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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香听得一怔,道。
“没有人,以前庄中犯错的人,都关在这里面的……”
他们这一出声,被囚在左侧屋中的蓝衫青年,忽然站起身子,隔着铁栅,朝毕玉麟问
道:
“你就是毕玉麟少侠吧?”
毕玉麟连忙拱拱手道:
“在下正是毕玉麟,兄台如何知在下名字?”
蓝衣青年道:
“我在孙氏坟庄,见到过你,所以一看就认出来了。”
毕玉麟奇道:
“孙氏坟庄?在下……”
蓝衣青年不待他说完,笑道:
“那时毕少侠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自然不知其事。”
毕玉麟越听越奇,自己身负重伤,醒来是在出云口谷底,他怎说孙氏坟庄中见过自己?
心中想着,不由问道:
“不知兄台说的孙氏坟庄,是在何处?”
蓝衣青年并没回答,只是问道:
“毕少侠可是救公孙姑娘来的?”
毕玉麟道:
“公孙姑娘?”
蓝衣青年被他问得一怔,面露诧异的道:
“这倒奇了,毕少侠难道不认识公孙姑娘?当日毕少侠身负重伤,就是公孙姑娘一路抱
着找到孙氏坟庄去的!”
毕玉麟听他口气,好像知道自己负伤之后的情形,这就拱手道:
“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当日身负重伤,确实丝毫记不起当时情形,兄台能否详告?”
吟香忙道:
“少爷,咱们先设法把铁栅弄开,让这位少侠出来了再说咯,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不宜
久留!”
毕玉麟被她一语提醒,答应一声,立即从身边抽出削铁如泥的屠龙剑,要待把铁栅削
断!蓝衣青年脸色一黯,连连摇手道:
“使不得,方才那位救出公孙姑娘的老前辈,也替我打开铁门,这是我自己又锁上的,
我……我不能出去。”
毕玉麟听说那位公孙姑娘,已被人救走,心头稍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方才自己两人来时,会瞧到两条黑影,朝园外飞掠而去,后来,后院就传出云
板之声,敢情就是他们了。
心中想着,一面疑惑的问道:
“兄台身在虎穴,何以不肯逃走?”
蓝衣青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叹了口气道:
“兄弟孟迁,家师就是尚师古!”
毕玉麟听得又是一怔,还没开口,只见孟迁接着说道:
“兄弟获罪师门,家师只罚兄弟囚居思过,已是十分宽宏,兄弟岂能叛师而去?倒是两
位身在虎口,确实不宜多留,公孙姑娘已被人救走,毕少侠还是赶快出去的好。”
毕玉麟道:
“孟兄能否把在下当日负伤之后的情形,约略见告?”
孟迁点点头,道:
“这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兄弟随侍家师,寄居在孙氏坟庄,有一天傍晚时分,公孙姑娘
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手中抱着毕少侠前来投宿,那时毕少侠早已不省人事,那小姑娘匆匆连
夜赶下山去配药,就没有再回来……”
毕玉麟道:
“孟兄可还记得那个小姑娘是如何模样的人?”
孟迁想了一想,道:
“那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穿着一身紫红衣裙,好像还垂着两条辫子……,哦,公
孙姑娘来的时候自称孙燕,说毕少侠是她们大哥……”
毕玉麟喃喃说道:
“孙燕?”
“他真是女的?”孟迁续道:“第二天,大师兄发现公孙姑娘房中,并没生火,却温暖
如春,怀疑公孙姑娘身上,有什么‘万年温玉’一类宝物,去向家师报告,才知毕少侠身
上,果然带有一块‘万年温玉’护住心脏,伤势才不致恶化。”
毕玉麟想起自己当日醒转之时,“万年温玉”就放在怀里,不禁“啊”了一声。
孟迁又道:
“家师十年之前,误中阴山‘散花针”,寒毒入骨,双腿僵盘,只有‘万年温玉’才能
医治,当时和公孙姑娘约定,先由家师以本身真气,替毕少侠打通奇经八脉,然后把‘万年
温玉’借与家师一用。”
“啊!”毕玉麟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吕兆熊早已认识自己,那么他说尚师古和自己父亲
是多年老友一节,竟是一片谎言,无非志在动自己“万年温玉”的脑筋!
孟迁并不理会,只是很快继续往下说去:“那知,那时候突然出现茅山毒指伏老前辈,
他说毕少侠的伤势,不是打通奇经八脉,所能奏功,只有他的‘毒龙丸’能够挽救,他和家
师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各自发了一招,公孙姑娘就抱着毕少侠,跟伏老前辈走了。”
毕玉麟听到这里,暗想那么自己伤势准是服了伏老前辈的“毒龙九”才好的,他想到
“毒龙丸”,就想起当日自己母亲的宿疾,也是茅山伏老前辈赐了“毒龙丸”,才医好的,
心中对茅山毒指,不禁起了无限感激。
但因盂迁只说到离开孙氏坟庄为止,自己何以会在出云口幽壑之中,还是不解之谜,不
由微微抬头,出神道:
“不知公孙姑娘离开孙氏坟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孟迁道:
“后来的情形,我先前也不知道,直到昨晚公孙姑娘被关到这里,才说出来的。”
毕玉麟喜哦道:
“她已经告诉了你?”
孟迁道:
“茅山伏老前辈,那天晚上,原和邙山罗老前辈在列仙坛有约,离开孙氏坟庄,就带着
公孙姑娘同去,当时要她在后峰守候,匆匆喂了毕少侠一粒‘毒龙丸’,便朝峰顶飞
去……”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
“家师因寒毒入骨,不良于行,非‘万年温玉’无法复原,是以也随后赶去,原想和公
孙姑娘相商,借温玉一用,不料公孙姑娘以为家师心存劫夺,抱起毕少侠,向后跃退,失足
堕下深谷,以致连同毕少侠一起跌了下去……”
“哦!”毕玉麟和吟香同时惊啊出声!
孟迁续道:
“但公孙姑娘落下之处,正好在一块凸出的崖石之上,她出声惊叫,把伏老前辈引去,
用山藤救起。
公孙姑娘只当毕少侠已堕崖身死,把这笔仇恨,记到家师身上,矢志要替毕少侠报仇,
才寻上这里来的。”
毕玉麟这才知道自己负伤之后,原来还有如许曲折经过,一面急着问道:
“盂兄可知方才救公孙姑娘的是谁?”
孟迁摇摇头道:
“这位老前辈,面上蒙着黑布,好像连公孙姑娘都认不得他,哦,这位老前辈方才曾
说,他原是听人传说,毕少侠并未身死,可能已经落在家师手里,才赶来相救,不料无意之
中,倒遇上了公孙姑娘。”
吟香站在一边,也一直心惊肉跳,惶恐不安,闻言忙道:
“少爷,我们这就走咯!”
毕玉麟瞧着孟迁道:
“孟兄……”
孟迁摇摇手,苦笑道:
“毕少侠用不着管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孟迁宁愿幽囚终生,也不忍叛师而去,时
光不早,两位快走才好。”
毕玉麟叹了口气,拱手道:
“孟兄既然如此说法,在下就此别过,孟兄珍重!”
说着口身往甬道上走出!吟香在身后,走不几步,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毕玉麟衣袖,低声
道:
“少爷,你停一停。”
毕玉麟停住身子,吟香道:
“少爷,快蹲下身子,让小婢替你易了容再走。”
毕玉麟道:
“那是为了什么?”
吟香正容道:
“少爷武功虽高,但黄钟别府戒备森严,方才业已有警,此刻只怕更难闯得出去,好在
少庄主已被少爷制住穴道,小婢替少爷改扮成少庄主摸样,一路上就免得另生枝节,岂不是
好?”
毕玉麟奇道:
“你几时学会了易容之术?”
吟香低头一笑,幽幽的道:
“小婢就是照着臧疯子那本小册子学的,小婢这就给少爷画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打开盖子,用小指勾了少许,放人掌心,轻轻调匀。
毕玉麟果然依言蹲下身子,让她在脸上细心涂抹。
一会工夫,吟香才笑着直起身子道:
“好了,黑夜里,大概不会被人瞧出什么破绽来啦。”
她迅速收起小瓶,正好火摺子也快要烧完。
毕玉麟只觉脸上好像绷着一层什么,有些不大自然。
吟香丢了火摺子,一面低低说道:
“少爷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以少庄主的身份出现,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毕玉麟点点头,两人迅速走出假山,抬眼一看,只见月落参横,差不多已将近四鼓,还
有个把时辰,就要天亮,心中一急,越过曲桥,正待往围墙纵去,瞥见七八丈外,正有一条
人影,踏着石径,慢步徐行!
毕玉麟回避不及,只好大踏步朝前走去!
此时夜色黯淡,但他服过千载空青,目力过人,相距虽远,已看清对面那人,一身大红
绣金裙,头上满戴着珠翠,竟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娇艳少妇,款款走来!毕玉麟不知这少妇是
何等身份,心下大感踌躇!
这一会工夫,双方相距已近!那少妇臻首微抬,未言先笑,娇声说道:
“唷,我当深更半夜,只有我睡不熟出来走走,原来少庄主也没睡觉,跑到这里来作
甚?”
毕玉麟究是初入江湖,对方这一出声招呼,不由使他十分尴尬,一时竟然答不上话来,
口中含糊的道:
“我……我只是四面巡视一转,刚从假山来的。”
在他想来,吟香定知道来人身份,可能把话点醒自己,那里知道吟香也没有见过此人,
只是悄悄的站在自己身后。
那少妇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神秘笑道:
“听说昨晚那个丫头,就关在假山底下,少庄主是瞧她去的咯?”
毕玉麟心中极是焦急,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那少妇格的一声娇笑,又道:
“这也难怪,这丫头洗去了脸上污泥,娇娇滴的真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儿,少庄主真要
喜欢她,这也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