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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是不怀好意的。
衣衣面无表情，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很想咆哮：妈蛋，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求问衣衣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88章 雕版印刷（）
夜黑雨急之夜。
衣衣这两天踩了点，准备了需要的东西，联系了能帮上忙的小伙伴，然后大家围在一起做好了计划。
按理说，下雨天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该挑这么个日子，但同样的，下雨天于别人而言也很不方便，而且会掩盖许多踪迹，特别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怎么光彩，必须瞒过一些人。
计划的时间是第八日，即每一旬上课的最后一天，特地选的，为的就是第二天放假，可以好好补眠。
没办法，时间只能是晚上，虽然如果成功的话，倒不会耽搁多久，但说到底一切只是衣衣的设想，加之下着大雨，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参与的人，五个组长加上宫北、林月牙齐全，用的借口是去帮同学家大扫除，顺便讨论问题做作业。
为此，还卖了一回惨，说衣衣是多么多么可怜，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需要同学帮助，不仅是生活上的还有学习上的，忽悠着各自家长同意了。
其实认真说来，人手还是少了点，不过再多，衣衣家就睡不下了。
五点宫学府就放了，一群人结伴过来收拾隔壁易爹的房间，今晚男孩们就住在那里。
衣衣看着一个个小不点做起活来似模似样，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是隔了一个世界。
差距真心大，不仅是小孩们的表现，还有他们的父母，分明对自家孩子无比看重，管得也很严，可居然能放任他们夜不归宿？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脑回路，不过结合他们能狠心让八岁多的孩子去森林过夜，直面凶兽来看，又觉得仅仅是去同学家睡一晚其实很小儿科。
地方不大，所以收拾起来很快，眼看着时间还早，他们干脆把导师布置的作业给做了。
就这样到了九点半，衣衣等人带上工具，撑着伞出发了。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到了目的地——宫家藏书阁的外阁，衣衣虽然更熟悉内阁，没办法做魂体时正经待过的地方就只有内阁，其他具是简单一略而过，只有个大致印象。
不过这些天因为踩点，倒是知道一条：外阁每天无论有人没人都是准时准点十点关门。
衣衣没想溜进去，里面的阵法魂体状态的自己无碍，但是如今不仅有自己还有一群小伙伴，可不敢冒险。
当然，亦无需冒险，因为不会涉及到外阁中任何东西。
从始至终要用的，只是外阁门口伫立着的石碑罢了。
她想通过一份宫规复印出一百份，但打印机这东西，哪怕把原理和设计图扳碎了讲，她也没办法在这异世捣鼓出来，更别说这东西先前只知道用。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前人的法子——雕版印刷。
正好，外阁门口的石碑就是最好的模板。
唯一可惜的是，这想法出现得有些晚，若是在交范本之前，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现在，还有个前后字体不一致的破绽有迹可循。
可衣衣真心不想再抄宫规，抄得都已经可以背下来了。
再加上石碑的字体也是端正规范的，和她的字初初看去很相似，哪怕它其实经不起第二眼。
第89章 有人来了（）
没错，放梯子，没办法，石碑太高了，若想爬上去刻印，必须有梯子。
梯子也是从林月牙家借来的，她爹是中级器师，平日里为宫家打造武兵的同时，自己也会琢磨一些类似的工具。
于是家里越堆越多，为了不占空间，很多用的都是折叠式，伞是如此，梯子也是如此。
宫北冲进大伞里，和衣衣一起将梯子打开，稳稳地架在石碑上。
紧接着衣衣打出第三个手令，一直不错眼盯着两人的林月牙立刻进入大伞里，将手上她们之前撑的收拢，直接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了挂在腰间的布包。
从里面掏出三条长条的毛巾，衣衣和宫北一人接过一条，分立梯两旁，开始搽石碑上的水珠，虽然雨水凝实仿佛固体，但也仅仅是仿佛，沾在上面到底对接下来的工作有影响。
至于林月牙则如猫般灵巧地爬上了梯子，开始搽拭高处，她长得瘦，体重很轻，像爬树爬墙爬梯子之类的事平日里没少做，这些人里以这一点来论还真没谁比得上。
她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明明身体挂在梯子上却仿佛立身于平地，其影响微乎其微。
有时为了手上的工作，还会在不经意间做一些危险动作，比如仅仅两双腿勾着梯子，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偏偏居然不用一只手扶着石碑，直接双手开工。
底下一干人心提得老高，担心不已，她自己反倒一派轻松。
下来时，脸上尤有未竟之意，让看清她表情的人很是无语。
第三步涂颜料。
说到这个，衣衣一开始有些犹豫，雕版印刷最重要的可以说是这一步和下一步了，堪称核心，能不能做好忽悠过黄导师就看它们了。
其中颜料的选取是重中之重。
一来要对上千笔写出来的颜色效果，二来液体和固体之间的抉择很艰难。
液体好在刷的时候会比较轻松，但也很麻烦，一个不注意就容易糊成一团。
固体倒是不会，然而刷的时候很容易漏过一两个字，或者颜色比较浅什么的。
几人讨论后，决定挑液体，不过不要那种干了后就没办法印的颜料，他们之前忽略了石碑的高度，其实从上刷到下后，可能已经成固体了。
这个工作由袁青青来干，衣衣宫北合力将梯子移到石碑后面，期间她把调好的颜料倒入一个比较浅的平盘中，展开后的刷子反复浸透。
之后，拉开拉杆，走远一些，对着石碑开始像装修房子刷墙一样竖推下来。
动作很是豪迈。
衣衣：这女汉子绝对不是老子教出来的！
第四步，正式印刷。
袁青青抱着一捆裁剪好的白纸爬上背后的梯子，这白纸最开始的地方被他们套上了一个卷筒，她放下与卷筒相连的绳子。
下面姚明泽接住，小心拉着，不要让慢慢降落下的的白纸沾到颜料，等截出石碑的长度后，两人一上一下先后动手将之印上去。
第一张具体效果如何不知道，若是颜料已经成固体了，白纸便不需要晾干这个步骤，可以直接收起来。
衣衣在一旁点点头，挥手示意，姚明泽和毛御开始卷，两人都是细心之人，之前又练过，此时做起来并不慌乱，循序渐进不贪快。
她眼露满意之色，伸手在石碑上按了按，看颜色痕迹判断不需要再刷颜料，便对上面的林月牙做了个手势，意味着继续。
这时，本来在外放风的宫岚岚忽然跑了进来，指着一个方向大声道：“有人过来了。”
衣衣一惊，按理说这里虽然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小路，但除了一条直通塔楼的道路，其他都是人为踩出来的，没有装路灯。
现在这个时辰，少有人没睡，周边建筑里的灯火也相继熄灭了，漆黑一片。
因此几乎没有人会从这里绕路，哪怕凭借视力可以看清路况，但追逐光亮是人的天性。
就算有大晚上不睡觉四处乱逛的，也多在四条主街灯火通明的地方徘徊。
第90章 你们在做什么（）
衣衣站在石碑侧面，脸贴着伞面，下方身体与石碑近距离接触，被滴落下来雨水砸得像个小可怜一样微微发抖。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是要求过程中保持清醒，心力放在远处那个人上。
她咬住牙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雨夜中并不明亮的小小灯火，尽可能去忽略身上的疼痛。
那是宫家最常见的白灯，别看外层轻薄得好像纸糊，其实是用一种特殊材料炼制的，水火不侵，也能承受一定的重压。
当然，若毫无遮挡地置身大雨中，虽然一时半会不会坏，但使用寿命肯定缩短。
里面灯火如豆，很是暗淡。
衣衣心中微动，让自己根据眼前情况开始思考这人底细。
情况一：白灯价格最便宜，灯火小又不亮，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很久，说明它的主人收入很低，不舍得买新的，正是宫家最底层的人。
鉴定，嗯，这种可能性最大。
情况二：这人有钱，但性子马虎，家里灯比较多，随手选中白灯。
鉴定，特殊例子，概率小，依赖于巧合与偶然性。
情况三：因为白灯最常见，最不引人注目，拥有者甚众，统一标识，适合拿它去做坏事。
鉴定，脑洞稍大，放飞想象，嗯，还有阴谋论。
……
就这样，短短一段掌灯人走过的路程，被她脑补出无数可能。
等这人来到十米开外时，衣衣才意犹未尽地收敛心思，再度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或许是经历了这一遭，一直绷着身子的衣衣此时神情反倒放松了许多，似乎刻意忽略的痛苦也不在那么难以忍受。
她瞪大眼睛，绝佳的目力终于可以看到那人的脸，大众脸，非常普通，属于扔进人海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心下微松：看来是情况一，这就好，底层人往往实力比较低，混不出头所以穷困潦倒，不容易察觉自己等人。
而且就算发现了，也不一定会指出来，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没见有句古话这样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然而，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衣衣那口气还没松完，远处持灯人忽然站住了。
衣衣可以看到，他面朝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石碑，黑暗中仿佛有两道无比锐利的目光穿过雨帘，直直投射到自己更甚者碑后的小伙伴。
惊得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