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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不惊疑,手把手又给衣衣弄了一根比别人大了一轮的扁担。
衣衣接过,对他说了一声辛苦,就挑着木桶,跟上了大部队。
别以为衣衣身为队长,就只需要上阵冲锋,和平日里动脑子了,正相反,衣衣做杂活的频率比几位组长还高。
倒不是故意作秀,而是很现实地觉得,就自己这身力气,挑一回起码抵别人五六回,这么好一劳动力,闲置起来实在太可惜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衣衣行为中贯彻了队长就应该比别人干的多的概念,清纯不做作,半点不妖艳,她才能赢得这么多尊重与爱戴。
受衣衣影响,除非是累得实在爬不起来了,少有人会让自己空闲下来,累了干不了重活,就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比如此刻的洗菜做饭。
因为衣衣有说要让大家吃一顿好的,不能像森林里就拿兽肉应对,大家都吃腻了,想换换素的。
于是林月牙和黎水儿两个姑娘自告奋勇带了些人去驻地的小商贩那里买了米、选了多种青菜,争取让大家清清肠子。
当然,肉也是有的,不过它完全沦为了配菜。
说的奢侈一点,就是做菜时一定要放,但吃的时候可以不吃。
相比去年,只能让衣衣挑选零食,搞一大锅杂菜汤,今年居然有不少小姑娘点亮了厨艺技能,也不知是被荼毒得不行特地学的,还是突然觉醒了吃货那根筋、明悟求人不如求己,于是奋发图强。
总之,当衣衣接过掌厨者递过来的第一碗素菜汤,应众人要求尝味道时,她真心实意地说了句,“不错。”
尽管这里的主食从大米或馒头换成了石虫肉,但衣衣等娇贵的小孩,仍然是吃着宫家种的大米长大的。
偏偏大米这种食物,乍看好像没什么味道,完全不懂为什么会喜欢它,但长久的断绝,还真让人有点想念。
衣衣为了节约背包空间没有带大米,带的是另一类有些像玉米饼的干粮,压得很实,水一浸泡还会膨胀,味道要说有多诡异那也不尽然,但不好吃是肯定的。
衣衣等人选它的理由是它吃起来特别管饱。
相对来说,不怎么占空间,不过那味道便是他们已经吃腻了烤肉,还是不太能忍受。
想了想,衣衣让小伙伴把它当成菜肴,却反而把烤肉当成主食,这样,玉米饼就是调味的,勉强可以忍受。
当然,再怎么说服自己,总归是受了委屈,这回不一样,总算可以畅快淋漓地吃一顿。
一个个连衣衣曾经提醒过的晚餐不能吃太多都给忘了,以至于睡觉都比以前推晚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他们亦没有闲得看星星看月亮,而是非常自觉的爬起来,练了很多遍奉天诀。
而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滴,竟然就有那么两个人当场突破了,从武徒两层变成了三层,让人惊喜的同时,也蛮好笑的。
翌日。
衣衣几乎是踩着天亮的点爬起来的,她没有耽搁,迅速叫醒小伙伴。
众人很快吃过早饭、收拾好,向着乌衣森林进发。
不过,大概是他们这些天的好运气都用尽了,明明计划书上选择的地点是一处小型的谷底,里面应该生长着一种叫做火角羊的小型野兽,说是小型,但族群中出类拔萃者都在两千斤以上,只是因为其主体为一千斤左右,所以才没归入中型野兽的类别。
火角羊拥有一身耀眼而绚丽的长毛,做成羊毛衣保暖又好看,羊肉本来就有滋补的作用,火角羊又带上了火属性,吃起来驱寒效果特别好,还有一定程度的壮阳作用。
由于西山镇气候大多数其实是偏向于阴冷潮湿的,火角羊又只是野兽,不拘于谁都能吃,因此,它在西山镇是非常受欢迎的。
最妙的是,它的繁殖力也很强,母羊一年可以生两胎,一胎可以生十几只,再加上山谷易守难攻的地势,只要不作死地想着一网打尽,往往幼年的火角羊都可以活下来。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它们实力不弱,又是群居生物,集体意识特别强,一个搞不好就要陷入包围圈。
想想几十只羊腿抬起,向你践踏过来,又或者那火红的独角如刀一般穿刺过来……
不过他们做好了充分准备——提前搜罗了一些可以引诱火角羊的药物,如无意外,不说大丰收,至少逃跑是没问题的。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他们太不顺眼了,还是衣衣的霉运传染到了队伍,等他们步好陷阱,点燃药物,引出来的竟然不是火角羊,而是一群婴儿脑袋大的红色蚂蚁!
衣衣的脸当时就白了,哪怕她不喜欢看动物世界,却也是听过一种丛林杀手——行军蚁的。
瞧瞧它们那密密麻麻十分健壮的足节,貌似龟背一样的坚硬夹板贴合身体,仿佛是披上了一层厚实的盔甲,最惊人的则是它们的齿鄂,露出来的齿不多,似乎只有两颗,显得偏厚,好像很钝的样子,但只看十几只蚂蚁几秒之内就咬断了一棵成年乌衣树,便能知道那对牙齿绝对不是放着好看的。
而且,它们下颌偏厚,咬合力很大,衣衣完全有理由怀疑都不需要两位数,它们就能联合起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尽管完全不能想象为什么火角羊的地盘会出现一群红色蚂蚁,但关键时候,衣衣还是表现出了一个队长该有的素养,她毫不犹豫地大叫一声,“跑!”
然后,冲过去“砰砰砰”几拳砸断了一棵成年乌衣树,“哗啦啦”拦在了红色蚂蚁向自己这边前行的路上。
正当衣衣想要继续砸第二棵的时候,黄导师拎起了她的后颈,用力往后一扔,声音中没什么情绪,“带人走,老子来断后。”
衣衣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咬牙最后看了黄导师高高壮壮的身躯一眼,吼道,“去大河,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跟上我。”
不带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用起了轻身诀,整个人仿佛踩在草叶上一样,速度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她记得,往这里径直走,再拐两个弯,有一条大河,或许普通河水挡不住行军蚁,尤其是这明显变异了的行军蚁,但那条大河不同,它非常宽。
衣衣估量过,起码有四十多米,河很深,里面还有一些凶残的鱼类,河边通常也有大小不等的兽类在喝水。
她想,即便挡不住它们,至少能给自己等人争取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那些不仅对行军蚁有威胁,对自己等人也是。
“但是。”衣衣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鹬蚌相争,渔翁才可能挣出一条生路。”
她跑在最前面,不是为了方便逃跑,而是清除路障!
很快,后面的人就和衣衣拉开了距离,若不是提前交代了地点,恐怕这些人都得跟丢了。
而黄导师这边,眼看着从山谷种爬出来的红色蚂蚁越来越多,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狰狞,充满了一种狂放不羁的意味。
他的字典里没有低头、受气这些词,尽管在黑暗动荡里学乖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天生的东西是很难去掉的。
他愿意忍衣衣他们,一来是自己不占道理——是的,他学会了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二来保护衣衣等人是他的责任,他不会退却。
但是憋了好几天的气需要一个出口,正好他们就这么撞上来了,黄导师又怎么会放过?
必然是要好好做过一场!
大刀从他背后拔出,原本古朴的刀身在他的手轻轻拂过之后,就变成了火红色,仿佛能看到真实的焰火在其上跳动。
长刀举起,没有什么花哨的形式,就这样直白地、裹挟着火红色的气流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劈了下去。
“轰!”长刀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扩大无数倍,那淡红的影子直直向着红色蚂蚁扑去,仅仅是掀起的风就吹跑了约有十分之一的红蚁,它们无助地飘在半空,脑袋大沉重的家伙却孱弱得好像无根的浮萍,若是人类能听到声音,只怕已经被它们惊慌的尖叫给震聋了。
当然,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尖叫很久,因为哪怕只是触及红色气流边缘,亦会被夺去生命。
终于,被扩大了无数倍的刀影还是落地了,一瞬间,落地点一阵地动山摇,无数草叶被掀飞,石头泥土像两边滚去,待动静稍减,透过枯枝落叶的间隙,可以看到地上突兀地多出一条深足有一米,宽两米以上,长远远延伸出去的裂缝。
从不筑巢、无物不吃没有什么可以挡住它们的红色行军蚁在第一轮与人类的交锋中就被无情地分裂了,永不停留的步子有那么一瞬顿了一下。
然后才继续向着黄导师这个方向爬行。
这是很恐怖的一幕,这一刀威力如此之大又怎样?
如果从天上看,便可以发现密密麻麻的“洪流”仿佛永远也不会枯竭地从山谷里爬出,向着那个渺小无比的男人爬去,似乎只要一分钟,不,或许是三十秒就可以将他淹没,下一瞬撕成碎片,你一口我一口地咀嚼干净,从此世上再没有黄导师这个人。
便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也会忍不住抖上一抖。
但黄导师不,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物事,竟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那笑声是如此的畅快,畅快得都有些猖獗了,得意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紧接着,他刀锋一转,指向自己,口中吐出情人般温柔的呢喃,“陪我。”但转瞬就是杀气肆意,柔情迅速变为铿锵有力,“战!”
一个“战”字仿佛吐尽了胸中的郁气,他仰天长啸一声,不退反进,持刀向着“洪流”杀去。
黄导师在这边肆意杀戮,衣衣的心情却很不美妙,她对黄导师的实力不太了解——毕竟就衣衣根本不能逼出他的极限,所以只能按照最坏的可能去准备。
既然要渔翁得利,那相争的鹬蚌,彼此实力肯定不能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