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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妃 作者:依秀那答儿(潇湘手打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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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笛声又如沙沙急雨,金蛇狂舞,由婉转转向激昂。

眼前,好似出现了大漠荒烟,风声、呼啸声、呐喊声、马蹄声,无数声和成乐章,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又好似一只雄鹰盘旋直上九天,冷眸俯瞰着底下的千军万马。

其实,清幽并不曾用玉笛吹奏过天籁魔音,如此做法实属情急。此次前来东都,为了避人耳目,她并没有将幽冥琵琶带在身边。然而,曲通人心,天下间音律亦是想通。天籁魔音关键还在于吹奏之人。虽然用寒玉笛所吹奏的天籁魔音,功力大减。可是,用来对付黑衣锦卫以及武功不甚高的官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渐渐,方才那声势浩大的马蹄声止住。渐渐,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连刑台之上,黑衣锦卫亦是昏昏沉沉,闭眸倒地。偌大的广场中,只余蓝毒与凤绝刀剑相击相撞着,凝成单调的乐曲,幽幽回响着。

清幽望着刑台之上横七竖八躺倒着黑衣人的尸体,有红莲堂的人,也有黑衣锦卫。心内不禁低叹,看来,这次白莲教的损失亦是不小。

“蓝毒,你快带着你剩余的手下撤离!”她突然大喊起来。这次她用寒玉笛催眠一众官兵,因着功力不够,并不能维持太久。所以,时间紧迫。

素手一挽,她内力骤敛。身侧一棵青松簌簌直摇,无数松针仿若漫天针雨般朝着蓝毒与凤绝而去。

二人皆是一怔,立时分开,不再缠斗,皆是拂袖扫落叠叠松针。

蓝毒素来知晓清幽执拗的脾气,他也不多言,纵身一跃上了刑台,将红莲堂剩余之人逐一点醒,飞快地撤往广场后的小巷子中。

凤绝眸色一沉,方想上前阻拦。

清幽却飘然而至,素手拉住他墨黑的袖摆,低声唤道:“绝——”

他猛然回身,掌间劲风疾扫,袭上她的肩胛,语音中难掩一丝颤音,怒道:“白清幽!”

清幽没有避开,她硬生生地受下这一掌,承受下他滔天的怒气。唇边,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精致的下颚滑落,一滴,又一滴,缓缓坠地。

鲜红的颜色,令凤绝有着片刻的怔愣。他英挺的眉心紧紧蜷曲着,望着清幽的眼神若无穷的黑洞,复杂难言。

片刻后,他紧紧攥住手中宝剑,冷冷吸气,字字咬牙问道:“白清幽,你可曾,替我想过?”

清幽心中一痛,似有大石沉沉压在心上。是啊,她何曾,替他想过。他是凤秦国的左贤王,他也有他的不可推卸的责任。此次若是让白莲教的人逃脱,他又要如何向凤翔交差呢,又如何对得起凤秦国的万千子民呢。

那一刻,她无法作答。她的气息渐渐仓促,似帘卷西风,残叶纷飞。

凤绝轻晒,他垂首,自衣襟中取出两封书信,递至清幽面前。修长的手指,将两封书信次第展开,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停驻在清幽的面前。

微黄的信笺,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两个熟悉的字迹,“突突”地映入她的眼中。却好似两道利刃锋芒直直刺来,刺痛了她的心。是“休书”。

他后退一步,淡漠的神情,仿佛与她素不相识般,薄唇中,冰冷话语如珠吐出。

“上次你走的急,有样东西忘了拿。我想你今日或许会来,所以顺便带给你。”

她双手微微颤抖,接下这两封休书,手指冰凉冰凉,仿佛手中攥着的是一把冰冷的雪……

两封休书……

她明白的,他们成过两次亲。所以,两封休书,一封是给惜惜,还有一封是给她白清幽的……

……


黄沙落满地 第十一章 冥门必杀令

此刻,日当正午。阳光透出云层,自头顶上照耀下来,投在凤绝身上,他的身影像被蒙上了一层光。这一刻,清幽忽然想起夜西镇中他黑衣飘飘,独自走在雨中;又想起了秋雨寒凉时,他曾替被淋得湿透了的自己披上温暖的狐裘。还有那一夜,漫天萤火虫好似繁星闪烁,他真挚的眼神……

何曾会像此时这般冷漠?是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磨灭了他的深情。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

如今,她的亲弟弟是东宸国的皇帝。他与她,比起以前,似于相隔的更远了。她不晓得该怎样挣脱自己的身份,他又该怎样挣脱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那致命的一刀之后,寂寥而清净的几百个日日夜夜,她夜夜望着天上明月,直至天明,如因兽一般抵抗着内心不堪的记忆和痛楚,连心境亦是晦暗到阴阴欲雨、暗无天日的。他不知道,他的深情早已似一线天开,无数清明之光漏尽她幽深的心。

曾经无数个日夜里,记忆的纠葛夹杂着师兄的坠江、凤绝的真情、自己的背叛、无邪痛心的质问,“给我一个解释!”一同萦绕在她的梦中,心,早已是支离破碎。

她一味沉溺,一味躲避。一味将心思心神全都致力于白莲教的为民事业中,一味的救死扶伤,除暴安良,一味的……她沉溺在记忆和过往带给她的无法挣脱的痛苦和凄凉心境之中,沉溺在时间无垠的汪洋白浪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溺到底,不知岁月几何。

即便相隔弑兄之仇,他依然选择令她失忆。其实他说的对,有些事还是永远不要想起来的好。他如此,不过是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罢了。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失忆的那段时间中,她无知地拼命地想去回忆,拼命想去知晓的真相,原是她心中隐匿最深的苦痛。

他是那样地恨着自己,是那样地想去爱上别的女子,想忘掉自己,羞辱也好、纳妾也好、换血也罢,他曾想冷心冷情远离自己却终究只是将他们彼此愈拉愈近,终究逃不脱宿命的牵扯。瘟疫时他的倾心倾力,山洞中那发自肺腑的话语,“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不好么?”

男儿铁骨铮铮,也有他这般绝望的心境么?

如今,他亲手将她推给了师兄,彻底放弃了自己。两封休书,她恢复了记忆,他自然不能再当作惜惜已然死去。所以,不论是活着的她,亦或是在他心中曾经死去的惜惜。如今,他都一并休离,一并割舍,一并抛弃。她明白的,他要将她彻底自心中拔除,再无一丝一毫眷恋。

如今,她好不容易将自己支离破碎的心,一片一片拼凑起来,终于拼凑成完整的,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中装载的究竟是什么。却,再也不能诉之于口了。她和无尘已经……她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寒风中,她纤弱的身姿,似被劲风扑过的柔柳,摇晃无依。

双手,握着休书,复颤颤收入怀中。唇边,血迹鲜红;嘴角,含了一抹凄凉的微笑,她驻足看着凤绝颀长俊朗的身影。玉白色的轻纱薄衣被风扬起如雾,她的身形单薄如纸,凄楚得似一片无人注目的落叶。

凤绝不语,眸色微黯,手中长剑一亮,剑尖直指地面,寒声道:“你我,是打上一场,还是你……束手就擒?!今天,我必须给皇兄一个交代。”

有微笑淡淡在唇边绽开,清幽的声音哀凉如冬日里凝结的第一朵冰花,字字道:“绝,对不起……”

轻扬的袖间飞出无数藏掩其间的白絮,飞絮蒙蒙如香雾轻卷,很快便向凤绝冷滞的面容掠去。这是天清谷中的剧毒一一雪花。师父曾说,教以用毒,不过是用来防身。可如今,她却用来伤他。只因,她不能被擒,她腹中还有孩子,一个不能被他知晓的孩子,一个她不想再拖累他、只想独自抚养长大的孩子,一个即便她拼劲所有都要保全的孩子。是她的骨,她的血,她全部的所有。

轻身一纵,她素白的身影瞬间便没入广场之后的小巷子中,不复可见。

白絮翩翩,似纷纷扬扬的六棱雪花旋舞着轻盈落下,漫下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寒冷与阴沉。凤绝一时不查,避之不及,他慌忙抬袖去掩住口鼻,可惜仍是迟了一步,犹有几缕白絮驻留鼻端,瞬间便沁入肌肤之中,侵入经脉。

旋即,他的呼吸像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袭来,真气紊乱。心知中毒,他无法再追,只得连忙运功封住自己的内息,不让剧毒蔓延全身。英俊的面上,渐渐苍白无色,一手缓缓按上心口。一点毒药而已,虽伤不了他的身,却能令他的心似被万剑贯穿般疼。她永远是,那么地心狠……

天空如旧寂静,偌大的广场中,只余他一人站立。

抬头仰望,偶尔有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上蓝天,飞往那碧海蓝天的自由,那也许是他与她毕生都不能到达的地方。

风,簌簌吹着,积雪自枝头缓缓松落,静静的,静静的。

少刻,方才被天籁魔音催眠的一众官乓及锦衣卫次第舒醒过来,他们望着空落落的广场,又望了望彼此,皆是莫名。彼此间递了个眼色,正待上前询问滞立风中的左贤王。

不想,空中传来隐隐“沙沙”之声。

凤翔踏着寒风而来,身姿如孤鸿掠影,瞬间便掠过重重黑瓦屋檐,踏上广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日色下分外耀眼。身后跟着的是禁军护卫高手段景与段仁。

一众官兵见皇帝亲临,连忙叩首,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翔立于凤绝身前,口气淡淡地问:“朕看着时辰已过,你却没有回来禀复。怎样,失败了?”他只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口吻,淡得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

凤绝听得他语气不太好,便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立着。

凤翔瞥了他一眼,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还记得朕说过什么么?你最好亲自解决她,不然日后落在我的手中,会比死在你的手中惨千倍万倍。看来,你是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凤绝抬头,清晰地分瓣出凤翔眼底那幽暗若剑光的犀利杀机,轻轻吸一口气,道:“臣弟不敢,今日确实有所失误。臣弟大意不查,亦是身中剧毒。皇兄,臣弟这便去封锁所有城门。”

凤翔冷了他一眼,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探得他脉细确实已封,不由轻晒道:“大意?!那也要看面时什么人。不用你费心了,朕来时已经下令全城所有隘口城门一律封闭。天罗地网,谅她也逃不出去。”偏首,他冷声吩咐段仁与段景,“去给冥门投下命符。冥门必杀令一出,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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