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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少年俊脸上满含笑容,不慌不忙的向韩倩云兜头作了个揖,道:“小生丁好礼,年
方二十,自从在路上和姑娘相遇,惊为天人,因见姑娘单身一人,独自往九岭山而来……”
韩倩云柳眉一挑,娇叱道:“你当姑娘是好欺的吗?”
丁好礼惶恐的道:“姑娘天人,小生岂敢亵渎,小生因姑娘单身一人,涉险荒山,才暗
暗跟了下来!”
韩倩云瑶鼻轻哼一声!
丁好礼继续陪笑道:“后来才知姑娘原来还是华山半边大师门下……”
韩倩云右手提剑,左手一惊鬓发,冷哼道:“你既然知道姑娘师傅的威名,还敢找
死?”
“哈哈!”丁好礼俊目放光,仰天朗笑道:“半边大师声望威名在五大门派中,固然首
屈一指,小生自极钦佩,但如论真实功夫,小生不敢夸口,普天之下,值得小生钦佩的,怕
也寥寥无几!,’
段珠儿轻哼道:“毕大哥,这人好狂的口气!”
毕玉麟连忙摇摇头,叫她噤声!
果然,那丁好礼话声才落,韩情云脸露怒容,娇叱道:“姓丁的,你敢小觑我师傅?”
丁好礼摇手道:“姑娘不可误会,小生不是这个意思,小生不是说对令师极表钦佩吗?
咳,姑娘请听小生说下去!”
韩情云瞟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丁好礼续道:“前晚小生见姑娘独自往七星岩下来,心
头暗暗吃惊……”
韩情云道:“要你吃惊作甚?”
丁好礼瞧到姑娘脸色稍霁,心头暗暗高兴,忙道:“小生因七星岩天琴子,乃是出名的
辣手仙娘,姑娘擅自进入她禁地,万一言语失和,姑娘武功虽高,恐怕也不是这女魔头的对
手,才一直跟了下来,不想姑娘却把小生视作轻薄之人,一怒离去。小生既已知道尊师走火
入魔,没有天琴子的万年温玉,难以恢复玄功,姑娘必然还会回来,是以一连两天,就在附
近恭候,意欲替姑娘稍尽棉薄……”
韩情云莲足轻顿,冷冷的道:“姑娘奉师傅之命,远来七星岩,以礼求见,向天琴子老
前辈求借万年温玉,用不着什么人帮忙。”
“哈哈!”丁好礼又是一声朗笑,摇手道:“姑娘已经见不到天琴子了!”
韩情云吃惊道:“你此话怎说?”
丁好礼轻笑道:“据说天琴子已经死了。”
韩情云听得一急,睁着一双妙目,急急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此话当真?”
丁好礼安慰道:“姑娘别急,天琴子虽死,万年温玉可能成了她殉葬之物,仍然留在此
问。因此岩深在壑底,上面二三十丈之处,已经阴寒刺骨,但此岩四周,即嫩草丛生,由此
可见万年温玉并未被人取走……”
韩情云向四周略一打量,除了自己站立之处,是一座光滑悬崖,但崖旁四周,时在孟
冬,果然还是嫩草如茵!心头一阵将信将疑,撇咀道:“你既然知道天琴子老前辈已经死了
多年,前晚如何不说出来?”
丁好礼正色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生也是方才才知道的,大约在今晚天明
之前,便会有人赶来,要盗取万年温玉的,恐怕还不止一个呢!”
辛文隐身洞内,听得全身一震,自己师傅敢情把万年玉作了殉葬之物,今晚还有贼人前
来盗取,师傅遗体究竟葬在何处,连自己都一无所知!
段珠儿附耳道:“辛姐姐,今晚有热闹了,我们帮你把贼人一个个打下崖去才好玩
呢!”
那韩情云娇躯,也不期一震,抬头问道:“你到底是听谁说……”
话声未落,丁好礼突然仰头倾听了一下,急急说道:“有人来了,姑娘快请躲上一躲,
待会无论何种情况,千万不可露出行藏!”
他话刚说完,韩情云也似发觉崖顶有人下来,娇躯闪动,一下掠入悬崖右侧一处乱石嶙
峋的灌木丛中,大家只注意了韩清云,再一回头,那里还有丁好礼的人影?
毕玉麟心下一惊,暗想,难怪他口气极大,看来身手真还不凡!
正当两人身形堪堪隐起!扑!扑:扑!一共跃起三个身形高大的黑衣大汉。
三人中间,一个手执一柄开山巨斧,两个手执滨铁铲,全都掳着袖管,胳膊上露出垒垒
虬筋,敢情全是练有一身外门功夫!
他们跃落崖上,连正眼也没向四周打量一下,便自站到一边,好像还在等候什么人似
的!
段珠几悄悄凑近毕玉麟耳边,低声道:“毕大哥,你瞧他们是什么路数?”
毕玉麟对江湖上的情形,可说一窍不通,比段珠儿懂得还少,那会瞧得出人家什么路
数?闻言摇了摇头。
段珠儿小嘴一翘,不高兴的道:“毕大哥,你怎么啦,老是摇头!”
就在她话声方落,崖上又同时飞落两人!一个生得鹰鼻鹫目,长髯飘胸,身穿一袭宽大
黄衫,腰束丝绦,年约五旬开外,另一个身材又高又瘦,生得一头黄发,身穿黑袍,肩上背
着一个太极牌,右手衣袖,揣在怀里,敢情臂膀已缺!
这两人才一现身,先前三个大汉,立时躬身肃立,极为恭敬!那黄衫老人略一回顾,掀
鬓笑道:“九岭山七星岩,兄弟闻名已久,不想竟在壑底悬崖的半中腰上,天琴子躲在这般
隐僻所在,要不是马老哥来过,真还不容易找到哩!唔,怎的这里并无洞穴?”
那个被叫做马老哥的独臂老头,用手向崖前一指,呵呵笑道:“这七星岩七个洞穴,就
在前面,以前原是七条泉眼,自从天琴贱婢从泉底挖出万年温玉,山川灵气一泄,泉水就枯
竭了。存玉的地方,就在这七个洞穴之下,据说她深谙苗人鉴穴之术,兄弟八年前来过两
次,这贱婢是突然出现,使人难以瞧清她从何上下?”
黄衫老人点头道:“马老哥所以要远走苗疆,收上三位高徒,准备一举破穴,报雪前
仇?独臂老头脸上一红,目光射凶光,狞笑道:“兄弟断臂之恨,耿耿未忘,想不到天琴贱
婢,死得这般快法!”
黄衫老人沉吟道:“兄弟此来原是为了任氏三杰,昔年丧在贱婢手下,找她要还公道,
不想马老哥却说她已经身故,倒是兄弟始料所不及。唔,江湖上不少人为了避仇,常有故意
传出死讯之举,天琴贱婢昔年号称辣手仙娘,仇家不在少数,她鬼计多端,说不定故传死
讯,另有圈套,我们虽然不怕,却也大意不得。”
独臂老头听得一怔,摇头道:“据兄弟调查所得,这贱婢只有一名弟子,年约不大,七
星岩每日虽有琴声传出,但功力和贱婢相差甚远,贱婢的死讯,倒是不会有假。”他说到这
里,忽然仰天狂笑道:“怕者不来;来者不怕,天琴贱婢真要不死,我兄弟也要把她挫骨扬
灰,方雪我心头之恨!”
两人这一阵对话,直把隐身洞中的辛文,听得钢牙暗咬,双目喷火,一张丑脸上泪水涔
涔,身躯不住的颤抖,如非毕玉麟和段珠儿再三劝阻,早就一头冲了出去!黄衣老人手掰长
鬓,脸上飞过一丝阴笑,点头道:“事不宜迟,那么马老哥就吩咐他们动手吧!”
独臂老头一声不作,往崖外走出几步,略一打量,用手指点着地上,沉声道:“姚开
泰,你们替为师从这里下手!”
为首那个黑衣大汉,手握开山斧,应了声“是”,立即率同两个持铲大汉,往独臂老头
指点之处,奔了过去!
隐身洞中的三人,跟看他们就要动手,虽然崖顶距离地穴,少说也有十来丈深,任凭对
方三人,手中持着巨斧巨铲,也断难立时破洞而入,但大家都感到十分紧张。
辛文一声不作,从怀中掏出她师傅留传给她的唯一法宝,仿造而成威力极强的“五殃针
筒”,紧紧扣在手上,她因双方距离较远,不易发挥威力,正待冲出洞去,把他们一举歼
灭!
但就在此时,崖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狼叫般慑人心魂的厉笑!
夜色既深,在这阴森死寂的壑底,听来份外显得刺耳!
黄衫老人,独臂老头全都惊然一惊,同声喝道:“崖上是何方朋友?”
他们这一声叱喝,声音不响,但全是用内家真气逼出,听来铿锵有力,震人耳鼓!
“嘶!”就在两人喝声出口,崖前业已多出一个人来,同时只听他口发出狼曝般声音,
笑道:“难得!难得!十多年不见的通天教主郝当家,长臂天王马九公竟然比老夫先到一
步!”
这人不但声若狼嗥,阴森刺耳,难听已极,长相尤其古怪!一张满布皱纹的鸠面,两颗
眼睛隐呈碧绿,开阎之间,碧芒如电!身形不高,手上却握着一支粗逾鹅卵,比他身子高过
三尺有奇的鸠头杖,卓然而立!
原来那黄衫老人,正是威震北五省的通天教主郝寿臣,独臂老头是横行湖广的长臂天王
马九公!
两人瞧清来人,不由齐齐一怔!
通天教主郝寿臣拱手笑道:“哈哈,什么风把鸠面神翁戚老哥也吹来了?”
长臂天王马九公更是连连拱手,口中说道:“久违!久违!戚神翁一向可好?”
他们这一互相称呼,毕玉麟,辛文,从没听过这些人名字,倒也并不觉得什么?
段珠儿的师傅,阴山殷仙子,目空四海,任何人都不在她眼里,当然不会向自己门人破
费口舌,细说这些不在她眼里的江湖人物。
但珠儿的母亲、姑姑、叔叔们,却时常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江湖人物,虽然他们用不着
替段珠儿耽心,还有谁吃了豹子胆,敢碰阴山门下一根毫发,但总究让她多知道一点的好。
是以段珠儿听三人互相称呼,心头也不禁微微一怔,这些凶人,今晚怎会碰在一起来了?
她趁崖上三人寒宣之际,也压低声音,给毕大哥辛姐姐介绍着三人来历。
那鸠面神翁戚南山又在狼曝似的大笑了:“有志一同!有志一同!两位当家想必也是为
了‘万年温玉’而来,嘿嘿嘿嘿!”
说到最后,带上一阵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