
这个女孩运气比我好太多,我懂得越多,越是嫉妒她,讨厌她。
她不用陷入那个富丽堂皇的斗兽笼,也不用在阴晴不定的家主爷爷手下战战兢兢,可她偏偏还是我噩梦的开始。
自从母亲没了孩子,而她替了那个孩子成了我的妹妹之后,以前只是冷淡的那个人,就开始对母亲发泄各种恶劣情绪,而我从中受累,再也没吃过一顿省心饭。
母亲说的对,她不只是个杂种,还是个血缘肮脏的杂种。
即使我心里明白她自身没有错,可还是忍不住用这样的词汇去侮辱她。
踏进屋子,寒松真人和她一起转头,看向了我,我一如既往地乖顺低头道:“家主爷爷,昨日的功课,已经背好了。”
“嗯。”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又将眼神放在了方才时酌指的地方,嘴中道:“那就到一边去默下来吧。”
我点点头,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到旁边更矮的一个案上,伏着开始默书。
可是那双冒出青筋的手,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之间,我心中已经潜伏了太多阴暗和不忿,这些东西扭曲着我,好像想将我变成那个人一样似的。
不行。
我对自己说。
我是春道。
等内心平和下来,我才偷偷摸摸地往寒松真人那边看了一眼。
他一个眼神也没有放到这边,而是殷勤到几乎不像是对孙女那样,细细给时酌讲解着。
我心中有些失望,他是结丹真人,一定察觉了方才自己的问题,可他毫无表示。
也罢。
我说服自己,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才低下头。
普通这个年纪的孩子,只需要学一些简单易懂的道经,而我是嫡系长孙,要学的更多,更深。
但还不止如此,我接近寒松真人时,曾许下了承诺,会好好接手这个家族,成为最优秀的家主。所以我不止要学道经,还要学各种策论,学会整整一个家族的生存之道。
每日都在歇斯底里的哭闹和尖叫中度过,还得花出大把时间去修炼,余出来的空子学习这些书册,还真得亏我天资不错,才能完成寒松真人布下的课业。
时间一点一点地挪,蒙着灰的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过去,我的境地也在一点一点的好转,且我已经不知不觉之间,学会了忽略季节。
直到那个人,这次一去游历,就去了好几年。
以往说去游历,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这次这般,想来是那边出了问题吧。
就像母亲所说的一样,他不是去游历,而是去会佳人了。
时酌的母亲,一直没有死,他从寒松真人手下保下了她,随后就一直当成禁脔,时不时出去会一面。
囚禁自己的亲姐姐当成禁脔,他的心早就黑了。
我趁着他不在的这些年,努力吞噬了主家大片的势力,勉强有了保住自身的能力,才长舒一口气。
可这口气没舒多久,又提了起来。
时酌中了痴儿药,寒松真人一直觊觎的阴阳两仪斗,也有了线索。
我本没有将此事看多大,而是一丝一缕地拆开,分析着我能从中获得多少益处,可没想到,却遇见了一只小狐狸。
我长大后,是第一次在寒松真人面前,因为办事不利而被责骂。
说不气恨是不可能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她逮回来,给她下最阴毒的……不对。
我又沉默了。
我是春道,可是我又忘了。
在这样的地方,什么春道,根本只是奢望,可是因为有母亲在,我愿意相信,便一直努力地去变成春道。
时局变换地很快,就是一个愣神,事情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马铃薯,我听着,就晓得,多半是小狐狸。
她怎么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呢?我连想都不敢想。
可我却疯狂地嫉妒她,只不过比起嫉妒时酌,要多了几分向往。
我向往她的肆意妄为,她的张扬不羁,那是我一直不敢触碰的。
我受了伤,是寒松真人打的,而寒松真人为了时酌,离开了这个浑水潭子,特意带着她寻解药。
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在这之后,时家嫡系开始一步步走向劣势,而那个男人却回来了。
他不只是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修,难怪我能轻易地收拢了大把势力,原来只是他不要了,放松了而已。
我身边的陈昌也走了,他一开始就不算是我的人,我一直防备着他,也依赖着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和那些魔修有些关系。
我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一回来,就杀了母亲,手刃。
到那时我才恍然,难怪,他走了之后母亲就明显有所放松,清醒的时间变长,而时酌在中了痴儿药之后,她甚至还有一次露出过一摸奇怪的微笑,原来如此。
我那时被叫在旁边询问情况,那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儿,前一刻还在说话的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嘴唇。
嘴唇上沾血了。
那人像是炫耀,又像是疯魔地,在我面前,用刀一点一点割刺着母亲。
血蔓延到了我的脚下,小时的粗布麻鞋哪怕变成了锦缎绣鞋,也免不了这一遭,只不过这次,要更夸张一点罢了。
我愣愣然看着身躯扭动,狼狈的像只受伤的母狗一样的母亲。
她在向我求救,她伸出手来,似乎是因为不能说话,在拼命地撕扯着表情,一张脸已经丑陋地不能看。
可我竟然,不想救她。
我觉得她不能说话了,很好,不会有那样尖利的声音吵我了。
我觉得她马上要死了,也很好,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她了,她在玷污以前的她,所以死掉,也很好。
我甚至觉得,这个场面,有种奇特的美丽,我很喜欢,我的心在疯狂的跳。
终于,母亲断气了。
我高高地俯视着地上,躺在血污中,已经没了人形的母亲,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波动。
“看到了吗?”那个人拭了拭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我说话了。
他阴柔地笑,那张妖孽的脸上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蛊惑。
“罪孽是会遗传的,你和我一样。”
他淡淡的说着,然后轻笑了一声,颇为愉快地转身走了。
而我居然觉得他说的没错。
地上的母亲尸骨未寒,带着种种不甘心走了。
而她的寄望也跟着她消逝。
长夜里破晓,寂灭中重生,春风化万物,春风道。
可惜了,我的道无春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换赛制()
♂
步梦坐在高高的观武阁上,周身都是些同年龄的天之骄子,她一边应付着这些平素没什么交往的师兄妹们,一边有些焦急地偷偷瞄着底下的演武台。
这时眠,怎么还没来?马上比试都要开始了,就剩她一个还没有交记名玉片,这要错过了,可连场都入不了了。
“步师妹,在找谁?”旁边那个凑近乎的师兄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扫了扫。
“没谁。”步梦一脸无所谓地转头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人罢了。”
“外门能有什么好玩儿的人。”那师兄笑了笑,带着浓浓的自傲。
步梦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他正想继续搭话时,却见她突然双眼一亮,松了一口气似的看向了记名处。
只见一个豆丁大小的女娃娃,紧赶慢赶,满头大汗地跑上来,将记名玉片交了上去,身后还带了另一个女娃娃。
“这般年纪,就能进入大比,也算是外门不错的了。”那师兄见步梦有兴趣,便点点头赞赏了一句。
步梦却哼了一声,道:“她可不是外门弟子,就在上个月,她还是边缘弟子呢。”
“……”
那师兄愕然地睁大眼睛,又看了时眠两眼。
而时眠这边,也在烦躁呢。
本来她不至于迟到的,要不是一开始送回了屋子的时酌闹着要看她比赛,她才不会又特意转回去接她一趟,弄得自己差点迟到。
“呼……好不容易赶上了。”
时眠抹了把虚汗,又看了看身后微笑着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时酌,有点气道:“我说阿酌,干嘛非要出来?这边人太多了,万一有谁认出你来……我不想和时墨辰对上啊。”
“放心。”时酌温温柔柔地安抚道:“外人看见的,不是真正的我。”
“……”
虽然得了这么个解释,可时眠却觉得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